第36章吃三十三颗糖果
一个月后，中考来临。
沈稚芽和蒋笙笙她们的考场不在一个学校，她被分到离家有一段距离的小学。为了防止考试当天晕头转向，考前一天，一家子开车到学校转了一圈。
学校附近已经有不少家长孩子过来踩点，周边的旅馆全被订光了，为了给孩子午休用的。
沈正其在隔了两条街的酒店，定了几间房，和厨房确定了中午提供的餐食，由刘叔负责接送。
本来不紧张的，一通折腾下来，她反而紧张到睡不着，群里也是，大家都在问彼此在哪个考场，老师在群里提醒大家带好考试用品，千万别丢三落四。
【三角形最稳定】的群也是一直在响，李奕霖像个进化到一半的猿人，一直在群里“啊啊啊啊"的叫唤。蒋笙笙忍无可忍，让他快点闭嘴。
她在地上来回的踱步，几次去检查书包里的东西，确认了几根笔出水流畅，涂卡笔的笔芯没有断，准考证字迹清晰，身份证也在。
确认无误后，再次躺回床上，不过几分钟，她又掀开被子下来，又去翻书包，不小心把陶妈装好的饮料碰倒掉了出来，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稚芽吸口气，蹲下身去捡，确认没有摔坏，又小心翼翼的捡起来放回去。
木门传来"咚咚"的声音，沈稚芽自然知道敲门的人是谁，语气并不算友善：“干什么？”
“是紧张睡不着吗？”
“才没有。”
沈稚芽看着门道的阴影，没有开门，而是凑到跟前，盘坐在地毯上。
“平常心就好，就当是在自己学校里的小考试，不要去管旁边的人，也不要想监考老师站在哪，就专心答卷就好。”
“老师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师怎么说的？”
“老师说中考至关重要，不可以轻视，要给初中画上完美的句号。”
“放轻松，可不代表轻视哦。"陆谌的声音轻轻的，起到很好的安抚作用：“陌生的环境会增加紧张的情绪，没必要再给自己增加多余的负担。”
沈稚芽嘴硬：“我没有负担。”
“你最棒了。”
沈稚芽哼了一声：“还用你说。”
“那快睡吧，明天我们都去陪你。”
“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
“请了几节课。”
“谁稀罕你在似的。”
“是我硬要陪同。”
“那我睡觉去了，你也快点睡，不要乱敲门，知道了吗？”
“好。”
自打从民泰嘉园回来，两个人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说过话。陈雨曦的话就像刺一样，随着血液的流动，时不时地戳自己一下。
不断地提醒着她，陆谌的每一次示好，仅仅是因为她是沈家人。
中考为期两天，沈稚芽状态不错，除了第一场有一点点紧张外，其余科目发挥良好。
试卷上的题百分之八十五是陆谌押过的，剩下百分之十五有她自己的一些能力。
考完班级群里炸开了锅，大家都在忙着对答案，答对的人发了开心的表情包，答错的人沉默不语。李奕霖在里头格外的活跃，拥有考试体质的人，正确率基本不太担心，蒋笙笙偶尔发几个表情包，看样子考得也不错。
两周后，中考出成绩，沈稚芽稳定发挥，分数在班级仍旧是第一名，老师把恭喜短信发到了沈正其的手机上。李奕霖和蒋笙笙的成绩也是班级前几，直升高中部绝对不成问题。
爷爷奶奶那边要办家族宴，庆祝沈稚芽顺利升学，被沈正其给拦了下来，说去哪里上学还说不定呢，等确定了再办也来得及。
沈稚芽没明白，怎么就不确定了，考试之前就报了考，哪有说变就变的道理。
那几天，沈正其有事没事就把陆谌叫去书房，出来的时候，陆谌的脸色晦暗不明。
她预感和自己有关，很想刨根问底，但想到两人闹僵的关系，疑问都咽回了肚子里。
答案在一周后揭晓。
沈正其在饭桌上宣布，沈稚芽的高中不在国际学校读，而是去市一中。那语气就像在说，今天的菜色不合胃口，撤掉新上。
沈稚芽如遭雷劈，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茫茫然地去看许云琼，又去看陆谌。他们的脸色如常，看起来早早知道了这件事。
只有她蒙在鼓里，被动的接受这个结果。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是不和我商量，直接把我送去全然陌生，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的地方吗？”
沈正其突地放下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的难道不清楚吗，你所谓的对我好，到底是对我，还是对你，亦或者是对沈家呢？”
这是沈稚芽第一次毫不掩饰的对沈正其的决定提出质疑，尖锐的，她不再是那个听话懂事的乖乖女了。许云琼也被她吓了一跳，急忙搂住她：“怎么了，宝贝，怎么突然这么激动啊？”
“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好，真的是为了我吗？”“当然是为了你呀，你可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还会害了你吗？而且市一中不是还有陆谌哥哥在，怎么会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呢。”
沈稚芽看着对面的陆谌，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在她看过去时，又恰到好处的移开了视线。
那表情里分明写的是心虚。
沈正其一直没有对她院校选择提出过什么异议，这时候突然改变主意，一定是因为陆谌说了什么。是因为厌烦她，所以设计她吗？
许云琼抚摸着她的头发：“有你陆谌哥哥在市一中，以后你们一起上下学也方便。他成绩好，人缘好，你跟上哥哥的脚步，多好啊。”
“跟着他成为高考状元是吗？“沈稚芽彻底炸了毛：“看来，你们找他替沈家出高考状元，已经满足不了虚荣心了，非要我也做状元才能光宗耀祖了。”
“沈稚芽，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看你是还没有睡醒。”“我现在很清醒，陆谌这里好那里好，你们干脆把他收了当儿子算了，还要我做什么？”
“啪"地脆响，沈正其的一巴掌落在了沈稚芽的脸上，白皙的肌肤立刻浮现出一道清晰的巴掌印。动作太快，身旁的陆谌和对面的许云琼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沈正其气得手都在发抖：“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要是不想再沈家待，就给我滚出去。”
陆谌拉住沈正其，叫许云琼看看沈稚芽，又说：“沈叔叔，你别激动，芽芽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件事而已。”许云琼也反应过来，急忙喊陶妈拿冰块，也是一拍桌子：“沈正其，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打孩子？”“她脑子不清醒，我看要打一下才能好。”陶妈用丝巾包着冰块给沈稚芽冰敷，这么会儿的功夫，左侧的脸颊已经微微肿起，透着红紫，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沈稚芽眨眨酸涩的眼睛，把要流出来的泪，硬生生憋了回去，目睹三人精彩的表情，心里隐隐的有一丝畅快。从宋泊跳楼后，她的心底便滋生出了一种逆反的心理，却时时刻刻的在家人面前，继续做一个合格的沈家女J儿。
如今撕开这层虚伪的脸皮，露出的才是真正的她。沈稚芽别过脸，默不作声的推开椅子，上了楼。陶妈无措的站了会儿，在许云琼的示意下，跟着上了楼。许云琼瞪着沈正其，话到嘴边了，暂且咽了下去：“小谌，你也先上楼，我和你沈叔叔还有话要说。”陆谌一离开餐厅，许云琼就摔了面前的碗：“你是不是疯了，女儿你也动手？”
“你是没听到她说的什么吗？”
“她多大年纪，你多大年纪？"许云琼攥紧拳头：“我和小谌都说了，要提前和她说，你偏不听，你让她怎么想？″
“她多大点，和她能商量出什么结果？”
“你难道忘了女儿的身体情况吗？你非要刺激她做什么？”
沈正其沉默下来，他的确被沈稚芽的话气昏了头，动手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
许云琼咄咄逼人：“你是想要我们都死，给你的新欢腾地方，你才开心心吗？”
“你又发什么疯？”
“你心里清楚。”
楼上的沈稚芽小声的抽噎着，陶妈的敷完了冰块，又拿来了消肿的药膏给她涂上，轻手轻脚的，还是惹得她直抽气。
“小\小姐，您今天是怎么了？”
“我这样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陶妈只是不希望您受伤。先生和小姐也同样不希望，您也看到了，先生手一直在抖，小姐也快哭了。”
“她们凭什么随便替我做决定？”
“陶妈真的要说几句，在小小姐的眼中，您是个能替自己做决定的人，可在先生和小姐的眼里，他们经历过你这段人生，也自然清楚这个年纪容易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沈稚芽不吱声，默默地掉眼泪。
一连几天，沈稚芽都没有离开房间，饭是陶妈送上来的，许云琼一天来过几次，和她道歉没考虑她的感受，沈正其不情不愿的说了句，下次会和她商量。沈稚芽对此毫无感觉，毕竞商量的结果，无非还是听大人的安排。
铁三角的群一直很安静，李奕霖和蒋笙笙都出去玩了。沈稚芽没有主动在群里说话，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告诉他们，她没法和他们一起去高中部了。直到临开学的前一周，沈稚芽在群里@了他们两个，说了自己的情况。群里一片沉默，她有一点担心，三角形以后怕不是再难稳定了。
李奕霖最先回复的：哎我，我去，怎么回事，你怎么也被安排去了市一中？
没有蛀芽：[也？]
哥最闪耀：[我爸妈前阵子突然决定让我去市一中，说那的师资力量更强，让我搏一搏。」
哥最闪耀：[因为这个，我都不敢在群里说话，我感觉我背叛了你们。」
沈稚芽忽然想到了蒋笙笙，她和李奕霖都去市一中的话，那被剩下的岂不是就是蒋笙笙了？
不蒋理：[芜湖，我们又能一个学校啦！]没有蛀芽：[？？？]
哥最闪耀：[？？？]
三角形可真特么稳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