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吃三十二颗奶糖
沈稚芽跑到校门口，坐上停在门口的出租车。司机师傅正在打盹，被开关门声吓一跳，以为是放学了，脊背挺直，露出相当标准的服务笑容。“你好，目的地是哪里？”
“民泰嘉园。”
沈稚芽在手机上搜了下去民泰嘉园的距离，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退出导航页面，点进陆谌的微信，快速的敲打着，问他和陆叔叔相处得怎么样？
陆谌回复的很快，说还好。
沈稚芽微眯着眼，食指一点点的敲在手机侧面，发出脆脆的声响，骂了句：“撒谎精。”
陆叔叔都没在家，哪来的相处，他还给陈雨曦做饭吃。她掰着手指头细数着，陆谌一共给她做了几顿饭，一双手就数得过来。
诚如陈雨曦所说，他们才是法律上的兄妹。想到这里，她瘪了瘪嘴，还有一年，陆谌就要高考了。考试结束后，他就会离开沈家。
如果脱离了沈家，她和陆谌什么关系都没有了，顶多是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他时，再次感叹一句造物主的伟大。想到这里，她瘪了瘪嘴，说不上来的委屈，眼眶渐渐发红。
快到民泰嘉园时，她给陆谌发消息，让他来接她。陆谌只是发了一个问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理解她在说什么。出租车停到小区门口，她看到了穿着白T和黑色牛仔裤的陆谌，这会儿日头正盛，他没有躲在角落的阴凉处，大刺刺的站在小区门口，目光游走在每一辆过往的车辆。沈稚芽从车上跳下来，陆谌朝着她快步过来，开口就问：“你怎么跑来了？”
“你骗我。”
“什么？”
“你说你是来看陆叔叔的，可他根本不在家，家里只有你和那个讨人厌的陈雨曦，你还给她做饭吃，你都没有给我做几顿饭。”
她伸出双手比划着：“没有十顿。”
“我爸和陈阿姨刚刚有事出门的，我没给她做饭，是陈阿姨做好的。到时候我多给你做几顿，做你爱吃的。”“你说谎。”
“我没有。”
“你还有一年就要搬走了，你说的到时候是什么时候？！”
陆谌没说话，黑眸静静地盯着发怒的沈稚芽，她像是被主人用绿黄瓜刺激到炸毛的小猫，张牙舞爪的要打人。“你心虚得说不出话了？”
“一年的时间还很长。”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吃。”
“那我回去给你做。”
“不，是现在。“沈稚芽指着两人身后的小区：“在这里做给我吃。”
“家里没什么菜，我带你去外边吃好不好？”“我就要在这里吃，有什么吃什么。”
陆谌见沈稚芽坚持到底，有几分无奈的刮了刮眉尾：“那去趟超市，想吃什么，我买回来，好吗？”沈稚芽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超市，沈稚芽只去过学校的超市，进外边的超市还是头一次。这里的超市比学校的不知道大几倍，除了吃的外，还有不少生活用品。
沈稚芽见什么新鲜东西都想拿，不一会儿，购物车被塞得满满当当。
陆谌推着到前台结账，一件一件的拿到台上，直到拿到一个塑料小盒时，太阳穴突突直跳，上面清晰写着青苹果味，超薄，持久。
他去看沈稚芽，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扫过码的东西，慢吞吞的装袋。她应当是拿的急，以为是苹果味的糖。趁着她没看过来，把东西摆回了货架。满满两大袋子，沈稚芽打开钱包要结账，陆谌先一步扫了码，走过来提上袋子：“走吧。”
陆谌父亲家所在的小区，品质算上乘，小区绿化不错，颇有曲径通幽的意思。
她不太清楚陆谌家里的情况，但总归不会太差，毕竞陈雨曦能进入国际学校，需要的不仅仅钱，还有一层层的面试。
一想到陈雨曦，心底的烦躁又冒了上来，连带着空气都热乎乎的。
沈稚芽走着走着就不愿意了，站在原地看着陆谌：“到底是哪一栋？”
“快到了。”
陆谌折回来等她，沈稚芽不情不愿的又往前走了几步：“信你一次。”
的确快到了，两个人又走过一栋楼，陆谌在楼下用磁卡打开门禁，推开门等她进来，楼道里有冷气，浑身得到了片刻的凉爽。
电梯直达八层，一梯一户，陆谌输入密码，她凑过去看，是六位数的密码，门开了，屋子也清清凉凉的，面积比她想的大了不少。
门口放着三双拖鞋，两大一小，看着都穿过了些许年头。
沈稚芽皱着眉，蹬掉鞋子，穿着袜子往里面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蹲在袋子跟前，从里面掏出两包薯片。陆谌放下袋子，换上一双蓝色拖鞋，拉着沈稚芽进到一个房间：“这是我在这边的房间，你坐一会儿，别光着脚乱跑，地上凉。”
沈稚芽盘腿坐在床上，撕开零食袋，有几块薯片渣随着溅到了深灰色的被子上。陆谌眉心动了动，他有一点点洁癖，不太严重，但最低的要求也是不能在床上吃东西。“零食别吃太多，不然饭该吃不下了。”
“好啊。“话是这么说，手指却夹了两片薯片往嘴里放，薯片的碎渣掉得到处都是。
陆谌去厨房做饭，动静不算小，她能听见水龙头放水的声音，还有菜板切菜的声音。
隔壁的卧室门开了，传来陈雨曦的声音：“哥，是你吗？”
沈稚芽一把丢开薯片，从床上跳了下来，倚在门口，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穿着粉色兔子拖鞋和白色睡裙的陈雨曦，不免皱了皱眉。
睡裙的样式和她家里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又能看出巨大的不同，不规整的走线，到处可见的线头。脚上的鞋子亦是如此，兔子耳朵不是她那种饱满的，而是扁扁的，颜色不够鲜艳，漆墨的印刷是歪的。沈稚芽在陈雨曦望过来的瞬间，伸出手打招呼：“嗨。”
陈雨曦震惊的瞪着眼：“你…你怎么来了？”“不是你盛情邀请我来的吗？”
“你又逃课？我举报给主任，让你写检讨。”“随便你。”
陈雨曦的嘴上功夫，占不到一丝便宜，急得双颊通红，又想到什么似的，忽地拽住沈稚芽的手腕：“你怎么能进我哥的房间，给我出来，我哥最讨厌别人进他的私人领地了。”
“这可是你哥让我进来的哦。”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沈稚芽挑着一双猫咪眼，脸上的小酒窝格外明显：“他现在正在给我做饭，是亲手，而不是某些人妈妈做的呢。”
“你…你真是不要脸。”
“和你比起来还是差一点。“沈稚芽环抱着胸口：“你这身衣服还真是眼熟，一边说讨厌我，一边模仿我，你不会是喜欢我吧，东施？”
“谁喜欢你，神经病。”
沈稚芽的气消了大半，准备回到卧室继续吃薯片等饭。谁知，陈雨曦也跟了进来，拽着她就往外走：“从我家滚出去，这里是我家！”
陈雨曦力气大，人又莽，拽得她手腕生疼，挣脱不开，冲着门口就喊：“陆谌，陆谌！”
“你叫我哥有什么用，别以为我哥多喜欢你，我哥最讨厌飞扬跋扈的人了，尤其是一身大小姐毛病的人，要不是你家里有钱有势，我哥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你也就仗着自己的家世，才能逼着我哥做不喜欢的事。”
一连串的话扑向沈稚芽，她脑袋懵懵的，有点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还重复问什么，赶紧离开我家。”
“陈雨曦，你在干什么？"陆谌还戴着围裙，眼睛蓄满怒意：“我上次警告你的事情，都忘了是吗？”沈稚芽眼睛红彤彤的，眼泪像是随时要掉下来一样，却一直咬着嘴唇，倔强的昂着头。
陆谌以为她是被捏疼了，走过去，扯开陈雨曦的手，脾气彻底的爆发出来：“这里是你家，也是我的家，当然，这里也可以不再是我的家。”
陈雨曦像看疯了一样看着陆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连续的话来。
陆谌半蹲下身，检查沈稚芽的手腕，上面红了一片，有清晰的指痕，陈雨曦拽她的时候，没有收着力气，弄伤了她。
“疼不疼？”
沈稚芽瘪着嘴，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无声的落在地上。
陆谌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伸手去给她擦眼泪，转头又去喊陈雨曦：“还愣着干什么，去拿药膏。”陈雨曦身体一震，不无委屈的说道：“吼我做什么，是她自己要哭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稚芽看了眼陆谌，一声不吭的绕开他们往卧室外走去。
陆谌看着死不悔改的陈雨曦，压低声音：“你抓她做什么，我是不是说过，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冲她。”说罢，陆谌追了出去，沈稚芽正蹲在门口给自己穿鞋，鞋跟提了两次都没提上，气急直接踢掉了鞋子，伸手去开门锁。
这里的门锁和沈家的不一样，她拧了半天没拧开，要用手拍门，被他拦了下来。
“怎么要走，饭一会儿就做好了。”
沈稚芽的声音里憋着哭声，听起来嗡嗡的：“我不吃，我不要待在这里。”
“那好，不吃，我们把鞋穿上好吗？”
沈稚芽的白色袜子因为踩在门口的地毯上，黑了不少，他蹲下来褪去她脚上的袜子，帮她把鞋提上。她又急急的去开门，怕伤到她，陆谌过来把反锁的门打开。沈稚芽一股脑的往外冲，陆谌扯下围裙丢在鞋架上，追了出去。
电梯门一开，沈稚芽快步走出去，用胳膊蹭了下脸，冲着他说：“我不要你跟着。”
“我不跟着。”
沈稚芽在前面小跑起来，裙摆随着风扇动，两个辫子也一颤一颤的。她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他也赶紧上了后边那辆，叫司机跟上。
载着沈稚芽的那辆车一路行驶，看着是回学校的方向。半小时后，车子果然停在了学校门口，她下车跑进了学校。
陆谌在车上看了一会儿，又叫司机掉头回小区。进了家门，他的房间敞开着，陈雨曦坐在他的床上，正在吃沈稚芽留下的薯片，彻底冷了脸。
“出去！”
“凭什么她能进你房间，我不能？”
陆谌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走上前直接连人带被子扯到地上，接着是床单：“这些我都会丢掉，你再进来，这屋子的地板也会抠掉。”
陈雨曦看着陆谌在洗手台前，手搓着一双白色袜子，眼睛瞪得溜圆：“陆谌，我看你真的是疯了！”“那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