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伦的车上放有多个画板和颜料调色盘等工具。
艾力下车后,将它们拿了出来,并把章消玉的画板也一起背在身上。
章消玉笑:“还真有那么点来采风写生的味道。”
艾力说,“这样好打掩护。”
一边走,章消玉一边环顾四周,发觉夏立镇风景还挺美,只是没开发起来,所以没有什么游客。
艾力一针见血:“这里的海不够蓝,沙质粗糙,沙滩面积很少还很差。”
章消玉伸了个懒腰,“但有种原始质朴的美。”
艾力一顿,说“是。”
他看到不远处堤岸下去的海边停靠着两艘正在修补的木质渔船,沙滩上撑着晾晒的网。海风扑面,海浪涌涌,的确有一种海阔天远,壮阔的豪迈和天然的质朴。
“我们接下来怎么找?”章消玉将手举起挡太阳,一对杏眼眯起,像猫眼般漂亮狡黠。
艾力从斜挎包里翻出一顶鸭舌帽,扣到她头上,“我们本就是来看看运气的,没发现也不打紧,就当我们来约会。”
章消玉一怔,约会这个字眼太过于神圣,本应该是和有爱之人一起做的。但他,艾力,却不是她爱之人。她开始想念文安伦了……
心思微转,她脚步也就慢了下来。艾力回头看她,心中一闷,知道她想念文安伦了。他牵起她手,恳求道:“就当陪陪我。”
俩人逛了何氏祠堂,看到了许多木雕像,用的都是比较名贵的木材;香火瓜果供奉也样样齐全,看得出这个镇的何氏子孙都很团结诚心。
这边偏殿的窗外对着海,是不错的一道风景。章消玉吹着海风,看刻在墙壁上的何氏族谱。
艾力在和胖子说事情,胖子通过互联网把何氏近两代的具体信息全部找了出来,但由于年代久远,又是三十年前的记录,当时电脑没有普及,后来近十年才开始将资料陆续输入电脑保存下来,疏漏还是很多;不过具体关系和一些家族大事还是有记录的。
艾力记忆力超群,把几十个名字简单信息全部记了下来,在脑里梳理,然后问:“看资料分析何舒和堂兄弟之间关系一般。”
章消玉答话:“他这个人沉默寡言,阴晴不定,多思虑,不是讨人喜欢的性格,不受大家喜欢很正常。我听见程琪报告给慕教授时说过类似的话,是当地民警走访后,大家对他的看法。民警已经对夏立镇做过初步排查,其实也证明了首轮排查时,重案组这边是将何舒列为怀疑对象的。据反馈,何舒对乡里不算太热络,但也绝不疏远,保持来往。”
胖子说,“对的,关系应该也不差,我这里黑进何舒电脑,他久不久会网购童书,童装,和儿童爱吃的东西。他本身没有孩子。”
章消玉接话:“所以每次何舒回老家都会和大家聚会,给他们分一点市里的特产,家电什么的。也给堂兄弟的孩子们带市里的衣服书本玩具。”
顿了顿,章消玉又吸气说:“这就好奇怪啊!按我们的分析,他给村里同族人带东西,保持关系不疏远,但按慕教授分析的,何舒是个冷漠的人,不太可能对大家上心。”
艾力琢磨:“他长时间离开老家,如果是老家中有人需要大家照顾帮看着一点呢?”
章消玉说,“小力,快过来这里看看。这个名字好奇怪,只有名,没有姓。”
艾力走到族谱墙上,看到了何舒偏房亲戚一个出了三代的叔叔家下面有一个名字一力。艾力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叔叔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叫何明俊,一个叫何一力,是十年前,根据县医院的档案本输入电脑后得到的内容。但是现在这个叔叔家的族谱下面没有何明俊,何一力变成了一力。
为什么?
艾力问:“胖子,何舒的出生证明没有找到吗?”
“没有电子记录。”胖子回答,“但一力的出生记录有电子版的。这证明不是因为年代久远没记录,只是没记录何舒的而已。”
一个想法在艾力脑中形成,他眉心跳了跳。
章消玉憋不住,说:“会不会何舒是他爸爸从同族弟弟那里过继的。”
那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何舒远方叔叔家的一个儿子何明俊有出生证明,却没有死亡证明,又从叔叔家的家族谱里不见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艾力答。
“我们出去走走。”艾力合上电脑,对她招了招手。
俩人背着画板在镇上风景优美的地方写生,路过的村民还有前来观看的。艾力性格活泼,还给对方
画Q版肖像,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很多小孩子。
艾力画的Q版画很受大小孩子欢迎,简笔速写也快,不过一个多小时,他居然画了十多幅。
后来,艾力还和章消玉在镇上用了下午茶点,然后跑去海边看海。
但居然还有村民寻过来,艾力和他们聊天,他很有技巧地问到了许多事。原来何一力是个27岁的智障患者,只有六七岁小孩的智商。在这里,智障很受歧视,不准进入族谱。但村民看到何舒一直在照顾他,大家都说何舒虽然不善言辞,对大家却算是有求必应,早年,同镇的青年进城里找工,都会在他家暂住;在大家印象里,何舒是一个不出众,容易被人忽略的老好人。
在给一个十六岁少年画完像后,艾力借口渴了,到一户人家那里喝水。
这户人家是个带着十岁孩子的寡妇,寡妇看到艾力俊俏,借故搭讪亲近。
章消玉睨他,咬着他耳朵低声说:“你是故意的吧。”
艾力笑成了一朵花,“小章鱼,我可以理解为你吃醋了吗?”
“哼!”她转过头去不理睬他。
艾力和热情的年轻寡妇攀谈:“小姐姐,你放在院子里的这张案台挺漂亮啊!”
寡妇被叫一声小姐姐,高兴得不得了,一对眼睛里的电流飞来飞去,在他身上胶着,呵呵笑道:“漂亮什么,都是阿妈以前留下来的东西,破旧得不得了,我们就扔院子里了。”
艾力握着章消玉手,随意闲聊道:“物是好物件,就是比较残破,这本是上好红木,要是品相好,本可以卖个好价钱。”
章消玉没理会他。
寡妇道:“这不算什么。小何是做木工的,经常会带点木料回来给镇上人。他以前还倒腾过一整套明制式鸡翅木沙发回来,说是从城里有钱人家收的,他转手卖了翻倍价钱,给祠堂添了好多香火钱呢!”
章消玉一瞬了然,何氏人守旧,祠堂是他们的根,他们的命,而何舒此举,无疑是在镇上拥有了一定的地位,那如果他要一些族人来帮他运些什么,就说得过去了。
艾力很有技巧地将话题引到了何一力处。镇上村民都不知道何舒有可能就是何明俊,他们只是觉得何舒是个老好人,关照这个远房叔叔唯一的弱智儿子。
寡妇不疑有他,说了许多何一力的事,还提到了如果何舒在城里收到了什么好实木家具,就会摆在何一力家里。何一力住在半山上的祖屋,地方比较阔落,有两层,养有一条训练有素的狼狗,狗还是何舒从市里带来的。
寡妇叨叨:“估计也是保护何一力吧!不过也没什么不放心的,镇上的人都是佩服小何的,平时也会多帮着照看一下一力。倒是隔壁镇的人就难说了,所以养条狗,还是有用处的。”
艾力眼睛一亮,说:“小姐姐,我家还缺一个放画的木案,要不你告诉我何一力家在哪里?我去家看看有什么好木材。”
“不难找。就沿着这个方向走到两百米处,有条小道岔上小青山,沿着小道一直去,不要离开小道,走到半坡就见了,一栋两层的村屋。小青山半坡还有三家以前的老屋,住有人的,何一力家门是红色的,贴有大福娃海报。好找。”寡妇笑眯眯。
“好咧!”艾力连忙道谢。
等到俩人离开了,章消玉才斜了他一眼道:“看不出嘛,小力,你挺会套话的。”
“那是!我本事可大着呢!”他凑过来想要亲她脸颊。
她笑着躲开,“美得你。”
她总是会小心翼翼地躲开他的亲昵,他有些受伤,但一抬眸就瞧见她心疼又怜惜他的那种眼神,他心又软了,不舍得让她难过,既然她害怕他心里受伤,那他就不能受伤,只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笑呵呵的。
他看着她,笑了。
章消玉心头一动,牵起他手,轻轻吻了一下他手心,说:“小力,我很珍惜我们的友谊。”她斟酌了一下措辞,说:“我们的感情。”
“我知道。”他笑着揉了揉她发心,说:“我们走吧。”
4
何一力的家不难找,俩人很快就找到了他家门口。
俩人到时,何一力正坐在大门口晒太阳,他对着空气嘻嘻笑,口水流下来,湿了前襟也不晓得擦。
章消玉叹:“这哪有六七岁智商?分明还比不过三四岁小儿!”
她又说,“他挺可怜的,刚才听那大姐说,他本身不傻,健康活泼,他爸爸生了何明俊后,妻子难产死亡,另娶了一个。他是被他继母打傻的。他继母推他下地,他脑袋撞着台角尖,流了很多血,
后来就傻了。他受伤那时只有十岁,听说是要保护弟弟何明俊……”
艾力摸摸她头,“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何一力的院子里养有鸡鸭,一群鸡鸭吱吱嘎嘎,十分热闹。何一力对着它们傻笑。倒是他脚边的狼狗警惕,两耳竖起望着俩人。
艾力笑眯眯地叫它大黑子。他是从村民那里知道它名字的。大黑子愣了一下,眼神温顺了许多。
艾力对狗很熟悉,顺着它脾性来,还喊了声,“一力。”
何一力站起来,对着他傻笑。
“一力,乖,过来,哥哥给你糖吃。”艾力从袋里翻出一块绿豆糕。
章消玉:“……这分明不是糖!”
艾力:“对于他来说,甜的就是糖。”
果然,何一力走了过来,一把抢走了绿豆糕,但糕被他用力一捏散了一地。
艾力说,“别急,我这还有。”
艾力将剥开纸的一小块绿豆糕递给他,他接过吃得津津有味。
“一力,我们是来看好木料的,让我们进去好不好?”艾力笑眯眯地哄。
“好,你们,们,是好,好热!”何一力推开门,让大家进。
章消玉温柔笑着:“是,我们是好人。”
屋子一层有六十平米宽,有一个厨房、厕所,只简单地放了冰柜,塑料的碗碟,还有吃饭桌,一张沙发和一台电视。
电视开着,不知放着什么片子,何一力觉得饿了,又跑去厨房煮面条吃。
章消玉还怕他会把厨房烧了,但原来他还是有一定自理能力,简单的煎蛋下面条他都会。最后,他还记得把火关了。
章消玉评价道:“他还是能独自居住的,再加上有大众关照,何舒放心在市里生活。”
艾力已经开始看一楼摆放着的各式木料,家具。
艾力指着一个五指座位造型的半成品根雕说,“何舒的木工不错,这件根雕,他快完成了。木料是老樟木,能卖出去一万多块钱。”
章消玉说,“小力,你先看。我也有点肚饿了,我先去泡碗方便面吃。”说完就跑去烧水了。
艾力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狼狗跟着俩人,盯得紧紧的。
艾力想,如果他和小玉有什么不好的举动,它肯定扑上来撕咬了。
艾力点点头,“我上去看看见不见那只箱笼,我上去,大黑子也会跟着上。这狗危险好斗,远离你才好呢!你多小心,别顾着吃。我看看就下来。”
艾力去喊何一力,说:“一力,陪我上去看看好不好?”说着又从衣袋里取出一叠钱放在桌面上,
“这是定金3000块钱,我放这里。如果挑到好的,我再给。”
显然何一力对钱也很有认知,马上把钱收进衫袋里,傻笑道:“我弟说的,钱很重要!买东西,要钱!”
艾力笑眯眯地跟着他往楼上去。
何一力话多起来:“天上还有……有很多,你、你、你你慢慢、看。”
刚才,艾力站在他家大门口时,就看到他家天顶是装了棚的,所以估计上面还放有家具。
艾力上到二层,果然全是摆放随意的家具,还有一些可以出售的二手家电。但最后,连天顶都看了,还是一无所获。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艾力有些沮丧。
他从天顶走回二层,在空地上坐下休息。
没有铺瓷砖的水泥地板,一切都简陋到了极点。他一抬头,就看到何一力傻傻地走回了卧室,门也没关,就往床上睡。
他说睡就睡,打起了呼噜。
大黑子坐在卧室门口边,依旧是警惕地看着艾力。
艾力喊它名字,逗它,给它唱歌。
大黑子依旧不放松警惕。
艾力笑着抛了个小球给它玩,“嗨,大黑子,我可是好人!”
突然,艾力发现了一点端倪。
何一力睡觉的床窄小,高度也不是床的规格尺寸。而且更为明显的是,他床原本的位置还有印记,留着两个明显的床脚印子,显然是最近挪过床。而现在这个床,显得特别短小,他得蜷着睡。
艾力屏住呼吸,然后又调整了呼吸,使得大黑子放松,不造成它紧张。他慢慢走过去,大黑子没拦他,倒是规规矩矩地守在卧室门口,只是紧紧盯着他而已。
艾力站在何一力床前,经过仔细辨认,已经发现了这张床是拼的,有半个轮廓就是箱笼的轮廓。
艾力将床布掀开,龙凤呈祥的花纹一点点呈现……
艾力再次怔住,呼吸蓦地沉重。
是它了!
何舒肯定和哥哥交待过,这是重要的东西要保护好。所以何一力将他搬进了自己卧室,天天睡在它上面,守着它,守着弟弟认为重要的东西。
艾力正要给慕教授打电话,一抬头就撞见了何一力直勾勾的眼睛。
何一力醒了,看着他时,眼里是木讷与寒意,直勾勾的。
他正想哄哄何一力,突然何一力从枕头下取出一个电棍,猛地击向他肩膀。
艾力抽搐着倒下了,最后的意识里,只听到何一力木木地说着:“弟弟说的,打这个宝贝注意的,一定是坏人!是坏人!”
***
慕骄阳已经赶到何一力家门前,邢星紧跟其后。
慕骄阳盯着一处看,邢星心思缜密也看出来了,说:“何一力养有狗。”
慕骄阳答:“还是大型犬,可能是凶猛犬。”
邢星掏出手枪。
慕骄阳说,“不用。”他蹲下来,将手提箱放在地上打开,取出几管液体配好,说:“这是麻醉剂。”
邢星接过,让程琪去放倒狗。
程琪说了声“好咧”,先进入院子。
红色木门才推开,一阵风猛地扑了过来,程琪动作快将麻醉针飞了出去。
轰一下,大黑子倒了下去。
程琪回头嘿嘿笑:“慕教授,你的药太厉害了!”
慕骄阳淡道:“我配的,当然马上见效。”
“何一力是个怎样的人?”慕骄阳问。他们赶着过来,没有来得及仔细调查。
邢星把知道的说了。
慕骄阳沉默了一下,说:“他既然是被继母打残的,那他继母呢?后来是谁供养他长大?”
邢星说,“第一次排查时,只是简单调查,他是由生父养大。而网络罪案科那边的技术部在网上搜集到的资料显示,在他十三岁时,他继母打他,当时他已经是弱智了,被他得狠时,他突然暴起,抄起台灯把继母当场砸死,”顿了顿,说:“在她死亡后,还捅了她二十几刀。”
慕骄阳抿了抿唇,道:“严重程度的泄愤行为。何一力有暴力倾向!”
“可是据村民说,他只有这一次暴力行为,后来的二十年里他都是傻愣愣的,整天对着空气笑。”程琪说,又补充道:“是何舒从十五岁出夏海市打工后,就开始接济他。”
慕骄阳思考了一下,问:“何一力父呢?我刚才收到了文安伦发过来的重要线索,何舒有可能是过继的,他是何一力亲弟弟何明俊的可能性极大。”
程琪答:“在两个月前病亡。”
慕骄阳说:“如果何舒真是何一力亲弟弟,那他们生父的死亡,就是何舒变态的导火索。”
三个警察在邢星带领下进入何一力家大院,慕骄阳留在菜园翻开关于何一力的档案。程琪陪着。
只是快速浏览,五分钟后,慕骄阳说,“不好。文安伦他们会有危险。何一力有极严重的暴力倾向。”
程琪不明白,“怎么会?他后来那二十年傻得很。”
慕骄阳指出,“档案里有一处细节,当年大家可能都没有留意。档案记录员有提到,刚进入凶案现场时,有一种刺鼻的气味,不是血腥味,是像胡椒粉一样的花露水。而当时的何一力依旧很暴力,才十三岁,居然需要两个警察合力才将他制服。当年的村民口供也提到,她继母经常打两兄弟,又时常喷着这一款带胡椒味的廉价香水。我推测,应该是在特定的情景触发下,他就会完全变了个人,变得力大无穷,那就是他嗅到带有胡椒粉这种香味的花露水或香水。”
***
章消玉吃了半碗泡面,还不见艾力,心里跳了好几下,觉得有些不安。
“艾力!”她喊,屋子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莫名地,她就觉得阴恻恻的,瘆得人慌。
她一边往上走,一边往包里取出防狼用的小电棍,以及辣椒水。
突然,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那种拖拽重物的声音!艾力!她手一抖,按了一下辣椒水喷雾按钮,辣椒的味道充斥四周,里面含了加强版的各种辣椒的气味,她被呛得受不了,眼泪水冒了出来。
“姐姐,你在干什么?”狭窄的楼梯内,何一力直勾勾地站在二楼第三级台阶看着她。
他鼻翼翕动,突然身体一僵,他闻到了胡椒粉的味道,熟悉又可怕的回忆被勾起,他仿佛看到继母举着重物向他头脸砸下来,一起砸下来令他要窒息的还有继母身上带胡椒香气的刺鼻香水……
“妈妈,不要打我……”他开始哭泣。
突然,他脸色一变,目露凶光:“该杀,都该杀!”
他向章消玉扑下来,右手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刀,猛地向章消玉刺来。
“啊!”章消玉尖叫出声,突然,枪响了……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袭来,章消玉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举着枪的邢星,以及一手鲜血倒在地上的何一力。
邢星走上来,问她:“没事吧?”
“没事。”她躲开他刻意压制下依旧焦灼的眼神。
她脸色发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只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安伦”就跑上了二楼。
邢星克制地回转身,对慕骄阳说,“何一力没事,我瞄准的是他的刀,应该只是擦伤,没有中弹。”
慕骄阳点一点头。
有人来抬走昏迷的何一力,慕骄阳说,“还是先把他控制好,绑着吧。万一醒来,如果还是那个暴力的何一力,他的力气会变得难以控制的大。”
一众人进入卧室,邢星探了文安伦脉搏,说:“只是昏迷,不要紧。”
听到没事时,章消玉才松了一口气,眼泪含在眼眶里,只是温柔地唤他:“安安,快点醒来。小玉在等你。”
邢星撇开视线,然后起身,走到技术员身边。
鉴识科里,有两名科员跟了过来。
俩人做了初步检查取证,找到了三根长发,以及两根短发。
程琪活跃气氛:“幸好许飞早早认罪了。不然如果他要说头发是他和陈红整理衣柜时掉进去的,也是可以的。陈红是皮带勒窒息致死,所以也不会有血迹留下了。”
邢星点头,“我们尚算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