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饭后,慕骄阳回警局。
文安伦和章消玉也跟了回去。
等到了警局停好车,慕骄阳下车一看,俩人也从他车里下来。
慕骄阳:“你俩跟着我干什么?”
章消玉瞪大了双眼作无辜状:“你一路都没说让我们下车自己走啊!”
慕骄阳:“……”他是想案情太入神,忘了俩人存在了。
文安伦抿唇笑,小玉越发大胆了,居然连慕教授的玩笑都敢开了。
慕骄阳正要往法医楼去找骆法医,碰巧见到他从实验大楼里出来了。
章消玉忽然说:“何宇和许飞案里,俩人都是赌徒。这算不算是一个相同点?”
刚好骆生走过来,听到了她的话,呵呵笑:“你好像是香水杀手案的受害者之一,小姑娘,你对刑事案件还真是感兴趣,一般人可是避都避不及呢。”
慕骄阳和骆法医打了声招呼,然后说,“这起系列案,背后有一个隐形凶手。他很善于操控人心。而赌徒是最好控制的人,因为他们只为钱奔走。”
“慕教授,专程过来找我有什么事?”骆生取出一支烟来点上。
慕骄阳问:“懂医理的人,能不能很好地控制受害者,使她们产生二次淹溺,从而制造时间上的盲点?”
骆生呼出一口烟,说:“在国外,监狱里,或一些国家级审讯机关有一种水刑,将受害人的口鼻反复浸进水里,在产生窒息和临界死亡时又让他们呼吸,以便继续逼供。人的意识能保持清醒不会成为植物人。当然会造成一些人二次淹溺从而死亡,发作时间长短不等。所以遇溺后捞起,人神志是清醒的,但肺里还有水存在,就会造成二次死亡威胁。对人体和医理熟悉的人,经过反复观察和实验,是可以做到使受害者产生二次遇溺,但这种概略很难估算。”
慕骄阳听完,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却被章消玉抢先答了:“所以说,假设是黄冲犯案,那事后,必须有一个人来全程跟踪观察何欣以保证她二次遇溺发作,使得黄冲获得有效的时间证人。”
骆生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好奇心十足的小姑娘。
文安伦揉了把她发,说:“乖,别妨碍慕教授的判断。”
慕骄阳轻笑了一声,“她精乖得很。从画像推断,我认为是隐形疑凶全程跟进了何欣的案例,以保证万无一失,如果她没事,可能会由他来动手。而且,据何欣妈妈所说,何欣虽然水性佳,但她怕海。她会回到黄滩镇可以理解,但她下海这点很奇怪。应该是有人鼓动了她。这个人,可能就是疑
凶。”
骆生点头,“是的。她鼻道、喉管和肺内,存在海水成分,以及极少残留的家中洗碗池洗洁精水成分。她肯定下过海。”
文安伦皱眉:“这件案子很复杂。”
慕骄阳只是笑了笑:“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凶手这样做,是为了混肴视听,阻止破案。”
告别骆法医后,一众人回到第一精神研究所。
虽是晚上八时了,但病人们居然没睡觉,聚在一起闹哄哄的。
慕骄阳快步走上去,问道:“陈医生,发生了什么事?”
陈医生也是没辙:“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病人们情绪都不太理想,有点暴躁。”
迎面走来一位医药生产商,和大家打招呼道:“陈医生,慕教授。”
慕骄阳点一点头,看到他提着的药箱,于是说道:“这次送来了新药吗?”
李民颔首,“上一只药的加强版,亚洲各国的临床反馈都很好,刚向外推行。”
慕骄阳道:“你家和德国的药研公司合作开发的一系列药效果都很好。这次的,应该没问题,等我们评估过后,如有合作意向会第一时间告知。”
李民微笑:“辛苦大家了。”
等李民走远了,还见她探头探脑地看,慕骄阳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他家的公司是研究所的合作伙伴,所里的部分药来自李氏药研,他是供货商。章消玉,我说你的好奇心能不能别那么重。”
章消玉嘿嘿干笑两声。
慕骄阳心事重,在办公室里工作到半夜,迟迟不肯休息。
他在想这起女性失踪系列案。
还有两名女性失踪者,下落不明,生死不明。一个是李蜜,一个是朱珠。
他打开警方送来的文件,其中包括小区及小区附近监控。
他反反复复地看,发现李蜜根本没有离开过小区,就是在小区里离奇消失的。
一把幽幽男声忽然响起:“结婚吗?用两吨水碎尸那种!”
慕骄阳猛地站起来,啪一声响,椅子被带翻在地。
慕骄阳看到身后的两人目瞪口呆,他恼道:“没看到我在工作吗?!”
“文安伦你几岁了?还那么幼稚!”慕骄阳气得不轻。
“17刚满……”艾力弱弱地回答。
慕骄阳啪一下把电脑关了。
章消玉:“别那么小气啊!”
慕骄阳:“警方内部资料,保密!”
艾力笑成了一朵向日葵:“我可以帮慕大哥破案哒!我继承了甜姐姐的超级无敌人肉电脑!”
慕骄阳:“……”
慕骄阳再度揉了揉眉心:“你刚才说的话挺有道理。”
艾力被夸很开心,“不是我发明的,是网络传开的一个段子,说的就是杭州杀妻案的。”
章消玉觉得恶心,蹙眉说道:“杭州那个杀妻碎尸,的确就是需要用大量水清洗,分尸后扔小区内化粪池,这人渣应该被刮千刀。”
然后又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嚷:“慕教授,你们警方有没有查五个妻子失踪遇害案里的丈夫们家中用水?”
慕骄阳点头:“警方第一时间就查了,用水正常,用电也正常。排除了分尸,和将尸体藏在家中冰柜的可能。”
艾力和章消玉同时说:“所以她们都是被直接运出去的。”
慕骄阳思考了一阵,说:“又或者像杭州杀妻案一样,直接将妻子尸身藏在了小区内。”
慕骄阳伸了一个懒腰,心中有了决定。
艾力上前一步,本想抱着他但觉不妥,改为两手扣着慕骄阳后肩膀,说:“你去哪里?带上我!”
慕骄阳转身,厌弃地拨拉开他手,说:“艾力,你为什么出来?”
“我太无聊了嘛,就想出来玩呀!然后安安同意了,我就出来啦!”
慕骄阳沉默。
见他不作声,艾力有点害怕,赶忙说道:“是安安觉得我能帮助你。所以让我出来了。你看,我是最无害最纯真简单的人了。你可以放心我。”
慕骄阳轻笑:“是。你就是个傻白甜。”
“噗!”章消玉忍不住笑了。
慕骄阳说:“你的情况,我已经和上面的领导反映过了。在不暴露案情具体细节的情况下,可以让你从旁协助。而且据我分析最后一个失踪者朱珠还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特殊时期一切从权,你的协助对我十分有用。一切规则都是死的,没有什么比人命重要。”
艾力高兴得抱起章消玉转圈圈,吓得她哇哇叫。
慕骄阳顿感十分无力,这和老父亲带小孩有什么区别吗?有吗?
答案是:没有的!
慕骄阳将一部分文档关闭,都是加了密的档案,他不担心会被人打开,然后调出好几个不同地方的监控录像母带,说:“慢慢看,把你觉得可疑的,或者脸孔重复的人找出来。”
他接收到了两道哀怨的目光。
章消玉问:“这里有多少?”
慕骄阳凉凉道:“哦,也不算很多。大概也就13个小时吧。一个晚上加上午,你们能看完的。乖,
看完了,有奖励。”
艾力:“……”
2
章消玉醒来时,是睡在艾力卧室的。
她心念一转,为他心思细腻而感动。她本想陪他,但他还是抱她回来安睡了。
她洗漱好,带上早点就往慕教授的办公室赶,一推开门就嚷:“小力,我给你带早餐啦!”
艾力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双眼微红,但依旧掩不住眼眸中通透明亮的清澈。他微笑:“快中午了。”
章消玉顿觉心疼,“你一直没睡吗?”
艾力对她招了招手,她也就倚着他坐下了,他一手握着她手,一手控制鼠标道:“也不是。我睡了四十分钟的。”
刚好慕骄阳进来,也听见了俩人对话,于是说:“辛苦了。”
“慕大哥,我想我有一些发现。”艾力收起颊上笑靥,认真说道:“我之前看过朱珠的人际圈里亲朋戚友同事的照片,她丈夫何舒的照片我也记下了。然后,我在许飞的小区里看到了何舒。出现在许飞小区里的何舒尽管戴了帽子,衣领竖起挡了大半张脸,但眼神和眼型,鼻子的山根等,我都不会认错。”
章消玉看了看何舒的正面照,又看了看这张只有小半个脸的模糊照,觉得根本无法辨认,纳闷道:
“这样都认得出?”分明是看过监控视频的警察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呢!
艾力顿了顿,说:“文安伦除了绘画,还做雕塑,甚至是石膏、泥塑、腊塑都学过,对人体骨骼熟悉,曾在五年前,协助过澳洲警方法医室的案子,用雕塑帮助恢复死者头颅面容,也破了几次案,还做过飞机失事遇害者骸骨的头部复原工作。而那段时间,恰好处于我的清醒期,我在旁观摩,并在他入睡回到大客厅时和他交流过,所以我也掌握了这项技能,我在认人这方面不会错。我只认骨骼,不认皮。”
只认骨骼,不认皮。那是文安伦从前说过的话。艾力始终深信,一个看事看人如此透彻的人,绝不会是个冷酷残忍的杀手。
艾力一边说,一边把许飞小区的监控视频截图调出来。其中一辆装载有一座破旧大衣柜的货车上,就是何舒。视频监控只拍到了何舒的侧脸。
章消玉疑惑道:“可是这个货车上,除了几个书桌,简易书柜和床;只有这一件大家具,这个大衣柜是棕黄色的普通款式,和陈红的龙凤和鸣箱笼的精美程度无法比啊!”
慕骄阳微笑道:“但这件家具体积更大,要是里面装了那个箱笼,就说得通了。而且那段时间,出入许飞小区的搬家公司只有两家,这是其中一家,想必是何舒请人来假扮的搬家公司。”
艾力歪头道:“许飞和何舒有交集吗?”
慕骄阳的记忆力也是普通人里的佼佼者了,说:“没有交集,互相之间不认识。警局同事一开始就调查了五位丈夫之间的一切信息,他们彼此没有联系,互不认识。然后我审问许飞时,也给他看了其余四位丈夫的照片,他没有撒谎。”
艾力点头,“这就有点意思了。”他又翻开下一个视频,然后按暂停键,一个男人的身影定格,尽管这次是正面,但像素太渣,且角度是由上往下拍的,又被帽子遮去了脸的上半部分,所以只看到一个圆圆的鼻头和略薄的嘴唇。艾力接着说道:“从下半部骨骼来看,是何舒。但这次,他出现在了李蜜小区。”
他快速调出多个视频,“更奇怪的是何欣的丈夫黄冲分别在李蜜和朱珠的小区出现过;黄冲也同样很谨慎地规避了监控,即使被监控拍下来也是模糊的侧影和下半张脸。而许飞在黄冲家小区附近的街道出现,但被拍到在黄冲小区偏僻侧门一角徘徊,最终离开。许飞也做了掩护,甚至在脸上贴了假胡子,但我认出了他的一对板鞋。我在许飞家见到过,是白色的鞋子两只鞋的左面有一只绿色的飞蛾。”艾力对着其中一张截图弹了弹,“这个是黄冲,他还穿了水电维修公司的工作服,这样也能躲避李蜜和朱珠小区保安盘问。黄冲是要做什么?他目的何在?他不是该小区的人,要自由出入就必须清楚小区内部的分布。我想,这肯定是李蜜和朱珠的丈夫告诉他的,他们几个丈夫之间或许存在一种隐秘的联系。”
慕骄阳一直不说话,但一整个案子渐渐脉络清晰。
章消玉抿着丰润的厚嘟嘟小嘴,眉心蹙起小疙瘩,十分不解:“好复杂。”
艾力只是说出他的分析,但看案情就像雾里看花模糊不清。
慕骄阳马上给邢星打电话,没有避他们也十分言简意赅:“五个丈夫之间或许存在交换杀妻或交换处理对方妻子尸体的行为。五个丈夫彼此间不认识,也没有见过面,那就可以断定他们是通过网络交流。我们需要根据这条线去追查,找到证据。”
章消玉猛吸一口气,没想到会是如此的峰回路转。
慕骄阳把艾力截图的视频一一保存,快速做了报告,准备回警局作简报。
慕骄阳将白大褂摘掉,正要离开,被艾力喊住。
艾力说:“慕大哥,究竟谁会是凶手?”
慕骄阳顿了顿,说:“从心理学角度来分析,许飞是一个极度利己主义者,十分自私冷酷愤世嫉俗,且畏缩、懦弱。他杀死陈红手法简单直接,扼杀,没有多余的花样。他内心还没达到变态的地步。他也不会帮助别的人运尸。所以,许飞是有目的地杀人——以杀妻来发泄他对社会,对生活,对一切的不满;但他不享受杀人的乐趣,所以他没有参与进交换杀妻里;不过隐形凶手为了排除他的嫌疑,增加破案的难度,由看似局外人的何舒来运出陈红尸体。但反观黄冲,黄冲是一个虐待型、和冲动型罪犯,他已经达到了变态的临界点,尤其是经过了这一次以后,他会转变为连环型变态杀手,他十分享受虐待折磨、和杀人的乐趣。而何舒,目前关于他的资料较少,他也一直低调,尽量淹没在人群里,是那种很容易被人忽略的那类人;再看他的行为十分谨慎,他是个保守严谨,内心麻木残忍的人;他对杀人没有瘾,从现有画像分析,何舒的妻子朱珠还活着,他没有亲自动手,他厌恶血腥,是一个讨厌动物和人的极度洁癖者;他更像是在寻求别人帮助他完成杀妻的任务。而他杀妻的目的,或许仅仅是嫌她碍眼了——何舒的变态不是要转变为连环杀手的变态,而是一种扭曲的心理,对人麻木,没有共情能力。”
这也是他待会要做的简报,重点调查黄冲。
艾力思索一番,道:“那就是说,何舒的妻子朱珠还活着,在黄冲手里。且极有可能正被黄冲施虐折磨……”
章消玉眼圈都红了。
慕骄阳没有回答,只是说,“我出去了。你们在研究所里好好待着。”
艾力大声喊:“黄冲会是那个收藏每个女人身体最美那一部分那个人吗?”
慕骄阳脚步一顿,但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再度迈步离开。
慕骄阳心里清楚,黄冲不是那个人。黄冲不是身体有残疾或性无能的人,他热衷杀戮折磨虐待,却没有要收藏“纪念品”的细腻心思。那个隐形杀手,才是精细谨慎细腻的人,且因缺憾而自卑。黄冲没有这类自卑。
3
慕骄阳走后,艾力一直对着电脑敲个不停,不眠不休。
章消玉忍不住,戳戳他手臂问:“你到底在忙什么?”
“乖,”他抬手摸摸她头,又滑下来挠挠她下巴,说道:“等我忙完了,再陪你玩。”
敢情是把她当橙子了啊!她哼了一声。
见他还是不理她,她伏在桌上紧盯电脑,才发现艾力在盯着一辆车看,她满脸疑惑:“这是?”
艾力耐心地和她讲,“安安在孤儿院时认识了一个孤儿叫小胖子。后来大家成年后偶然再遇,胖子很热情地和安安联系,安安不理会他,不过我出来时总会约胖子一起玩。胖子是我好朋友,他是个私家侦探,而且还是个超厉害的黑客。我请他帮忙,黑进了交通部的网络里,调出了许多个视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何舒的行踪我已经锁定了,或许我们能找到那个龙凤和鸣箱的机会很大。”
章消玉眼睛一亮,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艾力,你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脾性,对我胃口!”
艾力牵起她手,赶回卧室拿车钥匙,边走边笑嘻嘻道:“我还以为你要骂我呢!”
章消玉拍了一下他脑袋,“我又不是慕教授,那么保守刻板。”
***
一路上,章消玉都在看艾力打印出来的照片。
艾力还把夏海周边的地图也打印出来一并带走了。
“虽然时间过去挺久了,但只要箱笼还在夏海内,就一切好办。”艾力说。
章消玉问:“你是怎么想的?”
“小章鱼,我记性好,我把许飞街道外几处主要交通道拍下的监控做了筛查,找到了何舒的黑色厢车,它的牌照应该是假的,大咧咧挂着,但省去了我们追踪的麻烦。我根据沿途监控拍到的何舒,追踪到了他出了市区。这件东西是证物,不好随意处置。何舒是个谨慎的人,不会搬回家里,那样太招惹。去旧家具市场卖也容易留下线索。且何舒贫穷,这个箱笼是红木,值好几万。他这么谨慎,只会相信自己人。我记得他的档案,是夏海市夏立镇人,老家在那里。他应该会把箱笼搬回老家,找族人处理,倒卖换钱。”艾力回答,“找两个人就可以假扮成搬家公司,虽然可以请人假扮,但人多口杂会增加风险,我更倾向于他是找同村信得过的人,或流浪汉;这两类人才不会有敲诈勒索他的风险。”
章消玉一向以好逻辑自居,也看得明白,监控里,何舒的车其实换过了,换了一辆小一点的白色面包车,要不是艾力能辨骨识人,且根据行进路线在出夏海市的一条分叉道上找到这辆可疑的车,且调出了车内何舒侧脸的监控,认出就是何舒本人,一直追踪,还真的会找不到目标。而何舒在一条开往邻市的非高速道路上的分叉路口不见了,艾力推断,这条非高速路除了能通邻市,还能比较辗转地绕过两个县城回到夏海市,还能去到夏海市城郊的夏立镇。艾力说了,何舒肯定会选择回老家。
可是内心,她又觉得有点不安。觉得何舒黄冲背后不简单,如果那个隐形杀手一直监视着五个丈夫,那就会发现他俩进夏立镇了。手指在手机上按来按去,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她打开了慕教授的微信对话框。想了想,她一咬牙还是把地址发到了慕教授手机上。
另一边,慕骄阳正在做简报,需要重点监视黄冲,另一边则安排警察到夏立镇再一次进行排查。他说,“据何舒的心理画像可知,他肯定是把物证带回自己觉得安心的地方。夏立镇是靠海的镇,但很贫穷,镇里的人靠渔业营生,非常团结。如果是同族人,则会因为同一个祠堂的血缘关系坚不可摧,我推测他会找同族人帮忙,暗中卖掉箱笼。这只箱笼保守估计是六万元,对于一个长期贫穷的人和地方,几万块钱是个很大的诱惑,毁掉证物的可能性反而减少。”
邢星正要派人去夏立镇联系当地民警进行大规模搜索和排查,慕骄阳就接到了微信提示。
慕骄阳打开一看,脸色一变,说:“刑副队,我们马上去夏立镇。我怕章消玉文安伦会有危险。”
***
开往城郊的路上,程琪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叹气:“哎,其实就是寻常杀妻案,却被搞得越来越复杂。”
“寻常?”邢星扫了他一眼,没作声,懒懒地靠在副驾驶上,但放在窗上的手臂青筋凸显,他整个人紧绷着,像随时要扑出去撕咬猎物的豹。
坐在后座的慕骄阳说,“这可不是寻常的杀妻案,是一起连环案。等我们找到足够证据,并拿到搜查令后,要清查他们的网络使用情况,找到背后隐藏的纽带。许飞家网络里翻找到的那些帖子和非法网站是一个突破口,让技术部再修复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邢星嗯一声,“我会让严文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