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阿珍啊（七）〈关闭段评功能
闻人笙的记忆只有零零碎碎的一些片段,，他的本体早就被毁得四分五裂，连这点记忆都是千年万年慢慢拼凑来的。夏灼的记忆也丢失了，大概是因为千年前的那场事故，她在荒海之底的身体在逐渐腐烂。
“你不应该回来找我。"夏灼拧着眉，轻声说。“我不知道，但可能我本来就是为你而生的，所以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不管我的记忆如何凋零，我都会记得来找你。"闻人笙看她虚弱，再次伸手揽住她，他轻笑了一声，“殿下，你说要我跟你,你不能不负责任。”
夏灼没有挣脱，甚至闭上眼，半晌，轻声说一句：“你太固执了。”
“固执不好吗？世人的痛苦大多来自于摇摆不定。我觉得我这样很好。”
夏灼笑了笑，突然说：“如果有一天死在你手上，也不错。”
闻人笙的脸色僵硬片刻：“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也会把你的本体拿回来，没有人能改变我的想法。”她没再说话,陷入休眠状态。
黑猫的虚影浮现，皱着眉，轻声说：“殿下的时日不多了，她对生存没有任何欲望，走的每一步都在迈向死亡，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连她唯一抱有怀念的哥哥……其实也激不起她多大的求生欲。神界不欢迎她，她回去只会让大殿下为难。”闻人笙当然明白，但并不能接受。
“我不这么觉得，她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但还是会管这些破事，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责任。”
黑猫没再说话，过了许久，叹口气：“要不你多勾引她一下，万一她喜欢你，就觉得活着还不错了呢。”闻人笙：她除了一翅膀把我扇飞，你看着她像是对我有欲望的吗？”
黑猫气急败坏：“那你不能努努力啊！活这么久白活的吗，搞点春.药给她吃，别看她虚弱，但很耐折腾，放心心搞。闻人笙无言以对，半响，吐出一句：“我还不想死。”黑猫哼一声：“怂包，这点能耐还想追她。”李云霄一瘸一拐地走向坟地，狂风吹乱她的头发，她的面目有微弱的变化，长得更像李瑶了。
“阿珍。"她蹲下身，在许忆珍的脸前晃了晃，露出一种略带恶意的笑意，“你恨我吗？”
许忆珍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暴怒般朝着她一次又一次扑过去，但只有魂魄的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穿过李云霄的身体。咕咚，咕咚一一
莫名的声音，混杂着阴恻恻的风声，沙沙的草地的声音，夜晚降临，旷野里，星子点点坠在夜空，弯月高悬，浓云来回漂浮。
李云霄躺倒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个傻子，大傻子。”
许忆珍又恢复那种意识不清的样子，一会儿呢喃：救救我。一会儿又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课本。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云霄突然暴怒，开始奋力地夺她的课本，然后一页一页撕掉：“你不许看。”
许忆珍迷茫地坐在坟头，仰着头看星星，眼神里纯净得什么也没有。
她长高了些，身量比以前要高许多。
鬼魂是不会长大的，但她长大了。
“许忆珍！"李云霄叫她的名字。
她什么反应也没有，无知无觉地被束缚在这里，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李云霄试图掐她的脖子，但可惜，人鬼殊途，就像许忆珍无法朝她扑过来，她也没有办法抓到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云霄躺倒在地上，望着漫天璀璨的星子，放声大哭又大笑。
咕咚，咕咚一一
是泉水冒泡的声音，一条黑蛇钻出来，缓慢游动着，缠绕在李云霄的脖子上，张口咬住她的脖子，汲取一点血液，然后又慢慢游回去。
泉眼缓慢消失了。
李云霄也沉睡过去。
崔红带人来山洞，郑家村背靠着一座山丘，海拔不足二百米，那个山洞很小很窄，入口仅容一个成年女性通过，稍微丰腴一点，都很难钻进去，李振国的身量不大，所以能进出。“我再胖个十来斤，估计都要卡门口。"崔红嘟囔一句，“李振国怎么想的，让一个孕妇钻这里。”
崔家本家来了个壮汉，拿着铁锤在洞口敲敲打打，但也只能敲打下来一些碎石，一边搂着杂草一边叮嘱崔红小心，他也是刚听说李振国的事，拧着眉骂一句狗杂种，丧天良。“平常村里也没人进，这山洞邪乎着呢，早些年没少死人，都说里头不是住着仙就是住着鬼，每年年头都有人来这里祭拜上供，把人往这里领，这不坏良心吗？“男人说着，忍不住扯了下崔红，“妹子，要不你也别进了，这进去不吉利的呀。”职责所在，崔红当然义不容辞，但村上也没有人知道她具体干什么工作的，大家迷信归迷信，但真见过的没几个，她也不好吓着别人，于是笑了笑：“天哥，我找人算过，能进，咱们警察就是干这个的，哪能害怕就不查了啊！”“你啥时候当的警察啊？”
崔红边往洞里钻边敷衍一句：“我们部门不出外勤，这不最近缺人手嘛。”
说着，她突然“啊一一”了一声，心有余悸，骂一句，“卧槽，吓我一跳。”
同行来的老周忙喊一句，“怎么了？看见什么了？”“有条蛇，黑不溜秋的，两眼瓦亮，勾着头看我呢。”老周眼皮子直跳，遇上的事儿多了，每回现场遇到生灵，都没什么好事。
崔红也直犯嘀咕，李振国在洞里砸死过一条蛇来着，会不会…
那条蛇游动身子，一眨眼又不见了。
崔红拿着探照灯把这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里头杂草从生，遍地碎石，狭窄又逼仄，一个成年人是站不起来的，只能勉强坐着，但也有点伸不开腿。
崔红来这里之前已经调过档案也问过部分知情者，那傻子身高有一米六多，比崔红也就矮一点，偏瘦，但怀孕后体型不可能比崔红还瘦，崔红试着坐下来，腿只能伸直一半，怎么待着都不会舒服。
洞里有不少骸骨残片，大多是动物的，不能确认的崔红通通装起来，等着化验，但她初步判定：“这里没有年份近的大块尸骨，你说那个孕妇会不会还活着？”
老周趴在洞口朝里看，皱着眉：“不太可能，我去内网查过报失踪的人口，没有符合特征的，按你说的，李振国把孕妇骗进来到他想起来来找，也就短短几天的功夫，不管是她自己出来了或者被人发现了，一个活生生的孕妇，不可能一点踪影都没被发现。”
崔红沉吟片刻，她确实也觉得奇怪，这山洞平常不大会有人进，李振国把那孕妇骗进来估计也是因为这里相对安全，不容易被发现。
但这山洞离村子很近，离隔壁村也近，算不上荒无人烟，她不管是自己出来，还是被人发现带出来，都很难做到悄无声息，况且她智力还有些残缺，本家已经没有亲人，称得上无家可归，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来找李振国。
她能找到他，肯定是费了很大力气的，不可能轻易再放弃。“洞里会不会真有东西？"崔红呢喃了句，“李振国多次说听到洞里有怪声，而且最后一次他还砸死了一条蛇。”老周拿出来仪器测了测，仪器盘并没有显示任何的能量残留。
“啧，"他忍不住叹口气，“我估计这件事还真得那位出面。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所有事都有点失控，好像真的冲着那位去的，我们根本插不上手啊。”
崔红抿了下唇，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在身上蹭干净后，给闻人笙打了个电话：“您好，她醒了吗？可能要麻烦你们亲自来一趟了。”
自从她看到闻人笙在怨灵阵里的形态后，她已经不敢叫小小闻了。
那仅仅是闻人笙残片的力量。
闻人笙应了句：“醒了，不过这边也有点变故，郑绣云坦白了一件事，她说李家抱来的那个孩子，其实是个鬼胎，那瞎子让他们养到成年好好超度，但夫妻两个受不了，生下李麟没多久就找人给封死在坛子里了，谁知道当晚坛子就炸了，那孩子尤其记仇、报复心也强，一直在家里搞破坏，多次送都没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