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低调宣传
温国良这边现在虽然主业是加工皮蛋，但平常也还会收粮食蔬菜等农产品，他们翻找了一通，还真找到了葵花籽，有一整化肥袋子，而且竞然还有半化肥袋的黑豆。林琬清小手一挥，“送去厨房，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再用水泡好。”
作为吃货，她也曾经学过做炒货，就是为了能够炒制出合乎自己胃口的炒货，虽然没有大锅炒制过，但是火候和配方都知道，多炒制几次一准能够炒出色香味俱全的炒货。但炒货炒制之前需要浸泡，一时半会地还做不成，她想了想，只能先做其他的吃食。
到了厨房，她系上围裙，戴上口罩，再找了一条新毛巾包住头，拿出了一个干净的大盆子，用开水烫过之后，再放进去大半盆的面粉，再适量地加点盐，便找来了大春，“你来把这面给活了。”
大春看着盆子的面粉，咽了咽口水，问：“林姐，你是想要做面条，还是蒸馒头？”
林琬清卖起了关子，“什么也不是，你把面活好，一会儿就知道了。”
大春见状也不再继续问，抬眼四周看了看，志杰在做皮蛋，其他人要不出去收货，要不就去东门和南门处找房子，打算建立新的皮蛋加工点儿，只有温国良闲着。他大声喊了句，“温哥，过来搭把手。”
“哎！”
温国良答应一声，便站起身走了过来，他倒是没有架子，走到跟前，看是让活面，便好奇地问：“活面干啥？”林琬清笑了，“做凉皮啊，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温国良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脑子不够用了。”然后又问：“做干凉皮还是湿的？”
刚才他们讨论的新的搞钱路子，一是炒货，二就是这个凉皮了。
安城县地处北方，生产小麦，主食就是面粉，家常吃面条和馒头，现在正值盛夏，天气炎热，人们胃口不好，凉皮吃起来凉爽又开胃，可谓是夏天最受欢迎的吃食之一了。可凉皮虽然好吃，但有一样，制作起来有些麻烦，比如需要洗面，只这个步骤，就能难住了城里七八成的人家。安城县不大，但城里的工人却不少，一家子人上班忙碌，做饭吃饭都卡着点儿，哪里有时间去和面，再等醒面，然后再洗面，蒸凉皮，再凉拌，过程不复杂，但需要的时间却长。他们正好可以加工凉皮，晒干后拿回家，想吃的时候拿水一泡，再调上凉拌汁，就是美美的一顿饭菜，简单又省事。而且面粉比起鸡蛋来说易得，不会出现像皮蛋那样缺少的情况，这生意一准不会差。
想到此，温国良麻溜地穿上围裙，又去把手洗干净，然后开始干活，边倒水和面，边问：“林姐，你还没说做干凉皮还是湿凉皮呢？”
“做干的。”
林琬清一锤定音道：“咱们的卖点就是干凉皮，带回家吃用方便，自然要做成成品给人瞧了。”
温国良深觉有理，立刻答应一声，“好咧！”然后便开始跟大春一起卖力和面，大春此刻也听出了门道，这又是一门生意啊，不愧是老大，脑瓜子就是聪明。但他眼角余光看到了浸泡好的葵花籽和黑豆，便好奇地问：“泡瓜子和黑豆干啥？”
林琬清眉眼一挑，道：“当然是为了卖钱。”“卖钱也没必要泡一遍吧？”
大春好奇地问。
林琬清却卖起了关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大春好奇的眼神看向温国良，温国良埋头和面不吭声。两个大男人力气大，面很快就活好了，接着就是醒面，这个过程需要等待，林琬清抬手腕看了看表，便准备去歇一歇。今天从家里出来后，她一刻都没有停歇，着急有些累了。温国良赶紧道：“东屋有电风扇，凉席也是新的，林姐放心用。”
林琬清弯眉一笑，这个温国良还挺细心的，完全可以培养成职业经理人，等她挣够能够躺平一辈子的钱，就退休，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经营，而她拿分红享受生活。人来世界一辈子，就得好好地享受这花花世界，卷来卷去，忙忙碌碌，会严重内耗自己的精气神，损害身体健康，世界如此美好，她想长命百岁有错吗？
她去休息了，沈懋棋却忙得很，自从知道王跃进打上了林琬清的主意后，他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把王跃进大卸八块。但王跃进好收拾，可他身后的势力不简单，收拾了他，他身后人的报复才是最麻烦的。
他坐在张鹤川的房间里，手指头没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沉吟几分钟后，吩咐道：“老张，王跃进那儿你先打招呼，告诉他，林琬清是咱们罩的，让他把爪子给收回去。”张鹤川点头不迭，“哎，我这就安排人去递话。”沈懋棋却不满意，“你亲自去，其他兄弟份量不够，不足以让王跃进重视。”
“啧啧。”
张鹤川内心腹诽，“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家老大也不例外。”
腹诽归腹诽，面上却答应得好好的，“好，我亲自去支会王跃进。”
沈懋棋这才满意了，林琬清虽然能干，但到底才崭露头角，羽翼未丰，对上王跃进这种有背景的，还真没有胜算，他得盯着点儿。
张鹤川小心地看了看沈懋棋的脸色，又斟酌地问：“懋哥，那个王跃进竟然觊觎嫂子，您就不打算做点什么？”沈懋棋可不是圣人，王跃进的爪子伸向了他看上的人，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只听他慢条斯理地道：“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王跃进不可怕，怕的是他身后的人，要想收拾他，得先收拾了他的后台。”
张鹤川明白了，沈懋棋这是要下一盘大棋，他激地热血沸腾，他们好久没有扩张地盘了，这次如果能够搬倒王跃进，他们的地盘会扩大，挣钱也会多起来。
心里计议一定，他感慨一声，“让兄弟们多多关注纺织厂厂长，纺织厂的利润不错，可工人们却过得紧巴巴，咱们得替他们查一查原因。”
沈懋棋笑了，“是啊，纺织厂的工人日子不大好过啊。”张鹤川眼神闪了闪，懋哥就是读书读迂腐了，干啥都要讲究个出师有名，比如这次打算搬倒纺织厂厂长，就打着为纺织厂工人好的名头。
他们谈论的时候，林琬清已经醒了，这时候面已经醒好了，她支使温国良和大春开始洗面，而她则去炒瓜子。系上围裙，用新毛巾包住头发，拿起了铁铲子开始炒制五香瓜子。
随着炒制，瓜子的香味开始在厨房里弥漫，接着就飘出厨房到了院子里。
正在洗面的温国良和大春耸动鼻子吸了吸，大春喃喃道：“好香啊。”
温国良附和道：“确实香，闻着这味儿，我都饿了。”闻言，大春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我也饿了，可明明才吃过午饭没多久。”
林琬清中午给沈懋棋做冷淘面的时候，也做了他们的量，但是一来冷淘面太好吃了，二来这里都是大老爷们，一个比一个肚肠大，林琬清准备的量，只够他们吃个七成饱，虽然这里有其他的吃食填肚子，但他们都不想吃。
他们还想着等林琬清回来后，再帮他们做一回皮蛋瘦肉粥，他们加工皮蛋，林琬清就说过，不能自己守着皮蛋，却不知道皮蛋啥味道，所以平常要不说方子让人动手，要不自己动手，把皮蛋能够做的菜轮番做一遍。
而这帮人最喜欢吃的是凉拌皮蛋，其次就是这皮蛋瘦肉粥了，虽然大家伙都会做，但就是没有林琬清做的好吃，大家伙都挺馋林琬清的手艺呢。
不过今儿看林琬清忙碌的样子，肯定没时间做皮蛋瘦肉粥了，不过有凉皮，有炒制的瓜子和黑豆也挺不错。炒瓜子的味道实在是香，大春没忍住，放下洗面工作，来到厨房，问：“林姐，炒瓜子啥时候能吃？”“等炒好，晾凉了，就能吃。”
林琬清一边挥舞锅炒，一边又道：“帮我拿个筐子过来盛瓜子。”
大春答应一声，赶紧去了，他想快点尝一尝林姐炒制的瓜子。
筐子拿来，林琬清便把瓜子放到筐子晾，然后再炒制黑豆。等黑豆炒制好，她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不提脸上跟才洗过脸一样的汗水，就是身上的衣服也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答答的，黏黏腻腻的感觉难受极了。出门就看到洗好的澄粉和面筋分开放在盆子里，见状她说道：“能盛澄粉的水清亮了，你们来做凉皮，我去洗了澡，再换身衣裳。”
虽然温国良他们想让她做，毕竟她的厨艺很好，但看她疲惫的样子，默默地收回了原来的打算。
而等林琬清洗漱好，换上先前放这里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这才走出门，出去就看到本来还在做活的人，全部停下工作，围着筐子吃瓜子和黑豆。
“这瓜子味儿不错，比在供销社买的好吃。”“这黑豆也好吃，农村大集上一小勺子煮黄豆，就咸味，啥味道都没有，还卖一分钱呢，咱们这个黑豆一小勺子得卖两分钱，不，卖三分钱。”
大家伙边吃边发表自己的意见，意见很统一，那就是好吃。林琬清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第一次尝试大锅炒制干货没问题，不过还是抬脚走了过去，自己伸手从筐里各自抓了一把。先尝了瓜子，香中带着一点点脆，味道不错，接着就是黑豆，又香又酥，完全是自己记忆里的味道。她的手艺完全可以做加工生意了，但是要让她一天不停歇地炒，她可没那耐心，又累又热，所以她很必要带几个徒弟。眼睛在院里三个男人之间打量，想瞅瞅到底谁有天分，可惜三个男人都在埋头苦吃，压根看不出深浅。她勾唇一笑，看不出来不要紧，她完全可以让这几个男人挨个试一试。
温国良正吃香酥黑豆吃得香，突然感觉头皮发麻，他抬头一看，是林琬清在瞅，他这才想起这些炒货是老大炒的，老大还没有吃呢，他们倒是一个个地吃上了，怪不得林姐的眼神有些不善呢。
他把手机的黑豆装自己口袋里，走过来问：“林姐，这炒货咱们怎么才能让人知道咱们做着，还能让人愿意来咱们这里加工？”
林琬清没有立刻回答，反问：“你们有啥好办法没？”温国良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再拿着大喇叭去满大街宣传？”
大春和另外一个兄弟章华附和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林琬清却摇了摇头，“上次咱们做皮蛋，宣传阵仗就有些大，招了不少人的红眼，要不是借了黄副书记刚来考察的光，咱们不定怎样呢，这次咱们得低调。”
温国良摊手，“那我们还真没有办法。”
林琬清又看向大春和章华，俩人也跟着摇头，他们要是有那脑子，也不会至今是跑腿小弟了。
叹口气，她语重心长道：“你们以后也学着点儿，将来咱们的业务会越来越多，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知道了，我们肯定注意。”
温国良回道。
大春和章华也跟着回道：“我们以后肯定好好学。”这说话不走心的样子，让林琬清皱眉头，一看他们就没有放心上，不过她不怕，现在不走心，那是没有压力，等将来生意到了一定程度，他们感觉到了压力，由不得他们不学。不过目前大主意还是她来拿，略微思考后，她开口道：“目前高考刚过，有金榜题名的，也有落榜的，不管怎样，这个时候大家关注孩子们学习的热情高涨，而黑豆有补脑补气血，还有延缓衰老的功效，你们就到处转悠，遇到带孩子的，就宣传吃黑豆补脑的功效。”
温国良他们三人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筐里的黑豆，惊讶地问：“黑豆补脑？吃了能变聪明？”
林琬清点头，科普道：“黑豆中含有蛋黄素，补脑益智。”①
闻言，温国良三人再次伸手去抓黑豆，他们也要补脑，也要变聪明。
林琬清看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生怕他们拿黑豆当饭吃，赶紧又道：“黑豆不能多吃，吃多了会消化不良，还容易贫血，痛风，每天吃一小把就够了。”
温国良他们这才停手，温国良有些不甘心，“这么好的聪明豆却不能多吃。”
林琬清摇了摇头，继续科普，“其实葵花籽也有补脑安神的功效，而且还能提高男人的生育能力。”温国良等人闻言，又再次去抓葵花籽吃，这次没有狼吞虎咽了，还特地问：“这葵花籽是不是也不能多吃。”林琬清点头，“什么都是过犹不及。”
温国良眼神灼灼地道：“这么好的东西，我肯定会让我儿子天天吃。”
大春紧接着说：“我也天天吃。”
确定了卖货方案，林琬清看了看刚刚洗面的水还没有澄清，可天色不早了，她得先回家了，“凉皮尽快做，天热，时间长了，澄粉容易坏。”
温国良答应道：“我会看着他们的。”
骑车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家里人都在做皮蛋，李美秀看到她，就高兴地道：“今儿你爸跟你哥从公社收了200个鸡蛋的加工生意，一个皮蛋加工费是2分5厘，200个鸡蛋就是5块钱呢，除掉材料费，咱们能落四块来钱，比补锅挣钱多了。”“爸，那您先别去补锅了。”
林琬清建议道。
补铝锅生意以后迟早被淘汰，而且这生意需要的温度高，需要烧化铝水，很危险，不如做皮蛋省事。林启民笑呵呵地道：“先做皮蛋加工，这手艺不挣钱了，我再去补锅。”
他有俩儿子，结婚的彩礼花费不少，他得努力挣钱，当然是啥手艺挣钱干啥。
林琬清看厨房的灯亮着，猜想是她奶在厨房做饭，便赶紧过去帮忙了。
再说张鹤川得了沈懋棋的吩咐，亲自找了王跃进，告知他，林琬清是他罩着的人，让他不要胡来。王跃进笑哈哈，“张哥的人就是我的人，我肯定不会去找麻烦。”
但等张鹤川离开，王跃进朝着地上“呸"的一声，吐了一口痰，嗤笑道：“不让老子动，老子偏要试试。”他手下的小弟赶紧劝，“王哥，您还是先瞅瞅情况再说，张鹤川手里可有你的把柄，万一惹毛了他，可不好看。”王跃进气地抬腿踢了他一脚，“用你提醒老子。”不过想起林琬清那漂亮的小脸儿，他还是不甘心，招手小弟过来，吩咐道：“去盯着张鹤川和林琬清，查一查他们啥关系，要是普通交情，林琬清甭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小弟爽快答应跑着走了。
林琬清在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骑着自行车来到了西门街，进门就看到了窗纱罩着的凉皮，已经半干了。她笑着道：“今天中午咱们就试一试这干凉皮好不好吃。”温国良等人自然没问题他们也想知道干凉皮能不能成，如果成功了，那就是一门大生意呢。
接着就一起安排去外面低调宣传黑豆和瓜子的事儿，刚安排完，木头从外面进来，进门就道：“林姐，王跃进那边有消息了。”
林琬清好奇道：“什么把柄？”
木头：“流氓罪，他背着他老婆在外面跟一个寡妇乱搞。”这事儿如果放在后世，无非就是挑战社会道德的问题，现在可就是违法犯罪了，林琬清思量着，安城县肯定不成，她如果要举报的话得去省城。
可对于省城她一无所知不说，王跃进姐夫的姐夫还是省里干部，这事儿有些棘手，她得好好地盘算盘算。而沈懋棋自然也知道了王跃进事，不过他的目标是纺织厂厂长，听了后便放下，等着把纺织厂厂长搞倒了，再来跟王跃进秋后算账。
他正想事呢，他老妈便又开始催他了，“阿懋，听郝丽说你有对象了？啥时候领回家来看看。”
“还不到时候。”
沈懋棋笑着回道：“等时机到了，我一准领回家，让您过过眼。”
郝桂香有些失望，但儿子不配合，她又能怎样。等沈懋棋上班离开后，她出门倒垃圾，听到前面乱糟糟的，便走过去看，原来是街坊们围着一个年轻后生问话。“那黑豆吃了，真能变聪明？”
“炒葵花籽吃了能生儿子吗？”
年轻后生拍着胸膛道：“这可是咱们人民医院的老中医李医生说的，还能有假，不过吃黑豆变聪明，需要时间长，男同志吃了炒葵花籽，能够使人容易怀孕，不包男女，不过生娃这事儿，总要怀上，才能有机会抱孙子不是。”其他人不提，郝桂香把后面的话记心里头了，她儿子有对象了，看样子能够结婚的概率很大，儿子都二十五了，像他这样年纪的大都当爹了，她儿子得抓紧了。
这生孩子是夫妻俩人的事儿，女人得补，男人也得补，这个炒葵花籽其实就是炒瓜子，从现在就可以让儿子吃起来，每天吃点儿，补身体不说，还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不让儿子起逆反心心理。
说干就干，她从家里找来一小袋葵花籽，一小袋黑豆，就要去西门街找人炒制。
而沈懋棋到了厂里，也没心思上班，昨儿林琬清生气离开，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不喜欢他了不成他得想个法子。思考了一秒钟，他站起身去食堂后厨找人换了十个生鸡蛋，拎着去了西门街，俗话说见面三分情，他不信林琬清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他。
到了地方，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咦，我妈怎么在这里？″
接着嘴角一勾，昨儿忘记感谢林琬清帮他妈抓小偷的事了，今天着重感谢一下，这么一来，他就有了来找她的理由，不过这么一来，他们俩的事就在老妈面前提前过明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