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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救手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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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免救手环

一路上,陶栀子原本心怀忐忑,她对“看病”二字有种天然的恐惧。

只要一想到医院,就仿佛鼻间嗅到了医院里针剂苦涩味,还有酒精味,消毒水味,以及医院长廊中总是有些发寒的空气。

她总说不出医院的空气到底是好闻还是不好闻,但是闻着却让人隐有不安,尤其是当听诊器放在她胸口的时候。虽然没有任何疼痛,但是要自己剖开衣服,不敢动弹,医生那张藏在口罩外的脸,总看不出悲喜,她偏过头看着诊室的一切,如同待宰的羔羊。

那感觉难受极了。

陶栀子坐在副驾驶的时候,那一段沉默的时光里,她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印象里看心理医生是比较奢侈的,她成长的环境里,福利院的资金经常短缺,最先要保障的是孩子们吃饭的问题,伙食往往不会太丰富,但是够吃到温饱。吃到大饱,吃到撑,这事情她没仔细想过。时有社会人士来当支援者,给他们免费体检和心理咨询。

但是日子总是过得起起伏伏……

正如同在车厢内无规律摇摆的面包挂件,她上次送给江述月的。

被他挂在了后视镜上,好在还保持着之前的形状,说明陶栀子当时制作的时候是确保面团完全被烤箱烘干了。她仰着头,看着空气中的挂件出神。

透过挂件,她可以模模糊糊地用余光看见身旁的江述月。

他像是带着某种神奇的能量,在他身旁,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安心。

“述月,我又困了。”

像是印证她困了这件事,适时地打了个哈欠。“先睡吧,开车需要半个小时。”

江述月似乎早已对她随时随地会困这件事习以为常,倒也没有觉得她打哈欠的模样失礼。

至少她从未见过江述月打喷嚏或者打哈欠这样的行为,不知他是如何自我操作到无声的。

偶尔空气中灰尘多一些他会轻微咳嗽,但是都是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别过身浅咳。

他怎么总是滴水不漏……

这样想着,陶栀子迷迷糊糊在车厢内进入了梦乡。车最终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停在了户外停车场。陶栀子下车的时候伸手在湿润的空气中接了接,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

心理咨询室位于大厦之内,乘电梯上去,在走廊处,陶栀子看清了医生的名字一一许河。

配图是一张清秀的面容,一个长相年轻的男人,上面是他闪闪发光的学术经历。

如果是以往,她一定会在心里赞叹一声许洄的长相,但是……

她移开视线,看向江述月的脸,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审美已经被养刁了。

再次看向走廊的时候,她眼中露出了惊讶之色,走在那被植物和玩具装点的长廊上,她会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所行的目的。

也许很多心理疾病的患者,都能在这里找到童年的影子。

江述月走在这样童趣的长廊上,整肃的模样倒更像一个家长。

在陶栀子见到医生之前,江述月先进办公室和医生打了招呼。

再开门的时候,是许洄和江述月一起走出的。医生亲自出来领她进去,且许洄笑容可掬地对江述月说道:“放心吧。”

许洄和江述月看样子是旧相识,陶栀子不知道他们在刚才的几分钟内互相说了些什么,但是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气场是极为熟络的。

陶栀子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宽大西装,犹豫着要不要把外套脱下。

江述月在一旁说了一句:“穿着进去吧。”陶栀子跟着许洄,一步三回头地看他。

江述月在长廊上止住脚步,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会回避,在外面等你。”

等你……

这两个寻常的汉字,为什么让人眼眶酸涩啊。许洄带她进了诊室,所谓的诊室也是布置得跟咖啡馆似的,桌上还有玩到一半的国际象棋,还有很多她说不出名字的桌面游戏。

“栀子,你可以坐在任何喜欢的座位上。”许洄和以往她认识的心理医生都不大一样,身穿休闲西装,浅灰色的,正式而不至于严肃,胸前的领带不是纯色,深蓝打底带着白色双斜纹。

许洄和江述月都是穿正装的人,但是陶栀子直观认为两人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江述月的审美比许洄更加深沉和清冷,也许也是两人职业不同的缘故。

陶栀子显得有些拘谨,但还是配合地找了个蒲垫坐着。她没有选柔软的单人沙发,或是可以倚靠的躺椅,也不选舒适的可以自由旋转的老板椅,而是单单选了蒲垫。“你觉得坐蒲垫更舒服吗?"这是许洄的第一个问题,轻声细语,带着足够的耐心,而并非一上来就问她的症状。陶栀子想了想,诚实地摇摇头,说道:“蒲垫低矮,没有支撑,也就比坐在地上强点。”

“那为什么选它呢……

许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像一个大朋友一样与她闲聊。

“因为……在说出原因之前,陶栀子神色微凛,试探性地问道:

“你和述月好像私交很好,我跟你说的,你不会转头就告诉他吧?”

尽管她从许洄的学术经历和荣誉奖项能猜出,做到这个位置的心理医生应该会有最基本的职业操守,但是多问一句,她能更放心。

“这你大可放心,我有职业操守,而且述月那种在学术上极其较真的人,他也不允许我做出违规的事情。”许洄摊开双手,寻了处沙发,惬意地坐了下来。学术……

陶栀子对这个描述感到有些疑惑,转念一想,江述月倒是一个极为认真的人,应该哪怕学图书管理专业,也是严格按照做学术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她犹豫了好一阵,像是权衡了很久的利弊,才决定暂且相信许洄,说道:

“他给我讲述书籍的时候,我都会坐在蒲垫上,次数多了,我觉得蒲垫更加灵活,不是固定的座位,我挺喜欢的。”

许洄没有露出半点讶异,就好像即便他内心心真的惊讶,他也不会真的表现出来,至少不会被陶栀子察觉到。许洄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稍稍前倾了一点,似乎是在认真感受她话中深藏的情感。

“我明白了,蒲垫给你带来了一种熟悉感,对吧?仿佛回到了那些舒适的时光,述月跟你讲述书籍的时候。“他轻声说道,语气温和,双眼带着敏锐的洞察,但是不会让人感到紧张。

陶栀子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选择,可以有这么丰富的原因。

“也许吧。"她低头轻声回答。

“那我可以理解为,这个蒲垫带给你的,不仅仅是一个物件,而是一种连接,一种让你觉得可以稍微松一口气的象征?“许洄接着问道,试探地抛出问题,但语气中没有丝毫逼迫感。

陶栀子慢慢点头,心里似乎有些震动,像是又到了一个她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她用更准确的回答强调了一下:“可能是一种安全感。”

江述月带给她的安全感非常强烈,强烈到在他的身边才能安睡,下意识看到一件物品就会去思考与他的联系。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着他的神态和话语。

陶栀子低头看了一眼蒲垫,仿佛也随之陷入了某种深邃的沉思。

许洄给足她充分的时间,让她自由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自己内心那纷乱压抑的情绪。

她轻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微微闪动,“对,应该是安全感吧,这感觉挺奇怪的,他其实这个人性格上比较孤僻冷漠,我也觉得在他身边感到安全这件事挺奇怪的。”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仿佛是对自己的一种坦白。许洄没有打断她,只是认真地倾听。

真正的表达往往来自于那一瞬间的自发流露,而不是被引导的诉说。

原本是来看她的睡眠障碍的症结的,但是没想到一开始话题就以江述月作为切入的。

这种没有明确指向的问询,她反而觉得放松很多。聊江述月总比聊一些苦大仇深的病情和悲惨童年强。许洄在此时也仿佛跳出了与江述月的私交,而切合此刻的场景顺势问道:"他孤僻又冷漠,却还能给你带来安全感?″

陶栀子像是立刻察觉到了许洄的引导,但是她没有抱以戒心,而是看着的许洄,清晰而理性地分析着:“许医生,你不觉得这世上很多人都喜欢看表象吗?双眼、耳朵、触觉党……都有可能在欺骗我们,我觉得述月的表象是什么样子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他冷漠而不拒绝,用最深沉的模样做着最温暖的事情,这些我都能感受到……”“他让我觉得我不需要解释太多。那些复杂的、痛苦的经历,他好像……知道我的心情,即使他不说。”“在他身边,我觉得不用去隐藏什么,甚至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他看透,因为他根本不会去窥探我,或者说,他并不在意我的过去。”

她的声音略显哽咽,双手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在整理心头那一丝微妙的复杂情感。

随着话题的深入,她开始一分一分卸下心里的重担。许洄温柔的目光像是一道安静的河流,在听完这个叙述后露出了更多的笑容。

他略带思考,停顿间,好像也在试图寻找着正确的词汇:

“也许有时候,安全感并不总是来自外界的保护,而是来自于我们自己能在某些人面前做回真正的自己,不用隐藏和伪装。”

陶栀子看着许洄,沉默片刻后,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带着些许释然的感情,静静地点点头:“的确是这样。”“他从来没有要求我做什么,或者成为某种人,只是安静地在那里。”

陶栀子述说着,却始终注意着许洄的神色变化。她似乎有一双极锐利的眼,试图从许洄的微表情中发现一些关于江述月的什么。

只不过许洄专业素养太高,完全不显山露水,不带任何私人主观,她一无所获。

许洄微微点头,似乎在赞同她说法,表情依旧从容,不经意地问道:

“这份从述月身上获得的安全感,足以让你睡着吗?”陶栀子抬头看向许洄,似乎被这个问题触动了心弦,略微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略微斟酌如何去表达。片刻后,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回想着那些失眠的夜晚,说道:

“在他身边能睡着,那些糟糕的记忆不会一下子侵占我的大脑。”

她的语气略显轻松,就好像所谓的"糟糕记忆"在她的描述中也不痛不痒。

许洄看向她,保持着那种让人安心的姿态,仿佛明白她言外之意,“所以,述月的存在能够帮助你,但并不能完全代替你自己去面对这些情绪,对吧?”

陶栀子目光微滞,想到了什么,随即垂眸点点头,声音低沉而平静:

“是,我一直都清楚,有些痛苦……终究还是需要自己去面对,这条路只能是我独自行走的的……许洄对于陶栀子冷静而清晰的回答,眼中露出了些许讶然和赞许,像是很少遇到自我剖析做得很足的问询者。他开口的时候,语气中多了些鼓励:“你已经走出很大的一步了,如果述月是你信任的人,有没有可能将你内心压抑的痛苦告诉他呢?”

说到这里,陶栀子脸上的稳定情绪被悄然打破,她瞬间从感性诉说中找回理智,强烈地摇摇头,拒绝道:“不可能,我的秘密绝不会告诉他的,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这些事情,我要带到坟墓里去。”许洄目光略微顿了顿,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浅笑,语气轻松地说道:“你还这么年轻,就想到了坟墓吗?”陶栀子淡定地笑了笑,随即又重复地问了一遍:“我告诉你的话,你确信能保守秘密是吗?”

许洄被她乐观又放松的笑容感染,淡笑着点头:“当然,无论是什么秘密,出了诊室,它们都将永远封存在盒子里。”

陶栀子笑容愈发放松,眼神中带着通透,反而露出几分事不关己的乐观。

她抬起手,微微颤抖着,却神色平静地拉开袖口,露出了那条银色的手环,头部是链条相互交扣。钛钢的光泽在灯光下微微闪烁,手环上刻着清晰可见的字母“DNR”。

她目光低垂,仿佛并不在意那个醒目的标识,但那字母的存在,却像一道不可忽视的沉重现实。“不得不承认,死亡,的确是一条只容我一人行走的路。”

DNR是Do Not Resuscitate,“不进行心肺复苏”或“拒绝抢救"。

许洄只匆匆看了一眼,尽管早已在职业生涯中见过无数类似的场景,他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表情没有过多变化。

他心;中最大的惊讶反而是,陶栀子的性格和她做出的抉择反差太大,她是一位极其特殊的问询者。许洄的眼中依旧是那种耐心而温和的神情,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原来,你已经对生死有了自己的决策。”

陶栀子抬头,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是在笑自己此刻的坦诚,朗声道:

“是的,我早就决定了。如果有一天我的心脏再也无法承受……我不想再去挣扎,或者让别人为了我而痛苦。”她的声音清亮得不像一个病人,柔和的外表下,却藏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许洄隐去眼神中的哑然,呼吸沉重了几分,但仍然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觉得述月会怎么看待这件事?”陶栀子低下头,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又忽然换上一副略带恶作剧的表情,像是对生活施以一场诡计:“他大概不会同意吧。他这个人,骨子里其实比我更要强,一直试图教会我如何正视自己。他甚至试图拯救我的灵魂,不难想象,他也会试图拯救我的躯体……所以,我一定不会告诉他。”

许洄看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像是此时他也被诊室外的额外信息干扰了,他知道江述月是谁,更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和江述月都是极有职业操守的医生,但是……当他日后亲眼看见这免救手环,他真的会全然遵守DNR协议,不去施救,亲眼看她病发而亡吗?这种可能性他完全无法想象下去,有生之年他成为这件事的旁观者,这也同样涉及他作为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这件事,就像电车难题一样让人为难……

最后,许洄找回了镇静,说道:“栀子,无论你如何选择,你都有权利为自己做出决定,不管是DNR,还是其他选择,你始终对自己的生命又绝对的掌控权…”她看了许洄半响,欣赏着他有些精彩的表情,轻声笑了。

手轻轻拂过免救手环,那小小的钛钢似乎在存在之日起,成了她与这个世界之间的一道屏障,一份她心甘情愿接受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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