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二十五）四条眉毛传奇<送闭段评功能叶孤城醒了，他看着头顶的青纱帐幔，有一瞬茫然。像是想起什么，他突然起身扒开胸前的衣禁。只见苍白结实的胸膛上，残留着一道已经愈合的浅粉色疤痕。
他寒星似的眸底掠过惊疑。
这是怎么回事？
那冰冷的剑锋明明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死亡带来的刺痛和恐惧，绝不是他的幻觉！他怎么还活着？
房门在这时被人推开，一女子走了进来，她惊讶道：“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
叶孤城拢好衣襟,抬眸看向来人。
青衫白裙，乌发朱唇，身上似乎携着若有若无的苦涩药香。陆小凤的红颜知己？
叶孤城脑子里划过这么一个念头。
九月十五那晚,，他见到陆小凤和她说话。沈清宁轻轻颔首：“你运气不错，我赶到时，还剩一口气。”这也和西门吹雪在最后一刻放慢了剑势有关。“我昏迷了多久？“叶孤城问。
“五天。”
今日正是九月二十，距离那场决斗已过了五天。五天？
叶孤城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么重的伤势，五天竟能愈合到这个地步？沈清宁的表情告诉他，她没有撒谎，也没必要撒谎。他的脸色看上去更苍白了，眉眼间锋芒锐气不减，道：“你为什么出手救我？这不会让我感激你。”沈清宁道：“有人希望你活着，我也不希望你死了。”她自然清楚他不会感激她，看看毫无波动的任务进度就知道了。
何况叶孤城本就打算死在西门吹雪手中，他明明可以赢，偏偏在最后刺歪了一两寸，这一两寸足以让西门吹雪反败为胜。叶孤城道：“那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他不感激她，可她救了自己是事实。
沈清宁摇了摇头，她叹道：“不做什么，只是不想天外飞仙成为江湖传说罢了。”
叶孤城的剑，是她见过最惊艳的剑，像流云那般变幻莫测，像风一样随心所欲。
最重要的是，他的人和剑，已达到合而为一的境界。“你救下我，天外飞仙一样只能成为江湖传说。"叶孤城冷笑，掺着一丝自嘲。
他犯下的是谋逆之罪，无论那晚决斗的结果是输是赢，他只有死。
活下来也不过是隐姓埋名，连剑法也不能显露于人前。叶孤城只能是个死人。
若被人认出′天外飞仙'，他绝没有安生日子。而一旦暴露，那么救下他的人，也将面临朝廷的追责。沈清宁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难道你不想活？”叶孤城沉默。
见他不说话，沈清宁接着说道：“你都敢谋逆造反了，难道连换个活法活下去都不敢吗？我都敢救你。”她那副′难道你连我都不如'的语气，果然让叶孤城有了反应，他淡淡道：“你误会了，我没有不想活。”没有人想死，能有机会重新活下去，他当然不会想去刻意寻死。
死亡的恐惧他体验过，他不想、也不愿再体验一次。他打量她片刻，沉声道：“你也用剑？”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那个传闻中赢了西门吹雪的女人。
据说，她的剑快如闪电，剑招已出神入化。沈清宁道：“是，我用剑，我的剑只是一把趁手的武器、工具，我不诚于剑，也不诚于人。”
叶孤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居然笑了，寒星似的眼睛亮上几分，他道："可你赢过西门吹雪，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你误会了。“沈清宁淡定道，“我没有赢他，我们只是平手。”
她一点也不想和叶孤城来一场决斗。
“我明白了。"叶孤城轻轻颔首，他忽然顿了顿，“这里是哪里？”
“合芳斋。”
合芳斋是一家老字号的糕饼店。
但谁也不会想到，这家糕饼店的真正老板却是西门吹雪。叶孤城也想不到，所以他看见西门吹雪出现在门口，一时怔住。
“你们聊。”
沈清宁见西门吹雪出现，顺势提出离开。
临走前，她在合芳斋买了一包新出炉的桂花糕。火
医馆门口，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坐在小木凳上晒太阳。她乌黑的大眼睛盯着人来人往的路人。
旁边的菜篮子里面趴着一只爱睡懒觉的小黑猫。直到看见沈清宁的身影，小女孩眼睛一亮，迅速起身，噔噔噔地跑向她。
“姐姐，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沈清宁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把新买的桂花糕塞进她怀里，“你司空叔叔呢？”这孩子叫方嫣兰，是那天司空摘星从阴阳童子手中救下的小女孩。
沈清宁治好了她的伤，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可小嫣兰相依为命的姐姐却死在阴阳童子手中。
她无处可去，也无人可依，成了孤儿，沈清宁便收养了她。“司空叔叔在厨房，他说他要做好吃的烤鸡。"小嫣兰一直觉得司空叔叔很奇怪。
他有时是叔叔的样子，有时又是爷爷的样子，她有次喊了声司空爷爷后，后来见到的都是司空叔叔。沈清宁在医馆门口蹲下来，伸手撸了一把菜篮子里的芝麻糊，使坏地看着小黑猫睁开迷茫的眼睛，翻了个身发出哼唧，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进了医馆。
小嫣兰跟在她后面，在小桌子上拆开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糕，桂花清香混着糕点的香气，闻着十分香甜。被弄醒的芝麻糊跳上小桌子。
“喵～"一双绿色猫瞳牢牢盯着桂花糕。
“这个猫猫不可以吃。"小嫣兰对着小黑猫认真说教。她小心地用手帕包了一块卖相最好的桂花糕，小跑到沈清宁面前，踮着脚，高高举起手，“姐姐你先吃。”沈清宁弯下腰，就着小孩的手直接咬了一口，桂花糕尚有余温，口感软糯清甜。
她笑吟吟道：“"好吃，小嫣兰喂的最好吃了，是天底下最好的宝宝。”
小嫣兰白净圆润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的。她腼腆又小声地道：“姐姐，我已经五岁了。”“五岁也是个宝宝呀！"沈清宁被她的反应逗笑，接过她手里被咬了一口的桂花糕，“快去吃吧，再不吃要被芝麻糊吃了。”“芝麻糊！那个猫猫不能吃，你怎么不听话呀。"小嫣兰转过身，果然看见芝麻糊在舔着一小块糕点碎屑，她急忙小跑过去阻止。
小黑猫抬起头无辜地舔了舔鼻子。
小嫣兰只好又掰碎了一小块糕点放在它面前，“小猫咪要吃鱼才会抓老鼠哦。”
沈清宁见她们相处和谐，转身去了后院。
恰逢司空摘星从厨房钻出来，她吓了一跳：“你在厨房弄烤鸡，怎么把自己弄成了一只烤鸡？”
他的脸上、身上不知道怎么蹭得到处都是黑一块灰一块。司空摘星移开视线，略有些心虚地说道：“我本来想烧点别的菜……
“你都烧了什么？对面酒楼我都快吃腻了。”司空摘星不说话，从厨房端出一个盘子。
沈清宁沉默了，她打量半天，愣是没看出来这盘黑炭的原型是什么。
“这应该……不能吃吧？”
“烤鸡还是能吃的……
“那我去对面酒楼再叫几个菜，再来壶竹叶青？”“还是我去吧。”
之后没几天，沈清宁听说叶孤城离开了合芳斋。至于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天外飞仙，渐渐也真的成了江湖传说。
一一（本故事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