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0
林烟平时饮料都很少喝，喝醉那真是生平头一次。因为经验甚少，导致她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人有点懵。懵的主要原因是，一开始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头痛，后来是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会头痛。
记忆零零碎碎的钻进她脑子里，主要是有些画面，她不太敢使劲回忆。
她好像不仅大胆的要房东大人背她，一路上嬉了他的头发，掐了他的脸，还…还强行抱住他不撒手？！出租车到小区大门口，下了以后她还是不愿意走，张开手臂说：“你的背挺舒服的,再抱抱。”
向星辰：”
林烟见他不动,还特别体贴地说：“你没力气了吗？那我等等你。”
她还打算在马路边找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慢慢等。向星辰的尊严受到挑战，耐心开始向下探底，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背朝她半蹲下说：“快点！”
幸好他们到家的时间够晚，秦姨已经睡着，向庆瑞还在外面出差，家里找不出第二个清醒之人，目睹她的醉酒之态。好不容易将人背到她的房间，向星辰将人放下就要走，又被林烟拉住,她坐在床沿边歪着头问：“你去哪里？”向星辰闭了闭眼，顺口气道：“回去睡觉。”林烟：“我不是说了房间还给你吗？你不信？我这个人说到做到的！”
随后，她拍了怕床，说：“你今天就睡这里。”向星辰：“？？？”
“不用了！”
喝醉的人，只会在自己的频道内打转，见他拒绝，林烟恍然大悟道：“你认枕头是不是？我帮你去拿。”又还特意关照道：“你在这里等着就行！”那一刻，向星辰也不知道自己是真听话，还是累了不想再和小醉鬼掰扯，竟然随她去了。
他靠在门框上玩了会手机，等了一会没有动静，走到自己房门口，就看到小醉鬼抱着他的枕头，在他床上……睡着了。回忆到这里，林烟整个人都要炸了，她盯着镜中的那个人，简直无法相信，这桩桩件件的事，竟然是昨晚的她干的？？？
她的酒品，居然这么狂野？！！！
林烟牙刷到一半，人都麻了，已经不忍心再回忆下去，昨晚各种行径已成定局，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她今天要怎么面对向星辰？
不想还好，一想到这个问题，门就被敲响了。林烟吓了一跳，手猛地一用力，牙刷头直戳牙龈，疼得她纰牙咧嘴！
她胡乱漱了下口水，开门之前，还深吸了口气，听到门外是秦姨的声音，她悬着的心才悄悄放下来。秦姨：“小烟，你起床了吗？”
林烟拉开门回话：“我起了秦姨，马上下来。”秦姨喊完她就立刻下楼了，林烟探头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心心想，她今天确实睡过头起晚了。
那么，向星辰呢？
需要去叫一下他吗？
但她转念一想，算了，还是先扫自己的门前雪吧，毕竞昨晚的自己是个狂徒，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林烟回去洗了把脸，铺好床，收拾完拿上书包，立刻就下楼吃早饭。
吃到一半，她还是有点于心不忍，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但也不能害他迟到吧？
于是，她对秦姨说：“向星辰……哥哥好像还没起床，要不要去叫他一下？”
秦姨：“不用，他已经走了。"
林烟一脸震惊：“已经走了？？”
这么早？？？这么悄无声息？？？
秦姨：“对啊，他走之前，还关照我来叫你一下。”林烟正喝着牛奶，听到这话，直接呛到了。秦姨快步走过去，给她抽了张纸，关照道：“慢点吃，别呛着，应该还不会迟到的。”
秦姨大概以为两个孩子相处的很好，笑眯眯地又说：“你们昨晚回来的晚，他可能是怕你睡过头，走之前特意和我说的。”
林烟：”
林烟到学校，堪堪响铃。
林烟来了也快一个月了，吃过饭喝过酒，大家就算熟人了，早到晚到都没什么惊奇的，无人在意。她走向自己的座位，后座的向星辰竟然已经在了，这还是第一次，他比她早到校。
他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拿着支笔，头微微低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偶尔在纸上写两笔，随后笔在他手指间转悠几圈，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林烟后来发现，他在写什么作业卷子和那节是什么课完全没关系，写哪张全凭自己心情或者需要。
林烟现在明白了，年级第一啊，老师捧在手心里的人，确实迟到早退都没有任何关系。
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林烟见他有抬头的趋势，她立刻低头假装认真走路，好在没几步，就坐到了自己座位上。“小海绵今天怎么来晚啦？"叶婧热衷于给她取小名，小可爱小海绵小烟烟，开口叫哪个看她心情和场合。林烟放好书包，快速拿早读的书出来，顺口说：“睡过头了。”
小胖同志八卦永不迟到，凑上来问：“你家里人没有叫你吗？”
“家里人"三个字，掠过她的脑袋，一时之间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没有吧，她怕向星辰误会，秦姨没叫她，说有吧，这个家里人到底代指谁呢，是向星辰还是秦姨，林烟心底有种莫名的别扭。
林烟正打算假装没听清楚，糊弄过去，就听到小胖又问：“你还好不？今天早上起来头痛吗？”
这是善意的关心，得回答。
林烟：“还好的。”
谁知道小胖的善意太多了，都溢出来了，又问：“还记得昨晚的事不？”
林烟被问的心都提上来了：“？”
林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就不应该回答应该继续装耳聋！！！
小胖见她怔忪的样子，还趴过去小声问：“断片啦？”啦你个头！
小胖记忆里昨晚的事，只到她喝多了，向星辰来把她带回家，属于同学之间的程序性关心。
但林烟不一样，林烟的记忆还有下半场，并且在下半场里她是个狂徒！
她怎么可能说自己记得呢？
做错了事，可以反省可以私下道歉，但事儿，不能示众！“记…记不太清了。“林烟说的结结巴巴，眼睛没忍住，下意识地往向星辰那边看了一眼。
这人还撑着下巴，那只笔依旧在他指尖来回转悠，林烟对上他的视线，发现他也在看她，只是眼神凉凉的。林烟立刻转回了身，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反正她只要说自己不记得了就行。
林烟以为这事儿会烦恼她很久，没想到没过一会，她压根顾不上这点小烦恼，因为月考的成绩出来了。昨晚在大排档，她还在问排名公布不公布，今早就被老马叫到办公室，全班的排名表怼到了她眼前。老马甚至没说话，把表递给了林烟以后，然后拿起了茶杯开始喝水。
林烟接过那张纸，先是惊讶于这个学校老师的效率，就一晚上，竞然所有卷子都批完了，还整理了成绩，排好了名。早自习时间，办公室里还没什么人，安静的空间里，林烟的视线从上往下扫，开始找自己的名字，越往下，她的心越沉。直到在第三十五个编号旁边，她才看到自己的名字。老马见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将杯子放桌上一放，开口道：“说说，有什么想法？”
林烟没什么想说的，她只是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她原来的成绩，在这里这么不够看。
老马见她不说话，也怕打击到她的自信心，毕竞刚进狼圈还不适应，于是宽慰道：“我找你来，也不是为了批评你。这张排名表呢一般也不发下去，给你看是因为你刚来，让你了解一下班里的整体情况。”
“离高考也就那么几百天的时间，除去吃饭睡觉休息的，你仔细那么一算，可能几百天就都没有。所以，在这么有限的时间里，你得先找好自己的目标。”
“目标定了，我们再分解细化到每一个阶段，有的放矢的去补习，抓住每一分，才是有意义有效果的学习，你说对吗？”林烟一听，这都是为她好的好话，她乖乖点头：“对的。”话说多了，喝口水润润嗓子，老马刚拿起茶杯，放到嘴边，就听到这位新同学说：“老师，我想进前十。”老马呛到了。
林烟很好心的提醒：“老师，水烫的话你可以慢点喝。”老马没心思谢她的关心，而是再次确认她的雄心壮志：“我们班的前十？”
根据赌约内容，是的。
林烟很认真的点头：“嗯！”
老马听完这个“嗯"字迟迟没说话，他原本大清早就把人叫来办公室，是想人趁脑袋最清醒的时刻鼓励一下，给打点志气。但现在，好像这气打过头了？？？
老马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无意识地将杯盖拧了又拧，他们班排位三十五，放在全年级里，可能散落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到。
但他们班的前十，那是真的前十，最多不会掉出全年级前二十。
这孩子，是昨晚喝多了吗？
老马咳了几下，清了清桑说：“有志气是好事……但林烟此刻已经自己盘算起来了，打断了老马的话，问：“老师，离期末一共还有几次月考？”
老马：“三次。”
林烟想了下：“那我每次进步八名……
老马的嘴唇抽了抽，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孩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是不是只看了排名，没看具体前十每一科的分数？？？
老马刚想稍微灭一灭她的斗志，让她先认清一下现实，就听见她又说：“争九保八！”
老马：“？”
现在目标清晰明确，分解也很到位，林烟对此很满意，说：“老师，我目标制定完了。”
老马：”
确实完了！他带班这么多年，没听过口气这么大的孩子，他还能说什么？！
老马叹了口气，也不好太打击这乡下来的实心心眼的孩子，只说：“那就好，加油去吧。”
她当然要加油了，她看了向星辰的分数，每一科几乎都是满分，只有语文少了两分。
林烟猜想，大概率是作文上象征性的扣分。而从她开始往后那一排名字，每个人的分数其实相差不大，从班级整体来说，她甚至属于垫底行列。怪不得老马三天两头的找她谈话呢，大概是向叔叔给她转学的时候，保证了自己是个学霸，但现在一开宝，发现上当受骗了，她是个渣。
但她还是想做一颗有上进心的渣的。
林烟从办公室出来后，没有直接回教室，就蹲在小花园里缓口气，突然头上多了一片阴影，一个戏谑的声音出现：“你干嘛呢？看蚂蚁搬家？”
林烟抬头看了一眼，见声音的主人是段嘉叶，话都没答，继续低头发呆。
哪有蚂蚁啊？要么她这只蚂蚁，搬家来了这里。林烟以为他会走，没想到段嘉叶也蹲了下来，问：“不热吗？”
林烟："晒背有益身体健康。”
段嘉叶：“你现在晒的是脸。”
林烟：“哦。”
段嘉叶：”
“晚上老时间？”
林烟听到这句，才稍微有点反应，说：“不用了，谢谢。你帮助不到我。”
段嘉叶根据她的语气和表情判断，看来是知道他的真相了，问：“生气了？”
林烟摇摇头：“没有。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愿意帮助我，是个好人，谢谢你。”
段嘉叶：“？”
一时之间，段嘉叶竟然分不清，这话里是在真谢他还是阴阳他。
没等段嘉叶想出什么好话来，就见林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悉悉索索地打开，摊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问：“你说，排我前面的那些人，哪个比较好超？”
段嘉叶：”
段嘉叶看了一眼，市一中尖子一班的月考排名表，妹妹，哪个都不是凡人啊。
出来找人的向星辰：“？”
你当赛车呢？研究战术，点对点超车！
两个笨脑袋凑在一起，真的十分碍眼，向星辰开口就是输出：“喜欢逃课的话，可以直接申请退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