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糟糕的消息<送闭段评功能
许柚一时没反应过来,神情有一丝茫然。
梁晏承仰身靠回树上,他微抬下颌,错开视线,不同她对视。
许柚脑海中又浮现出这人昨夜吃醋到失控的模样,她大概能猜到,尤其在他听到张妈妈大张旗鼓的恭喜时梁晏承心底会有多烦躁。
再加上她还未来得及同他解释,去严府只是单纯想见严夫人,与严公子无关,更与婚配无关。
许柚看他嘴硬、冷脸的样子没有丝毫恼意,连对他醉酒忘事的恼怒都淡了许多,瞧着他侧头不愿理人的样子,许柚没忍住轻笑出声。
梁晏承耳廓动了动,低垂下眸子,眉心微微蹙起。许柚掂起脚尖,伸手拽他衣襟,笑道:“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
谁能想到,她竞在身形峻拔,清冷孤矜的男人身上感受到可爱一词,许柚抿了抿嘴角,眸中的笑意几乎快要溢出来。“属下只是昨日无事,想放松一下罢了。“梁晏承面无表情回应。
“那你以后莫要在别人面前饮酒。“许柚挑了下眉,手指向自己,歪了下头,俏皮道:“当然,若梁侍卫实在嘴馋,那就将酒买回来,在永乐苑喝。”
“本小姐也可以陪你共饮。”
醉酒后的梁晏承太过放肆,神智不清的模样野性惑人,他既宿醉后毫无记忆,更不能放任他在别人面前喝酒。酒后失态可是大忌。
梁晏承眉心皱得更紧,好端端怎么管起来喝酒,他疑惑道:“属下昨夜可是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岂止是不合规矩呢,简直是大胆包天。是他清醒时绝不会做得。
许柚意味深长地摇摇头,突然不急着和他摊牌,现在就算说出来恐怕他也会跑得比兔子还快,何况严家之事她本就尴尬,每一步都需认真打算,不能在这时候将人惹急。许柚摸着下巴得意地想,反正记忆就在他脑子里,迟早会想起,她就按兵不动,等他自己想起来,届时他愧疚难当,必定要逮着机会让这人好好哄自己一番。
她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抹笑意,梁晏承只觉得刺眼,心底有一瞬觉得冷得慌,他垂眸淡淡道:“小姐无事吩咐,属下就先离开了。”
“站住。"许柚沉声道。
怎么说生气就生气,近日气性脾气真是见长?许柚一眼就看出他又憋在心里独自生气,没忍住训斥道:“梁晏承,你什么时候能主动说出心里话。你不开口,我又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她即便心中信他,却也怕做了多余的事情,让彼此都尴尬。梁晏承心口一滞,什么想法,一个普通侍卫配有什么想法。许老夫人说的对,他该离开。于她,于国公府,于舅舅,都好。
许柚轻叹口气,他寡言惯了,并非一朝一夕改过来。“你可知那日,我没被掳走,是因为遇到个奇怪的人。"许柚突然转移话题。
梁晏承愣怔一瞬,那日突然得知一大堆消息,痛苦难遏的感觉仿佛还在眼前。他嗓音涩然,喃喃道:“那日,是属下之错,若非我擅离职守,断不会出此差错。”“梁晏承,坐这儿来。”
许柚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石凳,效颦如花地看着他,波光潋滟的星眸温柔如水,没有丝毫斥责的意思。她像是一缕温暖的光,驱散他周边的黑暗,照暖他早已冷透的心。
梁晏承问心有愧,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何其无辜,不论过往仇恨如何,也不该将不满发泄到许柚身上。那事发生时,她甚至未出生。
即便……即便真是许大人所为。
仇恨也不该报应在许柚身上,她是那么美好,那么生机勃勃。
“嗯?"许柚神色狐疑,眼底的笑意并未减少。梁晏承垂下眸子,沉默地坐到她身边。
“这件广袖大衣很适合你,你该多穿这类衣服,看着俊俏许多。往后不需要外出的时候,可以多穿穿。"许柚弯着眉眼,一眨不眨地欣赏着眼前的白衣公子,毫不遮掩对他外貌的喜爱。许柚是真心实意觉得他这样好看,白色减淡梁晏承长年累月积攒下的肃杀之气,也释去少年老成的稳重感,为他增添了几分少年意气。
她眸里的欢喜亮的灼人。
梁晏承,耳根浮现出一抹粉意,他侧了下头,手指蹭了蹭鼻尖,轻咳一声,小声解释道:“一早醒来,不知是不是院里有夜猫,我那件黑袍胸前被抓地乱七八糟,皱巴巴的,没法继续穿,我便随手翻了一件。”
..….“许柚脸顿一红。
什么野猫抓得!那是她昨夜撑不住身子,不得不拽着梁晏承倚靠。他不是有许多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再说,配在腰带上的玉佩也是随手抓得?
许柚心底冷哼,暗道这人脸皮真薄,不就是夸他好看,还不好意思,解释这么一大通。
古板!
她敛住心神,缓慢开口,
“这几日你一直在养伤,所以我有个问题一直没问。”梁晏承心口一跳。
他听到许柚继续用柔和的嗓音平静道:“我不怪你有事突然离开,也不逼你告诉我你的隐私,可是梁晏承,那日你吐血真的吓到我了。”
许柚抬眸望着他,星辉般的眸子显得格外明亮,嘴角挂在浅浅的笑意,像是一汪清水,温柔的包裹着梁晏承,给予他全部的耐心。
“在我看来,我一时的失踪不足以让你回到国公府直接吐血昏迷。所以,你愿意告诉我吗?你可以相信我的。”许柚说完话静静地注视着他。
梁晏承闭了闭眼,紧紧握住双拳,心像被放在烈焰下炙烤,无时无刻不在质问他为何要继续留在这里。即便苦果是锋利的刀刃,他也得忍着痛咽下。有些痛苦,有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小姐,只需要永远天真、幸福的肆意生长就可以了。
那个头领,他必须尽快见到,他总该给自己一个留下的理由,也必须给舅舅,给梁家一个交代。
许柚瞳孔微微一震,她没想到不过是轻轻试探一下,会看到他这般痛苦的神情,他眼底的挣扎和崩溃,仿佛沉积良久。那是不能同她诉说的痛苦。
许柚心口一痛,抬手覆上他的手腕,嗓音轻柔,低声哄道:“好,我不问了。梁晏承,我等你想说的那一天。”“抱歉。“梁晏承嗓音沙哑,伸手按了按眉心,沉声道:“属下失礼了。”
“你我之间,从来不需要道歉。“许柚眉眼温柔。梁晏承微微垂下眸子,躲开她的视线,不敢同她对视。许柚怔了下,放松身子趴到石桌上,侧过头,瓮声瓮气道:“这几日,我应是不会出府,你不需要随时在府里等候。”“梁晏承,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别让自己受伤。”
梁晏承缓缓闭上双眼,脸上笼上一层阴云,嘴角牵起一抹嘲讽地笑,他似是想不通,语气里带着疑惑,嗓音轻到像是在人耳边呢喃:"你怎么敢这么信我。”
也许下一秒,我的剑,就会指向你。
梁晏承感觉宛如被人拿着刀片,用着极轻的力道别着他的心口。细细密密的痛感要不了他的命,却折磨的他难受到想要将身子蜷起来。
“你会永远保护我的。”
少女笃定自信的嗓音唤回梁晏承的意识,他蹙了蹙眉,低声道:"属下会永远保护小姐。”
“不。“许柚坐直身子,摇摇头,纠正道:“是梁晏承会永远保护许柚。”
她从未将他当过仆人,许柚心底默默补充,总有一天,她要让梁晏承能自信的站在她的身边,不是侍卫。所以,从现在起,她再也不会逼他一直待在永乐苑,不会将他困在国公府。
“你武艺这般高强,有想过去武试或者参军吗?"许柚话锋一转。
梁晏承怔了下,轻笑一声,无奈道:“若属下走了,该如何保护小姐。”
“那我便保护好自己,等你回来。"许柚捏紧袖边,神情笃定。
两人视线交汇,丝丝情意仿佛两道藤条在空中交缠在一起,越绞越紧,牵扯不开。
好半响,梁晏承不留痕迹地挪开视线,拳握紧到指腹泛白,心跳的声音震得他耳根又红了一分。
许柚趴回桌面,悄悄藏起泛红的耳根,眼底带着羞涩。大
两日后,永乐苑同往日一样寻常无异。
许柚躺在梨花树下,阳光恰好照在身上,她头上盖了一本书,正歪着头打盹。梁晏承则守在许柚的身旁,手里继续打磨他的那把木剑。
“小姐,小姐。“若兰轻声叫唤。
听荷直接拿起她脸上的书,语气调侃:“日盼夜盼,人好不容易来了,可不能因贪睡给错过了。”
许柚耳朵一动,慢慢掀起眼皮,神色疑惑。听荷挑了下眉,神秘兮兮,“严夫人。”
许柚霎时间抬眸看向梁晏承,那天他没再问严府,她也没再提起,本想换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没想到严夫人会突然来访。
梁晏承手下动作一顿,木剑上多了一个划痕,他眉心皱在一起,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许柚清了清嗓子,手伸在半空,正欲同他说话,就见这人不着痕迹地转了个身,避开她的视线。
许柚心底暗笑,她起身,坤了抽落在衣衫上的花瓣,余光扫到严夫人已经快走到永乐苑,一时间心心底就慌乱起来。顾不上同梁晏承解释,许柚拽住他的衣衫告诉,只来得及交代他,“等我会完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若兰,快同我先回屋换衣。”
她脚步飞快,没看到身后男人稍显阴沉的面容。听荷走在前面为严夫人带路,她唇角带着笑意,语气诚恳:“夫人多担待,小姐得知夫人前来,本该出门相迎。但方才躺在院子里,衣服沾了泥泞,为了见您,正着急换衣服呢。”“无碍的。"严夫人面容和蔼,嗓音轻柔。十几年未见,她一朝离京,没想到再见面,竟只能见到婉儿的女儿。
踏进门的瞬间,严夫人眼眶中顷刻间覆满泪水,她抬起袖边按了按眼角,擦干眼泪却遮掩不住泛红的眼眶。许柚被她的情绪感染,开口时,声音已经哽咽,“见过严夫人。”
她福了福身子,行了个女儿家见长辈的礼。“哎。”严夫人朗声应道,她快步上前抓住许柚的手,轻声道:“是叫柚儿吧,若小姐不嫌弃,可叫我一声严姨,我与婉儿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说到这儿,她声音顿住,眼角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严姨。”许柚轻轻应道。
“哎,哎,好孩子,是婉儿的好孩子。“严夫人双手激动地握住许柚,面带喜色。
听荷适时奉上两盏热茶,牵着若兰离开,给两人留下独立的空间。
“自我家老爷回京后,我便一直想见你,那时听闻你外出祭祖,迟迟未归。京中传言不断,我心生惶恐,幸好你完好归来,我这紧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我想着你经此大起大落需要好好休息一场,便迟迟耽搁到今日才来,莫怪严姨来的晚。”
严夫人的一字一句皆是关怀,原来从她回到京城起便时刻关注着自己,许柚心底感动。除了府里亲近之人,这是第一个紧张她出事的人。
她鼻尖发酸,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眼睛弯成月牙,乖巧道:“一点不晚,应该我亲自登门拜访的,是我失礼,让严姨屈尊来看我。”
严夫人抚了抚她的手背,神情感慨万千,她望着同婉儿如出一辙的少女,眸中闪着泪光。
“你小名是不是叫一一。”
许柚诧异道:“严姨怎会知道?”
严夫人眼底浮现出女子神情柔和抚着小腹,同她分享心底欢喜的模样。严夫人唇角微扬,眼底带着向往,“那时你还在婉儿腹中,她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要给腹中的胎儿取小名一一,意味着独一无二的宠爱,唯一的珍宝。”
“她很爱你这个女儿。”
许柚垂下眼帘,颤着声音,轻声道:“从没人同我说过这些。”
“许兴毅没告诉你吗?“严夫人眉心心拧起,眼底带着不满,生气道:“婉儿留下唯一的女儿他就是这样照顾的,你受委屈了。”
许柚摇了摇头,神色并无恼意。
父亲自母亲去世后便极为伤心,他醉心政事也是不愿在深夜陷入回忆。于她,亦是如此。他已在权利范围内给她最大的宠爱,除了陪伴。
她幼时不懂,如今却懂了父亲此生都无法治愈的伤痛。许柚想到院子里的青年,心底划过一丝暖意。至少父亲将他带到了自己身边。
“父亲的不易,我懂。"许柚轻声解释。
严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神情伤感,“你长大了,可惜那年我丈夫被逼离京,我未曾看过你幼时模样,这么多年也从没照顾过你一次。”
许柚安抚道:“严姨已经回了京,以后我们多的是日子。”“是啊,多得是日子。"严夫人想到去了趟公主府突然对婚约没那么抵抗的儿子,心情好了许多。
以后有的是机会补偿。
许柚思索再三,吞咽了口唾沫,试探道:“严姨可是在我出生那年离开的京城?是在我娘生产前?”她话音一落,却见严夫人似是陷入某种回忆,眼底慌乱一闪而过,好半响才抬起头,神情勉强道:“你怎会想问这些事?”许柚不再遮掩,眸光认真,语气诚恳道:“请严姨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曾经有人说,是我克死母亲,让母亲难产而死,可前段时间有人告诉我,母亲生我时已然身重剧毒。”“严姨,我想知道,母亲是不是被人害死的,父亲又是否知道,他若知道,这么多年,可有为母亲报仇。”她弱小的身躯,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眼底闪着泪光,神情倔强。
严夫人愣怔一瞬,冷声道:“是谁说你克死婉儿的?许兴毅是做什么吃的,竟让这种流言传到你耳朵里。还有那什么剧毒,又是什么人透露给你的。”
“柚儿,这世间人大多复杂难懂,你万不能轻信他人,被有心人伤害。”
许柚没回答她,反而开口道:“严姨应知道,我近日受过几次刺杀,许多事请,即便你们有意瞒我,但背后的人却不会让着我,难道要让我一直蒙在鼓里?”
“父亲闭口不谈,如今,我也仅能从你获得些消息,即使要有防人之心,也先要有辩驳是非的能力。严姨,事关我娘,求您告诉我。”
许柚眼底的焦虑不加掩饰,整颗心心提在半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妇人身上。
“我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平夫人有所松动。许柚伸手覆在她的手背,眼神鼓励。
严夫人叹了口气,有的事,注定瞒不住。
她轻声道:“那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并不知你母亲有没有中毒,婉儿从未告诉过我,可她向来身子极好,我也没想过,等我离开京城后会听到她难产而死的消息。”许柚心底一沉,接着问道:“那年.…是有何大事发生?”“左金都御史一夜之间被刺客灭门,圣上下旨彻查,朝廷人心惶惶,大批官员因此受裁,我夫君也受到牵连,被遣至地方做官。"严夫人嗓音轻颤,眼底带有一丝悲伤。那一年,整个盛京巨变,让她背井离乡十多年,也让她失去最好的姐妹。
许柚神色震惊:“在守备如此森严的京城竟会有灭门惨案,难道至今未寻得真凶?”
严夫人摇摇头,交代道:“朝堂之事,女儿家不能私下过多议论,你日后也莫在他人面前提起。我只知道,陛下惩罚了许多人,但凶手到底是谁,好似并未真的给出。”“那我娘,会不会同那事有·……"许柚不由的多想,万一此事父亲也有陷入其中,那娘亲会不会是那个被受牵连的人。她只见严夫人神情错愕,“那年,边关战乱,而你父亲被左金都御史弹劾许多次,二人在朝堂不合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严重到无法同朝共事。可灭门之事早已是半年后的事情,那时你娘亲也才刚怀孕不到四个月.………”“不可能的,这两者不该有牵扯的,除.……许柚眸光紧紧盯着严夫人,引诱道:“除非什么。”“除非尚有活口遗留在世。”
许柚猛地站起身,眸中闪烁着怒意,“父亲呢?父亲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他既在母亲去后转做文臣,肯定有他的计划,但已经过了十多年,梁家遗留子难道还未查到?”“柚儿,这只是我们的猜测,那位大人毕竞在婉儿出事半年前便被灭门了。"严夫人劝诫道,她没想到许柚会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突然后悔多嘴说了这么多。
许柚转身跪到严夫人面前,眼眶中强忍着泪水,嗓音中夹杂着恨意,愤怒道:“多谢严姨没让我继续做一个傻子,父亲做他的,我做我的,如果母亲真是被人所害,我这个女儿也决不轻饶敌人。”
“假如娘亲的毒被下的更早呢?只是我们所有人不知道。”“可你一个女儿家能做什么?"严夫人瞳孔微微一震,这其中复杂,早已不是她能了解参与的,她弯腰将人扶起,神色担忧,
“梁家已经灭门,不论真假,他们已然掀不起风浪。活着的人才是希望,柚儿,你父亲不告诉。这定然也是你母亲的遗愿。你是他们的女儿,享一世平安喜乐,才是他们最想要的。”“梁姓?“许柚心底咯噔一下。
“晋朝梁姓人家很多,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你是想到什么人?“严夫人疑惑。
许柚咬了下唇瓣,摇了摇头,她认识的那一个,只比自己大五岁而已,还是父亲亲自选的人。
“柚儿,过去的便让他过去,珍惜当下..."严夫人握住许柚的手,眼底带着担忧。
许柚低垂着眸子轻声道:“可我自幼丧母,父亲醉心政事,我这一生,除却有这尊贵身份,和孤儿又有何区别。”我如今身患离魂之症,受余毒困扰,又何其无辜。许柚心里这样念道,看来,她注定要去再找一趟那位吕先生。
“我绝不会放过那个害死娘的人….…"许柚眼底划过一丝恨意。
严夫人身形一震,突然后悔今天的来访。
等许柚送走严夫人后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而梁晏承的屋子灯光未亮,房门紧闭。
许柚只疑惑了一瞬,便尚沉浸故人相聚的喜悦中,却不知,迎接她的将是极为痛苦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