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刺杀
小四吃的开心,完全没有在意温离在说什么,很快便吃完,随后又仰起脑袋目光炯炯的盯着温离另一只手的那个,意思都写在猫脸上。
温离笑着将包子递给它,趁机揉了柔它的脑袋,“这么饿呀。”
“喵!"小四发出咕噜声,大口吃着温离投喂的包子,并未抗拒她的动作。
温离道:“你这么晚跑出来,你主人知道吗?”小四歪着头懵懂的看着她,随后可怜兮兮的叫出声。“好了好了,看来容阙也不讨你喜欢嘛,没事,你吃着吧,这儿还有一个也给你,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今日事情一桩接一桩,自己也演的有些累了,且身上的衣裳还沾着孟时清的血,干涸的血难闻至极。她虽然觉得小四很可爱,但不想过多接触,毕竟它可爱,但他的主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能避就避。
小四吃完包子,正想蹭一蹭人撒娇,却突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再透过门缝瞧见院子里灯火通明,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喵心\里诞生。
月黑风高,正是偷人的好时候!
它正要越过围着院子的篱笆,却倏地被人揪住命运的后脖颈,它悬于半空之中,四只脚对着空气乱蹬,尖细叫喊声划破长夜。
容阙口中念诀,利用灵力封住了小四的嘴,他提着小四走到拐角昏暗的角落里。
小四本来还在不安分的扭动身子,他只是剜了一眼,就变得乖巧安静,无欲无念的耷拉着。
“你过来做什么?"容阙问。
小四朝着院子喵了两声,示意他看房子里的人。容阙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眼,掐着它的小脸:“回去。”小四委委屈屈:“喵!”
容阙看到它嘴角的面皮碎屑,不自觉的皱起眉:“她回来了?”
小四疯狂点头。
“她喜欢你?”
小四可不敢再回答,缩着脑袋看他。
送命题,它虽然是只喵但还是知道的!
容阙黑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想到该怎么做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将小四丢过了栅栏。小四先是稳稳落地,而后才迫不及待的寻找容阙的身影,就在它躁动不安的时候,容阙传声而来。
“既然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它,那你就留在这里陪着她。”小四:真的是我喜欢她吗?
它正要轻车熟路的从窗台跳进去,却被容阙的传声吓得脚底打滑,又摔在了地上。
“你敢吵醒她,我就把你窝拆了。”
呜呜鸣,爱人家的时候给人家造房子,不爱人家了就拆………过分!
它拖着被"伤"的淋漓尽致的身子缩在她的房门,等明日她醒来给一个好大的惊喜。
但躺在床上的温离并没有美美入睡。
她饿啊,实在饿啊。
拿了三个包子,自己只吃了一个,剩下两个全进了小四的肚子里。
有句老话说的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算起来她已经有两顿没吃了,闭上眼睛时,脖子以上想睡觉,脖子以下想吃饭,想要下床拿些吃的时候,手脚又懒得动。身体的三权分立怎么不算分呢?
最后还是瞌睡虫更甚一筹,她实在是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日升月落,又是一日晨晓。
温离正准备出门去看望江不眠,谁知入目就是一团黑色的东西。
“喵。"小四先发制人,慵懒的伸个懒腰,而后朝她走了过来,贴在她身侧,讨好的蹭蹭。
温离克制住不去摸它,疑惑道:“你怎么还没走呀?”小四:“喵喵喵!”
难不成是容阙想要捉弄她,等她将小四抱起来,然后他突然蹿出来,再带着乌泱泱的人指责她偷猫,然后趁机将她赶出山门!
温离谨慎的往院子外探了探脑袋,但不见容阙的身影,随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心里诞下,她难以言喻的盯着小四:“你不会是赖在我这里了吧?”
小四:“喵!”
不管它在喵什么,温离总是能恰当的体现情绪价值,就如眼下这般,虽然她不会猫语,但依旧可以和小四无障碍交流。温离认真的和它讲道理:“你知道我和容阙是什么关系吗?你就敢赖在我这里。”
小四:是晋江可以写的关系吗?
“我和他是水火不容的关系,都说爱屋及乌,讨厌他也讨厌他所有东西,你就不信我把你抓起来然后晒成小猫干吗?"温离装模作样的想要吓唬它。
小四喵了声:好残忍!
温离满意道:“快走吧,我就不送你了。”说着她便要跨过小四往外走去。
小四一个激灵,忙上前咬住她的裙摆,趁着她停下来的功夫,又往她怀里钻。
温离也不知它这股子黏糊劲哪起的,但她是被萌化了,没有一个人可以拒绝小猫主动撒娇求摸。
她有些气馁,神色无奈的将它抱在怀里,一下接一下为它顺毛,想了想道:“那我送你回去吧,同意吗?”小四:“喵喵!"它开心的窝在她怀里,淡淡的桂花香气丝毫不腻人,它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小四虽然全身上下都是黑色,但毛发十分光泽柔顺,可见主人也是十分爱惜。
温离将她一路抱到了御水阁,在即将过桥时,停下了脚步,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猫,问道:“你自己走进去吧,前面就是你家啦!”
小四头都没抬,完全不在乎前面到了哪里。温离只好过桥,见大门微开,猜想容阙在里头,于是又停下脚步,将小四放在地上,“你进去吧,我要走了。”小四黏着她小声又可怜的叫。
温离只当自己是个瞎子和聋子,听不见和看不见它这般可怜模样,抬脚就要离开。
“谁?”
就在此时,身后的大门被人打开,沙哑低沉的声音随风入耳,很是好听。
温离忍不住暗骂: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介于昨天容阙的确也帮了自己,温离很有良心心的没有不搭理他,转过身去看他。
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眼前人带着丝丝病气,近乎苍白的面孔上,却有一双暗色的眼眸,藏着沧桑与悲凉,好似一棵摇摇风中欲坠的雪松,惹人莫名心怜。
看到原是温离,他掀起眸子,波澜不惊的望着她,眼中好像笼罩着一层浓雾,薄唇微微抿起,晨晓金黄色的光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侧颜:“温师妹。”
温离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她道:“今儿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哇。”
容阙:该咳!”
虽然不知道为何隔着一日,他便变得如此虚弱,但直觉告诉温离,这件事情绝对和自己脱不开干系。“你,没事吧?“她问。
容阙闷声咳着,因咳的实在急,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些红艳,上挑的眼尾发红,锐气被层层削减,却衬的他如同五月梨花,淡雅可怜。
活生生是位病弱清冷美人。
温离看的出神,不自觉的坠入他明若晨星的眸子里。二人隔得不算太远,温离灼灼目光,但他却极其收敛,隐晦至极。
“没事。"他像是软了锐利尖刺的猫儿,乌发如瀑,没有任何修饰的披散在肩头,安静无害。
像是小四穿了件白衣裳。
温离忍不住在心底想。
习惯了夹枪带炮的说话方式,此时软下语气,温离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开口,话在舌尖打滚,最后她打着商量的语气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但不等她转身,容阙的声音又冷不丁响起:“为何来此?”温离指着缩在门后的小四:“因为它跑到我那里去了,我让它回来,它不来,所以我就将它抱回来了,你这猫丢了你都不知道啊,看来你也不是很喜欢它吧。”
容阙神色微顿,却淡淡抬眼,稀疏平常的语气:“昨日受了点内伤,一直卧病在床,的确不知道小四跑了。”随后当着温离的面,他揪着小四命运的后脖颈提溜到她眼前,脸上泅着淡淡的薄怒:“你怎可乱跑,山间险恶,你掉下山崖也没有人知道。”
小四喵了两声,四条小短腿在空中胡乱摆动。温离连忙将它救下,摁住容阙的胳膊:“没事没事,反正也没事,小猫能知道什么,下次你将门关好就是。”“嗯。"容阙低低的应了声。
温离松了口气,正欲收回手时,原先还有着力气站着的男人,如同被抽了精气似的要倒下,不偏不倚要倒在她的怀里。温离下意识伸手接过,更被扑了满怀。
温热的气息扑撒的脖间,焚香味乱人心弦,他并未束起的长发不经意间落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扰动她的鼻尖,像是说不出的挑逗。而他好像失去了意识,双手搭载她腰间两侧,头枕靠在她脖间,随着他的呼吸如同羽毛似的。她想要推开他无果,他和孟时清一样实在过于颀长,且平日里穿着宗袍时候并未发现他身材如此壮硕,宽肩窄腰,手触及之地,十分硬挺。
“你醒醒啊,怎么回事啊一个个,我又不是大夫。“温离没了脾气,只好拖着他,借着力气往御水阁里走。御水阁就和他本人看起来一样,冰冰冷冷的,毫无特点,除了房间布置繁杂了些,只剩下到处摆放着的各类兵器。竹床上摊着本书,温离瞧着熟悉,正要拿起来看时,怀里的人突然有了动静,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恰恰好将那本书压得严实。
温离并未多想,牵起床尾的凉被想盖在他身上,却被他的脚恰好压住,她挪了挪不开,只好放弃。
想必他出来的时候肯定着急,他身上只穿着里衣一件,外边披了件雪白的披风,此时不断折腾,披风已经大散开来,而他的里衣也没有整齐到哪儿去。
领口处微敞,露出他莹白的锁骨和宽阔的胸膛,往下遮住了精瘦的身材,隐隐可见线条匀称的肌肉。温离看的脸颊泛红滚烫,像是躲什么似的挪开眼,却还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这、这叫什么?
这叫小白脸啊!
但他可不是小白脸,他是容阙啊!
温离垂死病中惊坐起,粗鲁的扯出床尾的被褥,这一回儿倒是轻松拽出,替他盖在身上后,她又弯下身贴心的替好捻好被角。
“我去请你师父来吧,你病的似乎很严重。"她戳了戳他俊朗的脸,“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你到时候醒来可要好好谢谢我,听到没有?”
他紧闭着眼,唇角绷直。
温离叹了口气:“也是因我而起,我只能负责到这里了。”榻上的人长睫如羽微动,在眼下投下一小片的阴影。“别走。”
温离回头看去,低下头凑到他唇边,仔细的听着他口中接二连三冒出的呓语,可听来听去她也只听清了′别走'二字,余下的什么也听不清。
“喵。"小四从窗户蹿了进来。
温离道:“你带我去找青霞长老怎么样?”“不用,我来了。”
青霞长老一袭深色宽袖大袍,只以银簪束发,眉眼含笑,步伐款款从外入内。
温离这才知道,原小四早已经去请了长老。她笑着指了指小四:“你这小猫,真聪明。”青霞长老笑着问:“谁和你说它是猫儿的?”温离眨了眨眼:“小四不是猫吗?”
“是黑虎。“青霞长老道,“不过平日之中都是以猫的大小出现,因为阙儿觉得太大掉毛,便让它化成这样。”黑色的老虎?
温离好奇的紧,忍不住朝小四招招手:“小四,你过来我看看,你头上怎么没有字啊。”
呵,女人。
小四瞥了她一眼,转身迈着高傲的步伐跳上窗台。温离后知后觉,自己居然怕一只老虎在山上走丢,不远辛苦将它送回来。
…有点丢人是怎么回事?
“他没大碍。”
短短几息,青霞长老已经替他探完脉。
“可他怎么会突然昏倒呀?"温离上前两步,站在容阙的床刖。
青霞长老面不改色道:“天机阁的这些人招数狠辣,不会留下外伤,倒是会造成严重的内伤,估摸着内伤昨日并未发作,继而阙儿也不知道自己内伤严重,所以才有今日昏厥一事,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他修为坚固且高,自己就能调养好。”“那要吃药吗?”
青霞长老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朝她点点头:“当然要吃,自己本事再高他这不是晕着嘛。”
温离见她两手空空不像是有丹药的模样,便问:“药还要炼吗?″
青霞长老摇头:“不用,我待会儿让小四送过来给你,切记,即使他醒了,药依旧要吃。”
温离竖着耳朵,仔细记下。
目送着青霞长老远去,回过头发现自己放在门口的提盒,这才缓过神想起自己今天的任务。
本来还想去医堂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一时半会走不开。“唉。”
温离坐在他床侧,百无聊赖的撑着手发呆,不知过去多久,一阵邪风吹起,将屋内的帷幔吹起,温离来不及躲闪便被吹得向后仰摔在了容阙身上,邪风裹挟着数不清的竹叶,根根如针,刺入床柱。
温离躲闪之际忙掐诀,化出一蓝色屏障,将自己与容阙护在里边,她指尖源源不断有灵力涌出,而待此风消散,黑袍人的身影才在院外显现。
二人隔空相视,他注意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容阙,抬手便要打来。
温离见状忙化出剑挡住他气势恢宏的灵力。黑袍獠牙面具,分明与那日在日后想要杀她的人穿的一样,可为何身上这股气息却孑然不同,此人灵力过于浑厚,且那股子威压绝对装不出来。
他次次出手接是对于容阙,难不成这黑袍人是什么江湖组织的人,目的就是为了杀她和容阙?
正当温离出声之际,黑袍人已经瞬移到她眼前,抬手掐在了她的脖颈间,用力的将她甩飞出去,就在二人相触之际,温离忘却的记忆突然如泉涌出,人应交绰,兵器相交。“是你,是你杀了温离!"温离不顾身上的疼痛,掌心运气将手中的火球的打向黑袍人。
此人便是杀害温离的二人之一!
温离不敢松懈,握着剑的手与剑合二为一,温离缺少的记忆也渐渐出现。
关于她的佩剑一一碧玉剑。
“欻欻一一”
黑袍人被她激怒,幻化出两个巨行黑球以飞快的速度朝着她砸下。
温离避之不及,只好以剑挡之,她学的剑诀并不多,练的剑试也不多,但不知是否是温离与碧玉剑相连,她所出的每招每式,十分自如,剑试灵巧,并不像是她在出招,反倒像是剑自己在动!
玄天宗温离,乃玄天宗第一剑修,也是玄天宗史上年纪最幼、天资最甚的剑修,毗邻其剑尊。
“什么鬼?“那黑袍人怒声而出,挥舞灵力的手也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手中长剑。
温离不满的盯着他:“我都没问什么鬼呢。”黑袍人冷哼一声,此后的每一次都是朝着温离手腕而去。温离剑术再好,却在修为灵力上便落了黑袍人一截,慢慢的便有些力不从心。
黑袍人看出了她的问题所在,便再以她目不暇接之时,化为二形,试图从后挖穿她的胸膛。
温离只觉得身后飘过一阵风,脊背绷直。
因为她的背上溅满温热的血。
剑从手心滑落,她撑着剑的手微微发白,已是泪流满面:“呜呜呜,我要死了!”
“鸣鸣鸣!我还这么年轻。”
“我怎么又要死了。”
“怎么办哇。”
“好多血哇!”
“起来。”
清冷的声音幽幽传来。
“哇,不起,躺着死不痛。“温离撑着身子,等着自己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