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秋千
令柔听她说。
是与自己一同进宫的两个女孩子。
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同时心中诧异。
她原以为自己与她们会再无瓜葛的。
又听小张氏说郑芝芝与连竹茹的养母是梁国公主的亲信，随口问道：
“她们也有养母么？还是公主的亲信？”
小张氏点点头，说道：“仙韶院招进宫的女孩子大都是学习跳舞的，跳舞需要童子功,因此进去的女孩子年纪大都很小。”“宫里便将她们一一分到宫里一些年长侍女的名下，让她们认她作养母，既是养母，自然需要好生照顾她们,而她们也会将自己每月的月例银子匀出一部分孝敬她，权当作辛苦费。”“日后这些女孩子倘有幸被哪位贵人看上，带回家或做妻或做妾，养母脸上也有光，相当于自己的亲女儿嫁得贵婿。有些感情格外亲厚的养母女，更是会在嫁人后将养母接回家中奉养，给她们养老送终，多少算一桩佳话。”
令柔越听，心中越觉怪异。
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她和大、小张氏间的关系？但仔细一寻思，又觉得天差地别。
虽然同是养母女，但她和大、小张氏可是有血缘关系的，没有利益牵扯。
那些女孩子则是认一个陌生人做养母，更像是雇佣关系，我给你钱，你给我照顾。
而且因为年纪小，许多事不能自己做主，就算给了钱，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这样说来，养母的人品很重要，若不然即便给了钱，也不一定就能好好照顾她们。"令柔思忖着说道。小张氏却笑道：“你这可就杞人忧天了。能当养母的，大都是资历颇高，且从前在贵人身边服侍过的侍女。这些人都顾及着脸面，即便有哪个养女不得她喜欢，也不会故意苛待她，顶多情分淡些。”
“况且这些女孩子一个月的月例银子能有多少？谁也不稀的贪这三瓜两枣。”
“这些人也是小小年纪就进的宫，即便哪天放出去年龄也大了，或许能找个人嫁人，但也生养不了，也意味着没人给她养老送终。”
“可若是能好好培养养女，将她调教好，让她在跳舞时有幸被哪位达官贵人瞧上，或是被圣上看中选为皇妃，得势的养女大都会念在情分上，给她们养老送终，如此下半生也算有了着落，不至于孤苦伶仃。”
“所以你说她们之间全凭利益维持关系？那也不对，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便是一只猫儿狗儿也有感情了，遑论是人？是以当养母的就算不为别的，为自己下半生的安稳，也万不敢苛待了她们。”
别的令柔听得不清楚，但有一点她听得明明白白。“听姑妈的意思，莫非这些进仙韶院的女孩子长大后有很大几率被贵人瞧上？”
小张氏点点头。
“这是自然。”
“能被选进宫跳舞的女孩子无论长相还是身段，都是一等一。自古以来，御前献舞的美人就容易被上位者看中，”“东汉的赵飞燕，西汉的戚夫人，南齐的潘玉儿，还有贤后卫子夫，都是因为舞技出众貌美妖娆被帝王看上，进而一步登天翻云覆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进宫前，曹氏已经将她与梁国公主的打算都跟她和盘托出。如今大张氏的话更是从侧面印证了梁国公主这条路的可行性。
脑海中一时浮现郑芝芝与连竹茹的模样，的确都是美人坏子，且美的各有千秋。
当今圣上正值盛年，郑芝芝与连竹茹与她年纪差不多，等到她们及笄，圣上才三十不到。
思及中秋夜宴上，犹如谪仙的皇帝，能陪在这样的美人身边……
令柔头一回对郑芝芝和连竹茹生出些许艳羡，不过也仅是一瞬间，旋即这点子“艳羡"便随风而散。令柔已经看透了自己。
深知自己的独占欲和心理洁癖已经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即便夫君再俊秀，再有权势，若是不能一人独享，她宁可不要。
若是被迫与人分享，她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样的事出来，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与其说是对“夫君"感情深厚才如此，倒不如将她潜意识将“夫君"当作了自己的所有物，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她会对一个还未曾拥有，目前只存在想象中的人生出这么大的独占欲。
她排斥别人将她当作“物”，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大年初一当天。
令柔一大早就跟着大、小张氏起床。
她们起床的第一件事是去给保庆宫给杨太妃拜年请安。毕竟从某种程度而言，杨太妃已经算是她们的衣食父母。只有让衣食父母开心了，自己的将后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好。她们到的很不巧，杨太妃已经先她们一步去慈寿宫给刘太后拜年了。
她们只好坐在这保庆宫等候。
令柔面上安安静静坐着，思绪却不免开始神游天外。她打量了一眼保庆宫的雕梁画栋，不禁暗暗咋舌。即便地位尊贵如杨太妃，在刘太后面前自然要伏低做小。她们已经算来的很早了，杨太妃却起的比她们更早，估摸着天不亮就起床去慈寿宫找刘太后了。
听说刘太后近来病危，不知等她去世后，杨太妃会不会翻身做主人呢？
令柔饶有趣味地想着。
刘太后如今病得不比李寻真轻，只是凭借过人的意志力，能勉强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保持清醒罢了。她如今需要静养，杨太妃不敢打扰，因此将心意送到后，便立即退下。
是以令柔等人并未等太久，几盏茶的功夫，杨太妃就回来了。
她风尘仆仆赶去给刘太后拜年，表明心心意。进了保庆宫看见大、小张氏一干人。
见她们亦是风尘仆仆赶过来给自己表明心意，心里一下子平衡舒坦不少。
对大、小张氏她们的笑意不禁多了几分真情实感。“这天寒地冻，你们何苦来？还来得这样早？冻着你们两个大人倒没什么，别冻着小孩子。“杨太妃一面说一面坐下。大、小张氏拉着令柔给杨太妃拜过年，才笑道：“若说早，太妃娘娘起的比我们还早，太妃娘娘都不嫌冻，我们就更不惧了。”
杨太妃笑道："你倒会说话。不过我的确是早早起床去给太后请安。”
说着一叹，眼含担忧。
“只是太后如今身体愈发不济，没有太多精力应付我，我才早早回来。”
大、小张氏忙道：“太后娘娘凤体尊贵，定能洪福齐天。太妃娘娘切勿过于忧心，忧心伤身，您还得顾及自己的身子。”杨太妃摆摆手：“我倒不妨事。我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清楚，不说长命百岁，再过个七八年还是不成问题的。”说着，不知想起什么，语声一顿，眸光看向大、小张氏。“听说你们祥瑞阁近来与延福宫走得近，你可知延福宫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在请太医？”
大、小张氏对视一眼，小张氏开口说道：“延福宫娘娘其实在两三个月前健康就每况愈下，我们姐妹两个常带着令柔过去看她，当然，令柔去的最多，她讨延福宫娘娘喜欢，所以常被接去玩。”
“我们瞧着她身子骨虽一如既往地弱，但精神头还不错，令柔每次从延福宫回来也说李娘娘经常与她说笑，想来身体状况还过的去。”
“不过最近一个多月，我们就去的少了，就连令柔也是半个月才去一趟，去了也待不了太久，只坐坐就被送回来。”“倒是昨儿延福宫的大宫女芸香来了一趟祥瑞阁，说是李姐姐身体不便，却依旧记挂着我家令柔，念及这是她在宫中过的第一个年，意义非同寻常，所以吩咐她将压岁钱送到令柔手里，权当添个彩头。”
“我们姑侄三人记挂着李姐姐，就打算趁此机会跟着芸香一起去趟延福宫，看望李姐姐。”
“可芸香断然拒绝，说是李姐姐身体不适，没有精力应付客人，我们只得作罢，打量着过几日惠安县主进宫请安拜年，再过去一趟，亲自看望李姐姐。”
杨太妃听罢，半晌无言。
她心里如明镜儿似的，知道刘太后撑不了多久，可她没想到就连李寻真也没几天活头了。
一下子两个人都要没了。
这让她心里一时空落落的。
杨太妃叹了叹。
“难为你们能记挂着李顺容。说起来，我也有十多年没见过她了。等过几日你去延福宫看望她，也替我问个好。”大、小张氏自然应下。
杨太妃又叹了叹，感慨良久，才忽然记起令柔在场似的。她将令柔唤到身边，拉着她的手打量，“嗯，瞧着比刚进宫长高不少，人也白嫩许多，看来是宫里的水土养人。”大张氏忙道：“承蒙太妃娘娘照应，记挂着我们姑侄。从进宫到现在，太妃娘娘便给她送了好几回首衣裳首饰，她件件都喜欢的不得了。上回参加中秋夜宴，身上穿着带的都是娘娘您的赏赐，为此还被邓国大长公主夸赞，说来都是托了娘娘您的福。”
杨太妃诧异，“我记得，你们姐妹与邓国公主并无交情，宴席也并不坐一处，令柔如何能被她夸奖？”小张氏解释道：“是因为这孩子进宫一个多月了，想自己的母亲。正巧在宴席上看到梁国公主也来了，她母亲如今正在公主府任职，所以想过去问问她母亲的事。”杨太妃听着，眉头却微微一皱。
小张氏见状，讪笑着忙不迭解释：“并非是我家令柔不知礼数。我是在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让我的贴身侍女送她过去的，路上尽量避着人走，并未惊着谁。且在公主府上时，梁国公主见我家令柔生的伶俐可爱，经常教她读书认字，两个人的情分非常，所以才想着过去询问。”
杨太妃这才缓了缓脸色。
中秋夜宴可是她主持负责的。
那时刘太后还能管事呢，不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人事不省，若是当时因为这个小孩子乱窜出现什么乱子，刘太后一定唯他是问。
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况且的确没闹出什么乱子来，也没必要专程跟一个孩子计较。
杨太妃还是命翠锦拿了个红包出来，塞到令柔怀里，捏着她的小脸蛋，笑眯眯说道：
“这是杨娘娘给你的压岁钱，要拿好。过了这个年，就又大了一岁，要听你两位姑妈的话，从今以后在这宫里，都是你姑妈养你，与你亲娘也没什么区别。”
“不要太想家，皇宫就是你的家，以后若有空，就来保庆宫多陪陪杨娘娘。”
“杨娘娘年纪大了，陛下又至今未有子嗣，寂寞的很呐，若是令柔能来多陪陪我，杨娘娘会很高兴的。”杨太妃此刻的神态，完全不同于她第一次见她时虚伪造作，很是多了几分从容，对她说的话和看她的眼神也比之前多了些真情实意。
想来也是预感到压在自己头上几十年的大山，即将要飞去，心里头正轻松的缘故吧。
令柔想着，将杨太妃的嘱咐乖巧应下，又给她道了谢。大年初一，命妇要进宫朝拜太后，刘太后如今卧病在床，便暂由杨太妃代为主持。
算算时间，距离命妇进宫的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小张氏没敢多耽误，将心意送到就拉着令柔告退。贾婆婆是下午才带着郑芝芝和连竹茹来祥瑞阁的。令柔容易晕碳，因为令柔怕冷，祥瑞阁便整日暖烘烘的，空气流通不是很顺畅，更容易犯困了。
自打入了冬，令柔便习惯性在午饭后睡上一觉，每次睡醒都神清气爽。
这会子她刚睡醒，心情正好。
春绣打开帘子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她坐在床上发呆。便干脆将她拉起来，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说道：“小姐醒了就去前殿瞧瞧的。贾婆婆已经带着两位养女来了有一会儿了，两位郡君正陪着贾婆婆说话呢。”
“贾′婆婆？"令柔一边配合着穿衣服，一边寻思，“婆婆'两个字还特地咬了重音，“那岂不是年纪很大？”春绣笑道：“比叫姑姑'的年纪大些。但也不是很大，贾婆婆以前是梁国公主母妃生前的女使，比梁国公主大十几岁。”“后来梁国公主母妃去世，她就照顾着梁国公主长大，梁国公主出嫁时原想带着她一起出宫，侍奉她，替她养老送终，可贾婆婆在宫里待惯了，不愿意出宫。”
“那时她才三十出头，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所以闲不下来。她心知一旦跟着公主出宫。依公主对她的敬重，必定不会让她操劳。可她偏是个操劳的命，因此拒绝了梁国公主的好意。”
“后来她一心一意在掖庭办事，因为办的好，没有再伺候人，被调到了仙韶院工作，当了个管事的，听说很有几分话语权。我们郡君因为同梁国公主走的近，所以与贾婆婆关系也很不错。往年这个时候，贾婆婆也会来祥瑞阁做客，只是这次不寻常，还带了养女来。”
春绣替令柔把衣服穿好，又将她拉到梳妆台前，给她梳头发。
令柔看着镜中睡的脸蛋白里透红的自己，和站在自己身后给她梳头的春绣，回头看看着春绣，问道：“贾婆婆只有这两个养女么？”
春绣将她的脑袋扳正，才继续挽着发髻，随口说道：“当然不是。贾婆婆调到仙韶院也有十多年了，这十多年，每隔几年就有新的女孩子进宫，起初的时候，贾婆婆每次都要从中挑几个资质好的培养。”
“可调教人是很费精力的，贾婆婆一来随着时间年纪上来了，精力未免不济，二来她因着能力强，在仙韶院的职位逐渐攀高，最近六七年都没有听过她收养女。”“这会子不知怎么想的，不但收了，还一下子收两个，也不知道她那把老骨头扛不扛得住。”
令柔乍一听，还觉得郑芝芝和连竹茹的运气真不错，分到的养母竟然是个有势力的，想必不会在仙韶院受欺负。她虽然只与她们仅见过一次面，但对她们的印象不错，又或许是令柔许久没接触同龄的小孩了，竟对她们产生了些许惺惺相惜之感，为她们不用受欺负过的好而感到高兴。“这样说来，她们两个还挺幸运的。感觉照你和二姑妈描述的，她们除了学习跳舞会累些，好像跟我的日子也差不多。”因为是在家里，不用出门，且来的也不是什么贵宾，或者是什么陌生的客人，所以春绣只给令柔随便挽了个发髻，精致是谈不上了，不过简约大方倒是真的。
令柔自进宫以来就是春绣在给她梳头，春绣给令柔挽完发髻，便站在令柔身后欣赏着镜中的成果，越看越觉得满意，只觉得自己手怎么巧，只稍微挽了几下便这样好看。其实不是春绣的手艺有多高超。
但也不差就是。
主要是令柔长的美。
都说人靠衣装。
放在令柔这却反了过来。
漂亮的人哪怕披头散发都是美的。
她原本还陶醉在自己高超的手艺和出众的成果中不能自拔。闻听令柔此言，当即用手里的木梳敲了她一下，对令柔不知好歹的想法真是有些生气了，咬着牙说道：“小姐，你说这话也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她们是什么样的身份，在仙韶院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你又是什么样的身份进来，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接触的又是什么样的人？”“虽然都是养母女关系，你却是郡君的嫡亲姑侄。我春绣从不说假话，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世上除了你娘，最为你着想的就是两位郡君。为你，她们掏心心掏肺都行。”“贾婆婆虽在仙韶院中已经算人品好且公正的，但那怎么比得过亲人？她对养女的好都是有要求的，比如练舞要勤奋，性格要讨喜，不能不懂事耍小孩子脾气等等。”“你以为都能像你这样，所有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你来，只要你每天高高兴兴，哪怕把祥瑞阁翻个底朝天，两位郡君也是笑呵呵的。你真以为她们能有你这样的待遇么？”令柔被说的心虚，垂下眸子不敢看镜子里春绣的表情，只嘟着嘴默默揉着方才被春绣敲过的部位。
其实春绣敲的并不用力，但她需要做些什么事来缓解尴尬，要不然被春绣数落后干坐在那什么也不做，也太傻了！不过就算如此，动作幅度却不敢太大，因为怕把春绣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弄乱，又刺激到她。
她原先还没觉得，如今被春绣这么一顿数落，这才发现自己竞然如此幸运，且果真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觉为自己过于理所当然的心理而深感惭愧。
令柔一踏进前殿，便看到大、小张氏正同一位瞧着和杨太妃差不多年纪的妇人说话。
这想必就是春绣说的贾婆婆了。
令柔心想。
虽然贾婆婆和杨太妃差不多的年纪，但眼神却比杨太妃精明不少，而且也没有杨太妃的从容。
不过杨太妃也很精明就是。
但杨太妃的精明并不像这位妇人一样外露，只有从她做的事上才能窥见她本人不简单。
而不会像贾婆婆这样，只一眼就分辨的是出是个精明人。不善于洞察人心的人若是初次与杨太妃接触，恐怕还真会以为她如表现出来的真挚和蔼呢。
总的来讲，这位贾婆婆是和整日养尊处优、从容不迫的杨太妃完全不同的精明利落。
令柔走过去和大、小张氏打过招呼，便依偎着大张氏坐下。自从令柔一出现，贾婆婆的目光就沾在了她身上。从她给大、小张氏打招呼，再依偎着大张氏坐下，再到现在大张氏拉着她笑呵呵给她介绍。
贾婆婆始终在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婆婆，这就是我的侄女，闺名令柔。”
大张氏抱着令柔，笑呵呵给贾婆婆介绍完，又催促令柔。“快，向婆婆问好。”
令柔这才坐在大张氏的怀里，笑着同她问好。贾婆婆笑吟吟的，说了句"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红包递过去。
“这是婆婆给令柔的见面礼，也是压岁钱，快拿着。”令柔没有立即收下，而是先看了眼大、小张氏，见她们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收下并道谢。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大张氏笑着客气道：“劳婆婆破费了，我们哪好意思要您的东西呀。你年纪大了，原是我们给你东西才是。”贾婆婆却无所谓。
“你们逢年过节都会给我送礼物，怎么没有给过我东西？再说了，方才芝芝和竹茹也收了你们的红包，如此也算礼尚往来。”
大、小张氏见她如此说，也只好笑笑。
之后三人又开始叙旧，说起先帝后宫里的陈年往事。小张氏觉得，这种深宫阴私，实在不适合小孩子听，便吩咐秋菊将令柔带出去玩。
令柔原来还纳闷。
不是说贾婆婆带了她的两个养女一同过来么？怎么方才不见郑芝芝和连竹茹人影。
出来一瞧才发现，她们两个正在院子里玩小张氏专门给她打的秋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