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面积很大,郑家家主更是日理万机。
叶泠鸢被带到前院,并没有立刻见到郑通源,而是被带到了一个偏厅之中等候。
偏厅里已经有五六个人在内,不过大概是因为其中好闻的香料,或者是因为周围精美的装饰,又或者是因为足够大的冰山让偏厅里温度宜人?
总之这些等待着的人并没有露出什么急躁不安的神色,而是个个神情安详,嘴角带笑,偶尔还有人小声聊天。
“韩公子,家主正在招待客人,请您在这儿稍候,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这里的下人。”
小厮对叶泠鸢的态度十分客气,能够进入后宅见到老夫人的,都不是普通客人。
叶泠鸢倒是不着急,她既没有业务要拓展,也没有富贵要求人,有什么好急的呢?
至于师偃和韩叶的身份秘密,都已经埋没了十五年,也不差个十天半个月的。
有了这种心态,她拿出折扇,坐在座位上四处打量的眼神就自如从容得多。
接下来她还非常不见外地在
偏厅中走动起来,看见什么有趣的摆件或者书画,就停下脚步欣赏,仿佛这里是她自己家一样。
其实郑通源并没有如小厮说的那样,忙得不可开交。
他正负手站在一间密室中,面对着的方向正是叶泠鸢所在的偏厅。
墙上的几个小孔位置各不相同,足以让他看见偏厅的各个角落,将其中每个人的举止神态收入眼底。
此刻郑通源的目光注视的,就是正潇洒自如地观赏着墙上一副山水画的叶泠鸢。
“韩飞?”郑通源笑着念出了这个化名,“这样出色的人物,京城那些纨绔子弟绝对无法掩盖他的光芒,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听咱们的人提到过这样一个人。”
哪怕姓名不对,但是这个年纪容貌才华品行,加上明显不凡的出身,在京城中根本不会有多少个。
以郑家在京城的消息网,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他们发现。
除非他不是京城人。
但是从游龙号上报过来的记录来看,这个韩飞对京城近
日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甚至连天恩坛上的变故都似乎知之甚深。而且其口音也明显有京城痕迹。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不是他真正的容貌。”
郑通源招了招手,“去请武供奉和齐供奉来。”
郑家一只脚踩在江湖上,一只脚踏在庙堂中,千年以来都是如此,供养的奇人异士多不胜数,其中这两位供奉是最擅长易容改装之术的。
这个韩飞是不是改变了容貌,郑通源相信,两位供奉一看便知。
然而两位供奉迟疑后的摇头,却让郑通源面色有些奇异。
“恕我等无能,看不出他易容的痕迹。不管是头发还是肤色,都非常自然。”
“从他走路的动作和力度来看,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垫高鞋底、改变身形的道具。”
“要么是他没有易容改扮,要么就是他的易容术比我们高明太多……”两个供奉都有些羞愧,显然从直觉上来说,他们还是更倾向于是后者。
郑通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这就有意思了。好,劳
动两位供奉了,多谢多谢。”
两位供奉告罪离开,密室里只剩下郑通源和一个一直沉默未曾说过一个字的中年文士。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京城太有名,而且他的易容手段又太高明,所以我们虽然能感觉得到他本人的非凡,却完全无法想到他的身份……啧啧啧,说不定是哪位我们经常听到名字的大人物呢。”
郑通源捏着几根胡须笑得颇有深意,“只是这个时候,京城那边刚刚定下新君人选,他就出现在了郑家,值得深思啊。”
中年文士仍旧不曾开口,让郑通源的话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郑通源也不以为忤,自己推开密室门走了出去:“来,让我们见见这位神秘的韩公子。”
叶泠鸢没想到她还没有把整个偏厅中有艺术价值的装饰品全部欣赏完毕,就有小厮过来请她,说家主现在有时间了。
“见过郑家主。”郑通源的样子比叶泠鸢想象得要年轻很多,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面色红润,目光明亮,笑
眯眯的样子十分和善,给人的感觉更像一个商人,而不是手握荆襄平原的一方霸主。
郑通源向着叶泠鸢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跟前。
“好气度,好容貌。”郑通源坐在罗汉榻上,仰着头看叶泠鸢,“听说刚才内人盛赞韩公子,说比我年轻时候俊美得多。”
“之前我听了还不服气,现在一见本人才知道,内人所言毫无夸张,全是事实。”
叶泠鸢失笑,微微躬身:“郑家主和夫人都拿晚辈取笑啊,这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可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来两种人啊,她原来只以为那位夫人说话风趣,没想到郑通源也毫不逊色。
郑通源哈哈大笑,伸手示意叶泠鸢在边上坐下。
“倒不是取笑你,而是当初我家夫人和我成亲时,就说是看我容貌不错,才同意的。”
“她啊,到现在还是喜欢容貌出众的年轻人。”
“老夫听了自然也想见识见识……”
叶泠鸢面色有点古怪,怎么到了古代,中老年人还要强行给人塞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