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老年人就是喜欢折腾一下,让子孙们重视自己的存在,这样心里才舒服。
就像这位很有贾母风范的郑老夫人,算起来年纪已经七十多岁了,还有这样好的精力,在这个时代来说,真的是不多见。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安抚好了,那位五十多岁的贵妇人在郑老夫人面前笑吟吟地说:“说起来,这次咱们家的两位表小姐能安全来到襄阳,还是要感谢韩公子呢。”
郑老夫人显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边上的嬷嬷就凑了上来,小声介绍了一下。
老太太抬眼看见叶泠鸢,眼前就是一亮:“这便是韩公子吗?真是好个相貌气度!”
她对着叶泠鸢招手,示意叶泠鸢上前。
叶泠鸢从进了房间,就镇定安然地站在那儿,任由这些人热闹着,哪怕没有人跟她打招呼说话,也没有一点儿尴尬不安的表现。
现在郑老夫人看见了她,她也仍旧从容淡泊,上前行礼的动作更是潇洒大方,一看就是豪门大族出来的。
毕竟豪门大族的孩子从小
就接受专门的礼仪训练,把这些动作举止都融到了骨子里。
同时又因为身份地位上的自信,才会有这种万物不萦于心的气度。
郑老夫人看着叶泠鸢的眼神顿时亲热了几分,问了叶泠鸢的姓名之后,也是问她是否和兰亭侯家有关系。
叶泠鸢笑着否认:“小子出门游历天下,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家世,免得有些不必要的烦扰。”
“这韩姓是跟着母亲的姓氏,与兰亭侯家中没有任何关系。”
她直接就说了这个名字是化名,原本不肯报上真名这种有些失礼的行为,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显得很是理所当然。
郑老夫人连连点头夸赞:“有这个心胸和气概,日后定然不是凡庸之辈。只是等到以后可以说出身份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免得我总是惦记,睡不好觉啊。”
叶泠鸢哈哈大笑起来:“老夫人的话我记住了。”
郑老夫人越看叶泠鸢越是喜欢,直接拉着身边大儿媳妇的手问:“老大家的,你看韩公子是不是很
像老大年轻时候?”
“我记得老大当年一二十岁的时候,也是这样意气风发,风采绝艳,走到哪里都有好多小姑娘仰慕呢。”
大儿媳妇正是那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听了郑老夫人的话,上下打量了叶泠鸢几眼:“娘,你就是看着自家儿子好,老爷他啊虽然也长得不错,但是放在韩公子面前,可就差远了!”
这种干脆利落、快人快语的作风,倒是让叶泠鸢对这位大儿媳印象不错。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大嫂,你这样说大哥,也不怕大哥知道了生气?”
“他生什么气,难道我说的是假的吗?现在是个糟老头,以前还勉强能看看。现在我们俩谁都不想看见谁。”
笑声再次响起。
郑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指着大儿媳:“你呀,真是……都当祖母的人了,怎么还是什么话都说!”
大儿媳不以为然:“那我们就算是当了祖母,在母亲面前不也是小孩子嘛。”
“难道母亲还要笑话我不成?”
郑老夫人摇着头:“
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赖皮?”
一群老中青幼的女人围着郑老夫人,叽叽喳喳地笑闹,有人给郑老夫人捶背按肩,有人在捧腹大笑,有人在调侃大儿媳,有人做出争风吃醋的样子在郑老夫人面前撒娇……
看来这位郑老夫人在郑家的话语权还很大。
叶泠鸢觉得她现在有点刻薄,这样不好。明明是满堂孝子贤孙,长辈慈爱,晚辈孝顺,何等的良善之家,不愧为千年世家啊!
“瞧瞧你们这些破落户,客人还在呢,就闹成这样,也不怕被人家嘲笑。”郑老夫人一说话,大家好像才发现了卫家姐妹和叶泠鸢被她们冷落了似的。
有几个跟卫家姐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就过去围着她们,跟她们攀谈起来;至于叶泠鸢,作为“外男”,到了这个时候,也该自觉退场了。
她刚想开口,却被那位大儿媳给抢了先。
这位个子不高、气势却不小的夫人笑眯眯地说:“韩公子,我家老爷虽然没有你这般英姿不凡,可是却最喜爱与出色的
年轻人结交。”
“既然韩公子来了襄阳,那就是我郑家的客人,更何况韩公子还仗义出手,将我家两位表小姐安然护送到了襄阳,韩公子一定要让我家尽尽地主之谊,否则我家老爷肯定会怪我的。”
说着,这位夫人就不容拒绝地叫人来,带着叶泠鸢去前院拜见“老爷”。
走在郑家大宅绿荫如水的幽径上,叶泠鸢才从小厮口中知道,自己要去拜会的竟然是荆襄郑家的家主。
叶泠鸢还记得郑家家主的一些资料。
郑家家主郑通源,今年五十四岁,从未出仕,只是顶着一个襄阳公的虚衔,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在整个荆襄平原的土皇帝地位。
郑通源是嫡子,不过不是嫡长子。
据说他曾经有一位哥哥,只是生性淡泊,不喜争权夺利,年轻时候就归隐山林,所以这个家主的位置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其正妻乃是王家嫡女,为他生育了一儿一女。
实在是原主学习这些谱系知识的时候心不在焉,以至于现在叶泠鸢也回想不起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