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棠在郊外陪着萧承衍呆了半个多时辰,随后又到周边走了走,银杏和剑书便寻来了,还带来了他们的午膳和刚刚那盒点心。
“姑娘!”
银杏觉得自己都快哭了,自打回京,若非姑娘特意安排她做其他事情,自己还从未离开姑娘这般久。
这个剑书也是,不论她怎么问,就是不说,嘴巴比石头还硬。
真是气死她了!
银杏差点便要提剑跟他打上一架了!
夏晚棠手里拿着萧承衍刚刚在山边摘的一把野芍药,朝着她挥了挥手。
银杏连忙跑过去。
“都这个时辰了,姑娘你饿不饿,我们带了午膳过来,是从二公子酒楼里面定的,都是姑娘爱吃的口味。”
“你这么问,倒是真觉得有些饿了。”
夏晚棠刚刚还没觉得,这会儿还真有些了。
“要不就在那边草地上铺一层桌布,席地而坐?”
她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看向萧承衍。
毕竟她自己是无所谓的,但萧承衍应当未曾这般用过午膳吧。
“好。”
萧承衍转过身朝她走过来,看了眼她指着的地方,颔首。
银杏当即提着食盒走过去,直接一把扯过追风,“帮忙去。”
追风:“……”认命跟上。
殿下偏爱大姑娘,大姑娘又偏爱这个丫头,总之他绝对不能太过开罪。
……
“这二人相处的倒是不错。”萧承衍走到夏晚棠身侧,站定,垂眸看她。
“嗯。”夏晚棠点了点头,并未按着他的话往下讲,而只是说道:“她之前在军中也是同底下将士们这般相处的。”
他们虽是女子,但在军营里,很多时候都会被忽略女子的身份,特别是穿着同样的军装,浑身脏兮兮的,满身血污之时,他们只有便一个身份。
那便是可托付后背的……战友!
“那你呢?你在军中也是这样的吗?”萧承衍忽然又问她。
“我?”夏晚棠愣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淡了下去,侧眸看向他那双看着谁都一片深情的眼眸,“差不多,但又不一样。”
“我是镇国公府嫡长女,我的未来,早就注定了的;所以,太子殿下无需担心,臣女在军中一直注意着男女大防,不会让太子殿下您多带一顶帽子的。”
夏晚棠的话让萧承衍眼底略过一抹懊恼,明明刚刚总算是好了许多,但刚刚一下竟又让她缩了回去。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就是有些好奇你一个女子,在军中,想来定是比男子要艰难的多。”
他想知道,她曾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明明是个侯府贵女,日子却过的好似连普通人都不如。
……
夏晚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好似没有反应他堂堂一个太子,竟当真只是好奇她的过往。
是因为他们如今是未婚夫妻?
“其实也还好,就是吃的用的差一些,但同那些吃不饱的百姓比,好多了;有时百姓也会给军中送一些自家的东西来,以此感念我们的守护;但我们不会收。”
“毕竟他们自己都吃不饱了,再给我们,怕是得饿死一两个了。”
说至此,夏晚棠忍不住叹息一声。
“太子殿下应当还未曾去过边关吧。”
夏晚棠转身看向边城的方向,面上的表情慢慢变换成了凝重。
“那边,是我大祁边城的方向,那个地方常年风沙弥漫,风一大,便得拿东西遮盖住口鼻;那个地方缺水,还时不时便有战乱骚扰,即便我镇北军驻守在那里拦着那些个蛮族之人,但两地通商,总会有人混进来,烧杀劫掠,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南方总是水灾,若是那些水能被移到我们那里,该有多好,那就不会连洗个澡都是奢侈了。”
夏晚棠嘴角勾了勾,却是显得自嘲了几分。
“太子殿下别看我如今气色不错,刚回京那会儿比如今起码黑上不少。”但也许是老天爷偏宠她吧,她虽稍微黑了一些,但和其他人比起来,却是好上不少。
回京之后,家中人怕影响她说亲,日日用花瓣精油替她暮雨养肤,才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
萧承衍眼中略过一抹心疼,却又很快消失,就好似未曾存在过,他忽然说道。
“若孤答应,你与孤成婚之后,依旧可以驻守边关,想做自己愿做之事,你可愿真的嫁与我为妻?”而非因为那一纸合约。
夏晚棠猛然回头,“你的意思是,以后让我来掌天下兵权?”
她看着他,好似在看个傻子一般。
“萧承衍,那是虎符,你当真愿意?你就不怕自己被我架空,当个傀儡皇帝吗?”
如今一个虎符在皇帝手中,另外一个,在她阿翁手里。
她知道,皇帝其实很想收回去,但边关兵权,可不是那么容易收的。
或者说,虎符对于边关将士而言,还没夏尚一句话来的有用!
但不得不说,夏晚棠也确是敢说。
萧承衍乌黑的深眸直视她的眼,好似郑重,“又有何不可。”
皇权,这种唾手可得甚至早就已经在他手里的东西,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夏晚棠忽然笑了,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太子殿下莫要再说这样的玩笑了,真的并不好笑;何况若是臣女一不小心当真相信了……”
那等待她的,将是镇国公府另一个万劫不复。
夏晚棠知道自己如今几斤几两,虽同她有过约定,但兵权在镇国公府手里和在她手里,却并非一个意思。
萧承衍幽幽的叹息一声,“就知道,你不会信。”
夏晚棠轻哼一声,朝着银杏的方向走去。
萧承衍连忙跟上,同她并肩,连着影子,也好似在齐头并进,并驾齐驱。
银杏他们准备的很好,一顿野餐,算是尽兴。
用完之后,夏晚棠便同萧承衍告辞离开。
直到马车继续教育,剑书才忍不住问萧承衍。
“殿下,您今日本还有许多公事要做,是特意选了时间出来陪大姑娘散心的,为何不同大姑娘说呢?”大姑娘走的时候,对殿下的态度可并不算很好。
殿下总是这般,明明就是在帮大姑娘,却总是默不作声。
虽然他不懂,为何大姑娘进了一趟诏狱,殿下便要专程带她出来散心,转移视线。
难道那大姑娘害怕诏狱?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