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这雨也逐渐小了,慢慢的竟停了。
“姑娘,外头雨已经停了。”
银杏跑出去看了一眼,稍微收拾了一下马车。
“如此,我们也该走了。”
夏晚棠在银杏搀扶下起身,夏晚月这边也已经给宋听年开好了药方。
“这张是你娘的药方,这是你的,还有这几贴药可以喝上两日,好了便无需再抓药,都嫌给你了。”
“姑娘,这药,可否算我赊你们的,待我之后赚了银子便还你们。”
宋听年或许不懂药,但却看得懂药方上面的药材,其中好几样都是贵重药材,自己一时半会儿恐怕是还不了她们,但为了阿娘,却不得不赊。
“不用,不过就是一点药材罢了,无需你还。”
夏晚月以往也会经常去一些难民住所替他们看病,药材全都是自己准备的,自然不在意这些。
可宋听年不能不在意。
“你若想还,那便还吧。”
夏晚棠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银杏。”
银杏顿时明白,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子,从里面取出两锭平均十两的银子递给他。
“这是二十两银子,一并借给你,带着你阿娘去城里租个屋子住,待你之后赚了银子,一并还我便是了。”
上一世萧宗不过十两银子便换他一生,今日她们帮了他如此之多,如若不让他还,他心中反倒过不去,不如让他欠着,也好好记着。
银子被银杏直接塞进了他的手中。
“你若要还,到时候来镇国公府便是,我们姑娘是镇国公府的大姑娘,这位是二姑娘,可记住了。”
“在下记住了。”
宋听年猜到她们身份不简单,未曾想,门第竟如此之高。
镇国公府吗?他记住了。
马车上,夏晚月没忍住问夏晚棠。
“阿姐,你梦里,也见到过他吗?”宋听年是个赶考的举子,难不成他当真考中了?
夏晚棠点点头,倒也没瞒着她,“在梦里,他曾帮过我;而且满腹经纶,为人清正,也是今科状元。”
“他竟如此才学,实在看不出来。”原来真考中了状元啊!
夏晚月觉得自己刚刚看到的就是个郁郁不得志的落魄书生,就是挺孝顺,真是想不到。
夏晚棠笑着抬手替她捋了捋发丝,“之后若遇到他,能帮便顺手帮一帮,便当是替我报恩了。”
“放心吧大姐姐,我知道该怎么做。”
马车又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到目的地,才抵达一处人烟稀少的道观门前。
此次虽说是找个理由出来,但夏晚棠确实也想过来拜一拜。
自己忽然重生,这一切到了现在,都宛如在一场梦中,让她惧怕忽然醒来。
夏晚棠跪在蒲团上,郑重三拜,心中默念。
“叩拜吕祖,信女夏晚棠身上最近发生了无比匪夷所思之事,想问问菩萨,是福是祸,信女当如何选择?”
想法落下,签文掉落,银杏连忙上前捡起。
“大姑娘。”
夏晚棠接过签,很快便换得签文解签。
正大有鬼神之助,吉祥成忠厚之报;不怕邪魔小崇,只看秋收冬藏。
求得此签者,只要行事光明正大,忠厚待人,必有鬼神之助,逢凶化吉。求谋以秋季爲有利。
【诗曰:】人心叵测却难防,幸有神明鉴在旁;若使坚持心不改,一生偃蹇理应当。
“若使坚持心不改,一生偃蹇理应当。”
夏晚棠喃喃着这句话。
此话是希望她即便想复仇,也不可心有恶念么,沾染血腥么。
夏晚棠嗤笑一声,只是平静的将签文收起。
“二姑娘还没回来吗?”
夏晚月不信这些,说是去后山采一些药去。
银杏点点头,“二姑娘说若是她回来晚了,让大姑娘现在袇房休息一会儿,她回来便来寻你。”
袇房是道教不同于宫观庙宇中的客堂,一般作为客房使用。
“如此也好。”
夏晚棠二人随着一个小道士来到袇房,袇房内部很是简朴,除了一张桌椅和床,便只摆放着一套简单的茶具。
“姑娘,我去给您沏壶茶去,喝了暖和一些。”
银杏端起一旁的茶壶朝着外头走去。
夏晚棠走进屋内,转身关上房门,下一秒,一把带着浓浓血腥的匕首便落在了她的脖颈之间。
“不许出声,否则别怪我在你这漂亮的脖子上划上一道,想来也是很美的。”
果然出现了,她准备送给萧宗的第一把刀。
“你是何人?你想做什么?”
夏晚棠声音颤抖,面上惊惧,装作很是害怕的样子。
战场厮杀,她对血腥味何其敏感,刚刚在走至门前之事她便已经察觉到了。
上一世,就在两日后,当朝首辅家嫡次女郑清云在道观内被贼人绑架,皇帝震怒,当时负责处理这事的便是萧宗。
这人本就因刺杀萧宗失败受了重伤躲在道观内疗伤,绑了郑清云本是为了将此事闹大,逼迫首辅大人能够亲自出来同他谈条件,未曾想皇帝派来的竟是害的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此事最终鱼死网破,郑清云命殒道观,整座道观被封,道观里的所有人全都被当成同案犯被萧宗灭了口。
此事虽说不是因她而起,但让萧宗走至皇帝眼前却有她一半,终究是她欠了郑清云一命。
“你放心,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我不会杀你。”
见她害怕,又是女子,陆明朗心有愧疚,手中的匕首顿时离的远了些。
然下一秒,夏晚棠清冽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
“陆明朗, 荆州下辖人士,家中原是开镖局的,几月以前你父亲接了一趟押镖,之后家中便无缘无故起了大火,镖局一百一十三条人命包括你爹娘弟妹,尽丧火海;而你恰巧外出押送货物并不在家中,因而躲过一劫。”
“后千辛万苦,终于查到了当朝六皇子萧宗的身上,你身上的伤,想来便是前几日刺杀他时被他手底下护卫所伤。”
“不知我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