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出来,宋玉秋主动跟谢灼宁说,“灼宁姐,要不我替你去南阳开店吧。”
谢灼宁有些诧异地望着她,“你不是不想再跟杨烈扯上关系吗?”
明知道杨烈上山,她便故意找理由不去前面见他,如今怎么愿意主动前往了?
宋玉秋说,“我好歹在南阳待过一段时间,那边我熟。再说了,霓衣坊的款式大部分都是我画的,我最清楚。所以我去,是最合适的。再说了,我是去做生意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最主要的,她在山上这段时间,见证了太多女子的不幸跟苦难。
她也想为那些可怜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谢灼宁清然一笑,倒是她把阿玉想得太狭隘了,“你都那么说了,我岂有不让你去的道理?等南阳军开拔回去的时候,你便带着那些女子同他们一起过去那边吧,这样也安全一些。”
“嗯!”宋玉秋点了点头,眼角溢出泪花,忍不住抱住谢灼宁,“灼宁姐……呜呜呜……”
谢灼宁无奈一笑,“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
宋玉秋哽咽,“我就是舍不得你嘛。”
揉了揉她的脑袋,谢灼宁说,“你放心,等回京城以后,我立刻派管事过来南
阳这边帮你。你若想回来,随时可以。”
“那说好了,拉钩。”
“嗯,拉钩。”
这一夜,绿林盟灯火通明。
所有人连轴转,终于处理好了绿林盟那么多人的去留问题。
飞云卫将收押的几个罪魁祸首,以及那些为虎作伥的恶徒,连同奄奄一息还有一口气在的何文军,一并交给长兴侯,拿去给上头交差。
杨烈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把殿下供出来?”
“不会,”萧晋煊说,“审讯完毕拿到他们的口供以后,宋姑娘便给他们都喂食了神志不清的药物。”
有那些证据跟口供在,足可定他们的罪了。
而山上知道他们身份的人并不多,都已经打过招呼,不会乱说出去的。
他跟谢灼宁来过西川的事,就像是一粒砂砾落入水中,没有任何痕迹,也不会激起任何水花。
杨烈叹息一声,觉得有些不公,“明明你们才是最大的功臣,却连在功劳簿上提一提的资格都没有。”
就因为他们一个本该在京城的王府里软禁,一个更是已经变成了死人。
萧晋煊同杨烈一路走过,路过的人纷纷向他们见礼,目露真心实意地感激。
他一笑,如朗月入怀,“就算没上
功劳簿又如何?上面的人看不见,但下面的人却看得见。”
听到这话,杨烈也释怀了,“没错,公道自在民心。”
经此一役后,南阳军收纳数万新兵,迅速壮大,实力今非昔比。
如同一条假寐的蛟龙,只待合适时机,便腾飞而起!
二人回到忠义堂,便见谢灼宁同宋玉秋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她将要在南阳开个霓衣坊分店安置那些女子的事给他们说了,萧晋煊点头表示赞许。
“还是阿宁思虑周到,就那么办吧。女子生存不易,杨烈你到时候行些方便,让她们在南阳能够早日安家落脚。”
杨烈听到宋玉秋要回南阳的消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忙不失迭地点头答应,“没问题!”
可宋玉秋却别过头,看都懒得看他。
正说话间,凌霄快步进门来,“爷,王妃,京城那边的最新消息!”
萧晋煊接过,扫视一眼,然后递给了谢灼宁,“太子选秀,充盈后宫,这是这次入宫秀女的名单。”
谢灼宁看了一眼名单,眼眸里墨云翻涌,唇含讥诮,“他还真是会挑,此次入宫的,全都是重臣要臣家族里的女子。”
许多还是上一世的熟面孔。
上一世她入宫以
后,宫里也来了不少新人。
萧璧城哄骗每个女人,暗中挑拨她们彼此争斗,然后在榨干价值利用完毕以后,再借她的手搞垮或是弄死她们,将罪名推到她的身上,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为了争宠才那么做的。
如此一来,萧璧城既在白映雪那里保持住了深情人设,又可以让她一人承受所有人的怒火。
到最后,他把该除的人都除了,觉得她没用了,还可以把她这位“罪魁祸首”推出来杀了,用以平息民愤。
而他呢?完美隐身在背后,成为人人称颂的明君。
宋玉秋惊讶地瞪大眼眸,“可太子不是已经被灼宁姐废了那里,不能人道了吗?他收那么多女子入宫,这不是纯纯祸害人家姑娘吗?”
谢灼宁道,“皇室联姻,讲究联合制衡,本就跟寻常百姓家的嫁娶有着本质区别,感情反倒是这里面最不重要的东西。”
更别提,这里的许多女子,还是家里主动送进宫去的。
毕竟现在雍王倒台,太子一家独大,下一任皇帝是谁,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大家当然得赶紧抱紧大腿才行。
她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名字上面,沈姝玉,太子侧妃。
似想起什么,她抬起头问杨烈
,“京城那边,可有说派谁来接手西川军?”
杨烈摇头,“暂时还没得到消息,我跟煊王殿下倒是预测了几人。”
他一一说出,都是大邺比较有实力的猛将。
西川军如今就是一堆烂摊子,若是不派个厉害点的人来,恐怕镇不住。
谢灼宁却持有不同意见,“我猜一个吧,信国公沈渊。”
此话一出,惹得萧晋煊跟杨烈同时侧目。
杨烈嘴角抽抽,不太相信,“不能吧,信国公都快七十了。”
信国公沈渊当初跟随顺德帝,有救驾之恩在身,受伤后便急流勇退,安享了几十年荣华富贵。
年轻的时候他都不想争,如今快入土了,又怎会跳出来蹦跶?
谢灼宁不急不缓地说,“多猜测一些人,提前做些准备,总没坏处,不是吗?”
“阿宁说得对。”萧晋煊点了点头,随即便开始分析起了信国公此人。
杨烈暗自嘟囔,“你家媳妇,当然说什么都对。”
没想到被一旁宋玉秋听到了,顿时翻了个白眼,“总好过某些人,自家妻子说得永远都是错的,外人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杨烈顿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他想,完了,这事儿怕是永远也翻不了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