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飞云卫来了,掌柜的跟一众小姐妹信心倍增,再也不怕被那疯女人的丫鬟殴打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站出来作证——
“大人,你们可要为我们这些无辜小老百姓做主啊,她不讲道理,进来就打人啊!”
“她还直呼煊王殿下名讳,说煊王殿下……说煊王殿下对她十分喜爱,甚至亲手将私印相赠!”
“那私印一看就是伪造的,煊王殿下怎会叫萧珩那种名字?真是笑死人了。”
他们添油加醋,言辞凿凿,恨不得将所有脏水都往谢灼宁身上泼。
谢灼宁却在这时掩着唇,“噗嗤”笑出声。
“萧晋煊出生时正遇刺杀,险些性命不保,钦天监用他生辰八字占卜之后,建议先皇三岁之前不给他赐名,怕福气太重压不住,所以只取了个小名,叫萧珩。”
既是小名,自然没有宣告天下,除开亲近的那些人,旁人是无从知晓的。
而私印不比官印,不必遵循规制限度,很多人也会刻上自己的表字、亦或是号,用小名自然也不稀奇。
众人抽了抽嘴角,“假……假的吧?”
难道那枚私印,当真是煊王殿下给她的?
宋玉瑶自然不信邪,瞥着谢灼宁,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当着飞云
卫的面也敢胡说八道。就算那私印是煊王殿下的,那也是你偷来的!要不然你跟殿下非亲非故,他凭什么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你?”
难得她聪明一回,总算找到了一丝破绽。
毕竟煊王殿下不近女色的事深入人心,谁都无法想象,他会跟一个女子扯上关系。
谢灼宁知道宋玉瑶跟她的好姐妹里,有不少是对萧晋煊有好感的。
毕竟他人长得好看,地位还高,文韬武略,样样都行。
哪个大姑娘小媳妇儿看见他能不激动?
她手指卷着垂落的秀发,眼波含情,故意地说,“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喜欢我了。他说我就算要星星要月亮,都可以为我摘来,何况是区区一枚私印了。”
此话一出,瞬间破防了好几个,“不可能!”
煊王殿下是高岭之花,怎会如此卑微地讨好一个女人?
宋玉瑶咬牙切齿,“据我所知,煊王殿下还未娶妻!”
“没错,所以我只是个外室嘛,但架不住他喜欢我呀。”谢灼宁说得大言不惭。
一众飞云卫却垂头望着脚尖,憋得脸色通红。
领头的卫昭进门来时看到一个陌生女子,还懵了懵。
他们爷的私印不是给谢大小姐了吗?怎会落到别人手里?
可他眼尖,很快看出
那女子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仿佛蒙了一层皮一般。
分明是戴了人皮面具!
那她的身份,就很好猜了。
宋玉瑶听着谢灼宁恨不得每一句话都带上萧晋煊喜欢她,气得肺都快炸了。
“诸位大人,你们就任由她在外胡说八道,败坏煊王殿下的一世英名吗?”
卫昭:“……”
这事儿有点难搞啊!
他们爷下了死令,若有人持他私印出现,不管什么情况,都务必出手相帮。
既然如此,他领着飞云卫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给谢灼宁行了个礼——
“属下飞云卫卫昭,见过夫人!”
竟是彻底帮她坐实了她外室的身份!
现场沉寂了三秒。
就连谢灼宁的额上青筋都重重一跳。
“夫人传召我等前来有何吩咐?可是有人欺辱于你?”
卫昭的目光犀利如刀,从众人脸上横扫而过时,都能叫人感觉到一阵辣疼。
掌柜的跟一众小姐妹,默默地跟宋玉瑶拉开距离。
人是她得罪的,可不关他们的事啊!
于是谢灼宁将事情捡要紧的说了一遍,“分明是她撞的我,他们却飞逼我跪下道歉,要不然就让宋侍郎将我打入大牢,叫我生不如死。你们说这算不算是仗势欺人、擅职越权、颠倒是非、草菅人命啊?
”
从前弹劾谢灼宁的奏折满天飞,她看多了,给人扣帽子的事,轻车驾熟。
卫昭闻言当即配合地肃穆起面孔,“看来此事还得请宋侍郎过来配合调查一番了!若是属实,属下必定禀明殿下,上达天听,请圣上裁决!”
不过是在外吹嘘几句,竟要闹到御前去,直到这会儿,宋玉瑶才真的慌了,“我,我胡说八道的,不关我爹的事,不关我爹的事啊!”
可没人听她的。
卫昭直接叫人,去将宋侍郎“请”过来。
宋玉瑶脸色青绿青绿的,恶狠狠地瞪着谢灼宁,眸中怨毒如有实质,“徐草儿,我爹又没得罪过你,你何必做得那么绝?”
谢灼宁歪头,“你爹是没得罪过我,但他对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你在外作恶,难道不算助纣为虐吗?”
“你,”宋玉瑶眼睛红得跟滴血一样,下唇紧咬,“你仗势欺人!”
谢灼宁弯了弯眼睛,“宋小姐过誉了,我不过是看到你怎么做的,有样学样罢了。”
自己跟她讲道理的时候,她要耍无赖。
自己跟她耍无赖的时候,她又要讲道理了。
合着她以为,全天下都是她爹娘,全都得纵着她?
不过,这次宋侍郎没有纵着她。
急匆匆赶来的第一件事
,便是一巴掌给宋玉甩在脸上,“孽女,你要害死我!”
“爹,你竟然打我!”宋玉瑶捂着浮肿的脸颊,不敢置信。
他爹娶她娘算高攀,婚后把她们娘俩宠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连重话都没说一个,如今竟然出手打她!
“我没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宋侍郎气得吹胡子瞪眼。
说完他立刻转了脸色,微笑地看向谢灼宁,双手奉上一盒南珠,“这位便是徐夫人吧?老夫的女儿年纪尚小,不知天高地厚,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不愧是为了前途抛弃糟糠之妻的男人,识时务这块还真是无人能及。
世上珍珠以东珠为尊,但只有天底下顶顶尊贵的几个女子才有资格佩戴。
其余公侯伯爵或是官眷人家,多是以南珠做饰。
这一盒南珠颗颗圆润饱满,透着光泽,可以说是南珠中的极品了。
别看只一小盒,但却是下了血本的。
一来宋侍郎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将此事了了。
二来他早就想讨好煊王殿下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门路,如今正好一箭双雕。
谢灼宁却生气地一拍桌,“好啊宋侍郎,你竟敢嘲笑煊王殿下无能!”
宋侍郎脸上挂着大大的问号,“?”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