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请求祖母给个说法,查清府中谣言来源,也查清这丫鬟是受了谁的指使,还烟儿一个清白。”
语气中既无指责,也无抱怨,只是想为自己洗清冤屈而已,和梁月白一对比,瞬间又是天差地别。
梁月白此刻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浸湿了,自己做这件事乃是当时被梁暮烟气急了,并未和祖母提前通气,如今被梁暮烟摆了一道,她也是有苦说不出。
老夫人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梁月白,如今她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前几日才指点了她,今日又想这些旁门左道的事情,简直令人失望。
不过侯府这么多年的养育不能白费,还是得保着梁月白。
“烟儿,是祖母错怪你了,回头你在祖母的库房里随意挑两件珍稀玩意儿,也算是原谅祖母了。”
“事情的真相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至于这丫鬟,便先关在柴房吧。”
梁暮烟见老夫人将错责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丝毫不提及梁月白,心中也是暗自冷笑,到底是十几年的祖孙俩,就算不再偏疼,也不忍让她吃了挂落。
梁暮烟也知道今日之事证据不足,梁念慈也不会出言为自己作证,若是
借今日之事在老夫人面前上了梁月白的眼药,也并非不是全无收获。
因此只是福了福身,抬起头露出微红的眼眶,小声回道,“那烟儿就等着祖母的好消息。”
“大家都散了吧,原是一场闹剧,倒是耽误了大家许多功夫。”
众人纷纷告退,只余梁月白还跪在屋子中央。
她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老夫人定是生了自己的气。
果然,大家一散出屋子,丫鬟也随着孔嬷嬷的手势退出去了,老夫人才拿起身旁茶盏,猛地朝梁月白扔去。
扔之前瞅了瞅角度,只是擦着她的身子飞了过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毕竟她这倾国倾城的容貌还算是一些资本,不能轻易毁了。
“你做的什么好事!”
梁月白将身子伏得更低,从前祖母何时这样对待过自己?她更加慌张,“是月儿鲁莽了,月儿知错。”
砸了茶盏,老夫人也略微消了消火,坐在椅子上,由着孔嬷嬷给自己顺气。
“之前便告诫你,有事可同我商量,为何非要独行?今日之事若不是我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你以为你今日能讨得了好吗?”
“今日我便与你明说,从前便罢了,如今烟丫头已经是
接过圣旨的太子妃,你休想再打她的主意!”
梁月白伏在地上,心头又气又怒,自己从此以后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对她下手,难道真的要让她踩在自己头上吗?
梁老夫人喝口茶,顺了顺气,才接着说道。
“如今你就在家里安分守己,待我为你寻得一个好夫家。”
梁月白心中咯噔一声,虽说自己没有机会再嫁给太子,但也不能随意匹配一个官宦人家,依照着镇威候府的名头,祖母为自己选的,要不是朝中新贵,要不就是朝中大员的嫡子嫡孙,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能与梁暮烟抗衡的,至少也是王妃或者皇子妃,自己怎甘屈于她之下?
但梁老夫人此刻正在气头上,她也不敢与之硬碰硬,只好连连点头,表明自己的乖巧。
见梁月白不像梁暮烟那般顶撞自己,心中还是舒服了许多,讲过了道理就起身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月儿,说到底还是你与我最亲,到时定不会差了你的前途。”
梁月白虽点头应下,心中却还有自己的计较,顾驰野的身影渐渐在他脑海中浮现,仿佛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夏竹扶着梁暮烟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李清钰也紧紧跟在旁边
。
“烟儿,今日之事,你早有知晓?”
梁暮烟将梁念慈深夜造访之事简单的讲给了李清钰,李清钰才恍然大悟般的点头。
“那梁念慈为何突然跟你关系这么好了?”
梁暮烟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许是看梁月白失势,着急想换个靠山罢了。”
李清钰心中也有计较,这府上小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有心机,自己的烟儿幸好是个有分寸的,不然如何在这吃人的候府生活下去?
“烟儿,她今日能与你投诚,来日也能与他人投诚,你须得长个心眼。”
梁暮烟乖巧点头,“我晓得的。”
梁念慈的心思实在是太过显眼,若是她敢站出来当自己的证人指认梁月白,那么她就有把握保梁念慈在这府中无虞,可惜了,她终究是差了最后那么一丝胆量。
但愿经此一事,梁月白能消停一段时间。
冬日的风吹着还是有些刺骨,两人各自裹紧了狐裘,快步向院子里走去。
宋嬷嬷早早在屋里准备了锅子,薄薄的肉片成片摆在盘子里,翠绿的青菜,嫩白的萝卜,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见两人回来,宋嬷嬷脸上也漾起了一丝笑意。
“夫人,小姐,冬日寒冷,吃回
锅子暖暖身子吧。”
母女两人也不多言语,围坐着锅子,热气腾腾的吃了起来,刚刚在宜兰院时心中的不顺也随着锅子的热气一同散去了。
李清钰被松儿叫去看账目上的问题,梁暮烟趁着吃了锅子暖意融融的身体,躺在榻上惬意的小眯。
刚一闭眼,就听见夏竹惊呼出声。
“太……”
随即觉得不妥,紧紧的捂上了自己的嘴。
梁暮烟应声睁眼,看见了一脸笑意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廷韫。
他也不多话,揽起梁暮烟几个跳跃离开了侯府,临走时还留给了夏竹一句话。
“将你家小姐借于我。”
梁暮烟的声音也远远飘来,“没事…”
夏竹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太子殿下也太孟浪了些,光天化日之下就将自己家小姐带走了,不过看小姐的样子,似乎并不排斥?
左右天色也渐晚,想必也没人来拜访小姐,便为他们扯这一次谎吧,反正小姐也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了,总是要成亲的。
想起刚刚太子殿下熟练的将自己家小姐揽起就走,夏竹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小心翼翼的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她坐在一旁的廊柱上静静等待,倒是得为小姐站好这个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