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俩直到穿过了院子的垂花小门,见四下无人,兰姑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小姐,若是老夫人知道了这事,怕是小姐会失了最后的倚仗啊!”
有些扎心窝子的话兰姑不敢说给梁月白听,如今梁暮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若是自家小姐能安分度日,说不定老夫人还能宠上她几日,如今再陷害梁暮烟,就等同于打候府的脸,到时……
梁月白脸上闪过一丝阴狠,梁暮烟那个漠北来的野丫头不仅夺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还夺走了自己期望已久的姻缘,若不做些什么,实在是吐不出心中这股气!
“放心吧兰姑,我自有分寸。”
见梁月白脸上有愤然的恨意闪过,兰姑识趣的闭上了嘴,主子如何,确实不是他们这些奴才可以左右的。
只默默的低了头,扶着她往自己院中走去。
这边梁念慈将木偶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纵使她再不受宠,也知晓梁月白此举的用意。
人偶上的生辰八字乃是梁衡的。
老夫人心中侯府最大,自然会将侯爷和世子排在前面,梁月白此举,是想将梁暮烟直接打入谷底。
女儿对父亲使用巫蛊之术,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那还得了?
纵使老夫人会念着她太子妃的身份,但离她出嫁还有些时日,这其中变化,谁又知晓呢?
倒真是个好姐姐,手段这般狠毒。
丫鬟端来茶盏放在一旁,看自家小姐望着人偶出神,怕她真应了大小姐的话,到时查问起来,怕是逃脱不了干系。
“小姐,这事儿好像不妥。”说罢,微微抬头查看了一下小姐的神色,发现并未不妥,才放心的继续说下去。
“大小姐摆明了就是把您当枪使,您可不能着了她的道,到时事发,大家肯定会怀疑到您的头上。”
端起茶盏浅酌了一口茶水,梁念慈的心中突然有了成算。
自己总是需要一个靠山,不消是谁,只要是有权有势能保得了自己的便可以,之前也对梁月白阿谀奉承过,倒是不怕再做些这种事情。
相较于梁念慈院子里压抑的气氛,梁暮烟这里显然活跃的多。
梁清婉此刻正对着一盘糕点大快朵颐,口中还不消停的和梁暮烟说着话。
“烟儿姐姐,此番你成了太子妃,怕是大姐姐气得七窍生烟了吧?”
梁暮烟假意敲了敲她的头,“慎言!谁当太子妃那是圣上的决断,生气不生气的话,可不能乱说。”
梁清婉闻
言吐了吐舌头,自顾自的吃起了糕点,不再多言。
倒是夏竹染上了一抹愁色,“今日您才得了玉如意,那位便巴巴想给您打碎了,若不是奴婢正好将那玉如意收了起来,便真的被她得逞了。”
梁暮烟眼中闪过一丝暗色,自己成了太子妃,想必是真真的成了梁月白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自己,以后怕是有的忙了。
“她已经被祖母罚抄了佛经,想必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出来作妖,不过你们还是得注意着院子里的丫鬟们,不要生了什么差错。”
夏竹点头应下,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给老夫人的回礼,可要重新准备一份?”
梁暮烟点点头,“再去库房挑一样御赐的,等会儿我亲自给祖母送过去。”
说罢看向还在专心吃着糕点的梁清婉,“妹妹可要同去?”
梁清婉嘴里含了糕点,还是摇了摇头,她虽然天真了些,但是该知道的规矩还是一分不少。
烟儿姐姐亲自去送回礼,想必是有话要和祖母说,自己便不凑这个热闹了。
努力咽下了口中的糕点,端起茶盏喝了两口,“烟儿姐姐,我便不去了,下次有空我再来找你。”
说着脚步轻
快的离开了梁暮烟的院子,那股骄傲的劲看的梁暮烟直摇头,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心性。
夏竹动作倒是很快,已经从库房取出一个比刚才那套茶具更要精致几分的来,给梁暮烟披上一件狐裘披风,往她手中塞了个暖炉,才扶着她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燕京的冬日还是很冷,雪依旧下个不停,才出院门不久,肩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小姐,咱们脚程快些吧,这雪越发大了。”
梁暮烟点点头,加快了步伐。
梁老夫人门口的丫鬟看见是二小姐来了,忙不迭将人迎进了屋,二小姐现在已经是板上钉的太子妃了,谁还敢像以前那样待她?
甫一进屋,一股暖意迎面而来,肩上的落雪都融化了。
“这雪下的这样大,你怎么来了?”
老夫人本来歪在榻子上,让小丫鬟给自己按着肩,如今看见梁暮烟来了,忙直起身,抬手示意孔嬷嬷亲手去将她扶进来。
梁暮烟福了福身,从夏竹手上接过那个模样精致的锦盒,递到孔嬷嬷手中。
“为了感谢祖母早上送来的如意,我特意在库房寻了一个比大姐姐打碎的那套还精致的茶具,亲手送来,希望祖母不要嫌弃
。”
这话说的漂亮,既打压了梁月白,又将自己的心意说的明明白白,倒不愧是被太子看上的人。
梁老夫人听了这暗讽的话,不但不生气,面上还笑盈盈的,亲手接过了锦盒。
“还是暮烟这孩子最孝顺,外头天寒地冻的,让丫鬟送过来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梁暮烟脸上笑意不减,“我怕这御赐之物在路上又磕了碰了,再罚了哪个姐姐就不好了。”
梁老夫人脸色终是僵了僵,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关心了一番梁暮烟回府的生活,叮嘱她缺了什么尽管提,不要苦了自己。
聊了许久,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梁老夫人开口送客。
“心意祖母收下了,外头天冷,眼看着天色也要晚了,让孔嬷嬷送你回去吧,提盏灯笼仔细路滑。”
孔嬷嬷会意,扶了梁暮烟出门。
梁暮烟也不是那般不识趣的人,孔嬷嬷在祖母身边呆的甚久,年龄也大了,说是送自己,不过是让自己走的说辞罢了。
因此掀帘出门后,梁暮烟已然自己扶上了夏竹的手腕,对着身旁提着灯笼的孔嬷嬷开口。
“夜晚路滑,嬷嬷年纪大了,祖母身边也离不得人,我自己回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