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才,你觉得这梁二小姐如何?”皇帝凤眼微眯,无论如何都能透着一股凌厉。
“咱家从心而论,倒是觉得这二小姐不如流言中说的那般丧心病狂。陛下您说呢?”德才公公笑眯眯的,他是跟了皇帝好些年的老人了,竟是把这皮球重新踢到了皇帝手中。
皇帝哑笑一声,“朕也觉得如此。”
“看来这件事中有诡,还是要派个可靠的人彻查才是。”皇帝摸了摸下巴上的长须,又道:“不如就安排大理寺重审吧,若是其中无人做手脚,那这事也就尘埃落定了,若是有人做手脚,也能还这梁二一个清白。”
“咱家这就去安排。”德才公公顺从地应道。
“先去将太子殿下给朕召见过来。”
“诺。”
没过多时,德才公公便带着沈廷韫一并过来。
“父皇召见儿臣是有何事?”沈廷韫长长的眼睫微垂,即便是到了皇帝面前,也是一副颇慵懒的姿态,有几分闲庭自若的气势。
“你可知梁二小姐那事?”皇帝饶有兴趣的盯着沈廷韫,想从他脸上看出不一样的表情。
“儿臣不知父皇所指。”沈廷韫听到梁暮烟的名,心跳奇异的加快了些许。
“梁二小姐杀
了家中的丫鬟,现正在衙门狱中,正准备让大理寺寺卿重审,你可有想法?”
“儿臣认为真金伪不了,伪金真不了。”沈廷韫那张面冠如玉的脸庞一派平静,语调也是淡淡的,好像在评价一件客观事物。
殊不知他袖袍中的手微微屈指。
在乾清宫待了会儿出去,沈廷韫直奔衙门。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得到了消息的刘捕头毕恭毕敬的来到沈廷韫面前。
沈廷韫:“带我去见梁二。”
刘捕头神色有些为难,“太子殿下,梁二小姐犯了死罪,在不过多日便要处死,您……”又何必去看呢?
只可惜他话还未说完,沈廷韫一个视线扫过来,刘捕头就被惊的闭上了嘴。
“殿下这边请。”刘捕头叹了口气带着沈廷韫朝着牢房那边走去。
“就是这间了,太子殿下。”
“行了,你下去吧。”沈廷韫随意挥了一下手,刘捕头明显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碍于沈廷韫的视线离开了。
“怎么落得这般凄惨?”沈廷韫隔着牢房的铁杆笑眯眯的看着里面的人。
梁暮烟看到那张标志性的好看的容颜,微怔:“太子殿下?”
“不是我还能是谁?”沈廷韫虽是
笑着,眸色却极冷,“你可知是谁将你陷害进了牢里?”
“殿下就这么相信我不会杀人么?”梁暮烟缓过来情绪,双手环臂看着身穿华贵裘服,气质出尘,明显和这阴暗的牢房格格不入的男子。
“我相信你不会。”沈廷韫歪了歪头,说的非常真诚,那如同宝石的黑眸紧紧的盯着梁暮烟,“所以,需要我帮忙么?”
“……不要!”梁暮烟果断拒绝。
沈廷韫看上去多情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错愕,“为何?”
“因为我已经欠你三个人情了,再多就还不起了。”梁暮烟面无表情道。
沈廷韫听了这个答案忍不住勾唇,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令人目眩的魔力。
梁暮烟不自在地将目光移开,“我自有办法,无需借助他人的帮助。”
“可否和我一说?”沈廷韫眸中划过兴味。
“秘密。”少女扬起粉粉的唇瓣,眸似星辰,穿着不合身囚服的她很是单薄纤瘦,但这不不能妨碍她此时散发的自信,胸有成竹的姿态,愉悦到沈廷韫。
“唔,那到时我会过去看你如何脱身的。”沈廷韫不在意她的态度,轻轻的笑,声音好听的让人觉着像是一片羽毛从心头拂过。
—
大理寺开审当日。
“太子殿下,您是在查什么事?需要我们帮您吗?”大理寺的寺卿小心翼翼的问面无表情翻阅众多案子的沈廷韫。
“尔等忙去吧,不必在意孤。”沈廷韫面不改色的道,手中的动作也不停,似在极其认真的看着里头的内容,眉间微微折起,让大理寺寺卿不敢贸然打扰。
寺卿自然不敢开口赶人,毕竟这可是太子殿下。尽管他们开审的时辰已经快到了。
无奈之下,寺卿只能暗暗期盼沈廷韫在他们开始审判之前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离去。
开审的时辰到了,寺卿见沈廷韫还没离去,不得不上前提醒:“殿下,我们大理寺要对梁二小姐杀人一事重审,您看您……”
“不必麻烦了,孤跟着旁听就是。”沈廷韫淡漠的昂首,寺卿只好颔首。
由于沈廷韫在对缘故,大理寺的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了。
“将犯人梁二小姐梁暮烟带上。”寺卿吩咐。
身穿囚服的梁暮烟缓缓出来,浑身上下再无多余的点缀,可的那张没有涂脂抹粉的脸生生摄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大理寺是公开审案,百姓在外面都可以看见全部流程,可以说是很透明了。
梁暮烟一
出来,百姓就有些躁动。
还是门口的侍卫维持住了百姓的秩序,省得造成混乱。
“经过检查,询问有关民众也就是云玉轩的丫鬟,有丫鬟看见当日绿荷戴着这个手镯进入内院,你也明确的表示过喜爱,由此可证明此玉镯确实是死者绿荷的。”
寺卿将作为证据的玉镯摆在案台前。
“梁暮烟,本官倒是想问你,你匣子里为何会有死者的手镯?”寺卿看向下方的梁暮烟又问。
梁暮烟目光落在案台上的手镯上,还未发话,外头的百姓便传来了讨论声。
“莫不是梁二小姐在漠北那等蛮荒之地呆得太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因此觊觎绿荷的镯子,为了镯子不惜杀人?”
“为了个破镯子就要杀人?太疯狂了吧……”
“我觉得有可能,乡下来的人就是没见识,还野蛮,一件小丫鬟的饰品东西都想要!”
百姓们的声音大致传到了里面,讽刺的意味极浓。
梁暮烟自然是听见了,可她却对此不置一词,眸色浅淡,呼吸也是极稳的,明显没受到那些人的影响。
是寻常女子听见这般嘲讽的言论,必是心头大撼,哪能像梁暮烟这般平静,就好似那些人不是在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