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白强撑着那股子怨气等回到府里才开始发脾气,梳妆台上那盒首饰匣子滚落在地上,一时之间,珠玉扑棱扑棱撒了满地。
她好歹在镇威侯府十几年,和李清钰相处时间比梁暮烟还多,可她却只惦记着她,完全没有顾及这么多年的感情,叫她怎么不生气?
兰姑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躬身捡起首饰来:“小姐,你这样伤的是自己的身,您日后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这脾气该改改了。”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梁月白也心疼那些首饰,看着兰姑拾攥到桌上,她这才缓和了脾气,“兰姑,她梁暮烟就算在不讨喜,身后还有个将军府,而我什么都没有。”
“宫宴那事之后,祖母显然对我有些失望。”这可是她最后的依靠了。
想一想,那个和她合作的女人,心里一把无名火,正无处发泄。
兰姑对着梁月白道:“小姐,老夫人最疼爱你了,这几日你暂且先哄哄她老人家,二小姐那儿,你可以让凌虚阁那位来对付,等你坐上太子妃之位,就算是有将军府撑腰又如何,左不过不能爬到你头上去。”
烛火跳跃下——
她面上的神色有
些灰暗不明,她紧攥着帕子,声音却在这夜色中掺着几分狠毒:“兰姑,你可要帮帮我。”
难得冬日里有个大好晴天,前几日银装素裹,屋檐上还有些许积雪未化还往下淌着水。
秦淮正坐在醉味斋里倚着栏杆,手中折扇轻摇,一派富贵闲人做派。
“今儿,咱就说说那未来的太子妃。”
台下立马嗡嗡有声,这寡了许久的太子殿下,究竟花落谁家。
说书先生拍一下惊堂木,娓娓分析。
梁二小姐?
听到太子妃和梁二小姐的名字挂钩,秦淮微侧头,远远的看到风尘仆仆的梁凌风骑着骏马飞奔而来。
他扇子一合,瞧着上楼来的梁凌风,他笑脸相迎,却发现他肃着一张脸,似是心情不好。
“梁兄可喜可贺啊,你家二妹妹再过不久可就要成为太子妃了,这般愁眉苦脸不应当啊。”
梁凌风一脸难掩萧瑟,开门见山:“秦兄何苦打趣我,我有一事相求。”
秦淮笑:“梁兄是镇威侯府的世子,论家世我比不上你,这样的我能帮到你什么呢?”
梁凌风平淡出声:“这件事只有你可以帮我。”
秦淮这个人虽然孟浪了些,但和世家子
弟都玩的很好,也有小道消息的渠道,烟儿在宫宴上胜出一筹这事虽是好事,但如今被人加以打磨,安了个未来太子妃的名头,势必要成为嫡女们的眼中钉。
“哦?”
“我要你查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京城遍地都传出梁二小姐是未来太子妃的幕后指使者。”
秦淮嗤笑:“你最近是不是在营中呆傻了,我说和天家攀上关系不是美哉,我看这谣言没什么不好,正好让那些贵女们打消念头,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梁凌风眉头轻皱:“你不明白,烟儿自幼漠北长大,心性单纯,那皇宫是什么地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十几年,镇威侯府算是亏欠了她,这后头几年,我得好好为这妹妹做打算。”
秦淮笑一笑:“还好我没姊妹。”
秦淮素来知道,梁凌风是太子党,这事交给太子岂不是更简单,居然要来求助于他?难不成这里头有什么弯弯道道?
他沉吟片刻,摇开扇子:“多少人挤破了脑袋和太子沾上关系,你竟与别人不同。”
“秦兄。”梁凌风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
秦淮一看,竟是五千两。
顿时眼前
一亮,笑着将银票收起来:“都是兄弟,谈钱伤感情。”
回去的时候,梁凌风从外面带了份糖炒栗子,在路上遇到了梁月白。
面对这个妹妹,他竟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好些日子不见哥哥了,军中劳务应该繁忙吧。”
“还好。”梁凌风一个大男人不懂怎么和女孩子家讲话,再者这也不是自己的亲妹妹,男女授受不亲,便想找个话头快点离去了。
梁月白随意瞟一眼,看着他手里抱着的明玉斋的栗子,笑嘻嘻的看着梁凌风:“还记得我小时候最爱吃栗子了,哥哥每每外出归来都会给我带点,以前哥哥待我是极好的。”
“还有母亲”她倒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容苦涩:“暮烟妹妹能回来,我真替母亲高兴,虽我和母亲情份不如从前了,但我真把她当亲妹妹疼爱”
“世子你是不知道,小姐今日去百秀阁想给二小姐挑身衣裳,却听那老板说侯府夫人已为二小姐着手做衣裳了,让大小姐不如花这个钱给自己做身衣裳。毕竟夫人选的比小姐选的要好上几番。”
下一刻,却听到梁月白呵斥一
声:“住嘴。”
碧螺还想着说几句,梁月白脸色已经变了:“这些事和哥哥说什么,多嘴。”
梁凌风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心松了松,把栗子递到她手里,连忙道:“妹妹喜欢,哥哥送你便是。”
她若不提往日情分,这栗子怕不知到了谁的手里,她这么在意,他却这般看清,真是莫大讽刺,她假装欢喜:“谢谢哥哥。”
兄妹两个又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便各自回去了。
路上,碧螺替梁月白打抱不平:“小姐,那路分明是通往内院的,这栗子肯定是世子要送给二小姐的。”
手中的栗子还有些温度,梁月白听着碧螺的话,她的心都要碎成一片一片的了,感觉到喉咙口的不适,她攥着包装袋的骨节都青白了。
她看也不看一眼,把栗子丢给碧螺:“这赏给你了。”便脚步加快。
芳兰庭。
李清钰对完了钱管家送来的账本,松儿便绕到身后替她捏了捏眉心。
“听说医馆那边小姐管的挺好的,夫人不如处理账本的时候带带小姐,日后不管是为夫人分担还是嫁到夫家去,不会被人瞧轻了去。”
这一按摩,李清钰犯痛的头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