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衡壮着胆子拿起油灯往门口走去。
“大弟,别出去。”
杨修慧紧张的上前拉他。
“姐,我不出去,我就看看。”
“哥,等一下。”
杨修昀在屋子里四下看看,最后拿起桌子上盖着剩菜的木盆。
和杨修衡使了个眼色,两人小心的走到门口查看地上那人。
杨修慧搂着被吓哭的杨修逸紧张的看着。
“是大山叔!”
杨修衡蹲着身子把油灯往那男人脸上一照,瞬间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大山叔?外面那个肯定是大河叔!他们竟然偷到我们家来了!”
杨修昀气得咬牙道。
杨大山和杨大河是他们杨家村有名的混子兄弟,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事,还喜欢偷鸡摸狗。
他们的爹死得早,老娘管教不了这两兄弟,前两年也被气死了。
“唔。”
杨修衡手里的油灯距离杨大山的脸非常近,也不知道他是被照醒了还是被烫醒,杨大山突然发出一道低喃,眼看着就要醒来。
杨修衡吓得后腿两步。
杨修昀见状,抡起手里的木盆,哐的一声砸到他头上。
杨大山一下子又没了动静。
“抓贼了,来人啊!”
“抓贼了,来人啊!”
外面,村长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一根木棍匆匆赶来,嘴里还不住的大喊。
结果却看见贼人倒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被陈明月拿着棍子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不禁有些愣住了。
该喊救命的到底是谁?
随后王氏和杨天赐也拿着家伙匆匆赶来,看到这个场面也有些呆愣住了。
“村长,有绳子吗?快拿绳子来。”
“哦哦,有,我去拿。”
陈明月的大喊让王氏回过神来,连忙返身回屋去找绳子。
村长举着火把朝男人靠近。
陈明月连忙开口提醒:“村长,小心点,他身上不知道有没有藏着刀。”
男人手里插着铁片的木棍被她挑到了一旁,以防万一,她提醒了一句。
“嗯。”
有了提醒,村长谨慎了许多,隔着几步的距离,把火把举过去照了照。
“大河!是你!”
在被打的过程中,杨大河脸上的蒙脸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村长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陈婶,你的手受伤了!”
靠近陈明月的杨天赐敏锐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又听她提醒自己爷爷小心有刀。
不知怎么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在陈明月身上仔细扫过。
随即就发现她手臂上被划破,还有血沿着指尖滴落。
“哎呦,还受伤了?这可不得了。”
村长也看到了陈明月滴血的手。
急声道:“天赐,回去让你娘拿几条香还有布条出来给你陈婶子包扎。”
“是,爷爷。”
娘受伤了!
屋里的四个孩子心一紧,也顾不得陈明月不让他们出来,都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娘!”
孩子们看到她滴血的手都心疼哭了。
杨修逸看着她受伤的手,眼泪啪啪掉落,“娘,很疼吧?我帮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说着鼓起脸颊,凑近她的手使劲吹气。
这具身体本身就有些营养不良,现在又流了那么多血,陈明月感觉身体有些发虚。
正想说不疼,余光中瞥见地上的杨大河起身想走。
大喝一声,“别动,趴下!”
手里的木棍危险的扬起。
杨大河身体一抖,连忙乖乖趴下。
很快,王氏去而复返,带着一捆绳子,身后还跟着五个带着火把和家伙的村民。
陈明月一一把他们记下。
“原来是大山、大河这两个混子,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五个村民麻利的把杨大河和昏迷的杨大山给绑了。
随后其中一人看向村长。
“村长,这两小子怎么处置?”
村长又看向陈明月。
“陈氏,你的意思?”
“送官吧。”陈明月冷声道。
“不要,不要把我们送官,陈明月,求求你,原谅我们这一回吧,我们下次不敢了。”
杨大河脸色大变。
被送官,在牢里至少瘦脱一层皮。
以前有个在镇上认识的兄弟偷了一个富人的钱袋子被发现扭送官府。
关押了三个月。
原本有些肉的人出来后,硬是瘦的只剩皮包骨,身上还伤痕累累。
“送官?”
村长犹豫着开口,“会不会有些太严重了?要不……把他们关在祠堂里三天,让他们好好反省就算了?哦,还让他们赔你医药费。”
村里还从来没有人被送进过官府。
若是把他们兄弟送进去,他们村子的人怕是出去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在周围几个村子都抬不起头来。
陈明月微微一叹,只道:“村长,‘我们下次不敢了’这话他们说过多少回了?”
其中一个村民手一拍,道:“你这样一说,这两小子从小到大,好像每次干坏事被人发现都会说‘我们下次不敢了’。”
陈明月继续道:“这次他们伤了我的手,下次不知道要谁的命了。”
“啊,这……没那么严重吧。”
其中一个村民被吓了一大跳。
“你……”
杨大河憎恨的看了陈明月一眼,随即脸色一变。
哭丧着脸对村长道:“村长,不要把我们送官府,求求你了。我婆娘她刚怀了身子。
我也是一时糊涂了才怎么干的,你绕过我这一回吧。如果我进去了,我婆娘和未出世的孩子可怎么办呐?”
听了杨大河的话,村长心软的更明显。
看向陈明月喏喏道:“陈氏,看在他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饶他们这一次吧。
只要不把他们送官,随便你怎么罚他们都行。如果他们还有下次,不用你说,我第一个把他们扭送官府。”
杨天赐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陈明月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再睁眼,看着村长这个容易心软的老好人。
有些疲惫道:“算了,随便你们怎么处置他们吧。”心里却有了另外的打算。
说罢,招呼孩子准备回屋。
“哎,陈明月等一下,你的伤还没包扎。”
王氏捧着一把刚碾碎的香,小心撩开她的衣袖,全然撒在了陈明月手臂上那道一指多长的伤口上。
再麻利的用干净的长布条包好。
陈明月有些心忧的想,这些香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千万不要得破伤风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