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勋带着萧楚去了他的书房,叶倾然便抱着母亲不肯松手。
顾淑义一面让豆豆去给叶倾然拿舒适的衣服换上,一边道,“都嫁人了,还向母亲撒娇。”
她嘴上责怪,心里却是都快化了。她这女儿肯向她撒娇,以前是她求之不得了。幸好女儿点醒了她,若她还像从前一样自怨自艾,将自己困在佛寺。
不知女儿要被她连累成何样。
幸好她醒悟了,如今女儿嫁给楚王,虽然未来未必平顺,可看得出他们夫妻很是合睦。而她心里,虽然心结并未完全解开,但是日子过得也还顺心。
她也不再像从前在佛寺那般心如死灰。现在搂着女儿,她才真切的感觉到,那些自己跟自己较的劲,都不如现在这份幸福来得实在。
豆豆取来了新衣给叶倾然换上,上好的布料,又柔软又合身,叶倾然穿上后在顾淑义面前转了个圈,一脸开心。
“大姑娘,这是夫人亲手做的,真是合身。”豆豆赞道,“夫人眼光好,这衣服太适合姑娘了。”
叶倾然摸着柔软的布料,“谢谢娘!”
这样难得的时刻,母女俩都很享受,顾淑义看着女儿穿上自己亲
手做的裙子,心情别提多舒坦了。
母女俩又聊一会儿私房话,顾淑义便让豆豆先安排人去通知俞城郊外的庄子准备起来。他们这边慢慢收拾东西,午后便出发。
午饭时候,叶倾然才又看到萧楚,他也卸去了面皮,她觉得还是这张脸耐看。一连看了多日那张陌生的脸,越发觉得他长得好看。
这样一想,不免多看了几眼,萧楚投来一个视线,叶倾然才连忙收回眼神。她没忘了,这几日他总是冷冰冰的,阴阳怪气。
她低头吃饭,不看他,萧楚也没办法,跟岳父岳母同桌吃饭,他更要小心。
下午出发时,萧楚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倾然跟母亲同乘,他只能骑马,还要戴着斗笠遮面。
叶家在俞州的老庄子离俞州城并不远,午后出发,天黑时分就到了。沿途也没什么景致,而且叶家行事一向低调,两辆马车,若干仆役,行在路上,也并未引起什么注意。
等马车停在庄子门前时,门口已经有仆人在候着了。一家人进了庄子,范老夫人坐在正堂,她已经得了消息,早就坐不住了。
此时一听院中有人声,不等仆下回禀,不起身往
外走,在院子里看见叶倾然就哭了。
叶倾然疾走几步上前抱住老祖母,也是又湿了眼眶。祖母看着依旧硬朗,只是头发愈发灰白了。
看着祖孙两人边哭边互相问长问短,顾淑义也跟着掉了眼睛,边道,“母亲,咱们进去说吧。”
范老夫人这才拉着叶倾然的手回了中厅。
老太太久未见孙女,根本没注意到旁边多了一个人,萧楚也不打断,只是静静等着。
最终还是叶白勋觉得不大合适,打断了老太太,萧楚才有机会行礼,范老夫人这才看到楚王也在。老太太是最讲礼数的人,要起身给萧楚见礼,被萧楚拦下,一番客气后才受了萧楚的礼。
又寒喧了一会儿,老太太起身去厨下,要亲自嘱下面人做些俞州美食,顾淑义也陪着去了。叶倾然才有机会带萧楚去了庄子上一处清幽小院。
庄子里只知这里住着一位叶家寡居夫人,是叶家的远亲,家里没人了,投靠了叶家。这位夫人喜欢清静,平日里也没人敢来打扰。
但因为顾淑义的再三交待,也没人敢苛待。
所以,叶倾然带着萧楚进了小院时,只觉得这里景致清幽雅致,池塘
花园小桥流水一应俱全,很适合修身养性的所在。
二人进了院子,便被仆从拦住,有豆豆从旁引路,才被允许进入。
等进了门看到湘妃正坐在桌边摆弄花草,整个屋子里摆满了花花草草。她摆弄得极认真,一片一片叶子的擦拭着。
小婢女进去禀了说是顾夫人让人送东西过来,她才抬起头。
看着叶倾然和萧楚掀帘而入时,她手中的花剪啪嗒掉在了桌上。
“母亲……”萧楚跪地直勾勾看着死而复生的母亲,说不出话来。
叶倾然也陪他跪地,“娘娘。”
湘妃起身,眼泪夺眶而出,步子都有些踉跄,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才压着喉中哽咽,“快起来,起来,这里,哪有娘娘。”
“母亲可好?”萧楚没有起身。
湘妃点头,“好,这里一切都好。”
说着她又转向叶倾然,“多亏了阿然。”
不等叶倾然回话,她又继续道,“我听顾夫人说,你们已经完婚了。”
“母亲,我已娶阿然入府了。”
湘妃不住地点头,叶倾然抬头,脸色变得通红,“未能向母亲敬茶,是孩儿不孝,今日补上。”
说着,一边的豆豆递来一
盏茶,叶倾然接过,双手捧到湘妃面前,“请母亲用茶。”
湘妃连忙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将叶倾然扶起来,笑泪交加,不住地说着,“好,好好。”
萧楚眼底含着笑,感激地看向叶倾然,湘妃那边已经转身去寻见面礼,“你们来得突然,礼物我一直收着,也没什么好东西,宫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带出来。”
她激动的絮絮叨叨,语无伦次,半晌,翻了一只包装精美的镯子出来,拉着叶倾然的手给她套上。
“这不是宫里的东西,是我离开家时,我娘亲留给我的,不是什么珍品,却是我最心爱的。”
叶倾然看着腕上的白玉镯子,忙道,“好看。母亲给的,我都喜欢。”
湘妃笑得合不拢嘴,“原以为我这儿子生来不会讨人喜欢,恐怕要注定孤独了,却没想到他福气这样好,能讨到你这样的姑娘。”
萧楚勾唇,虽对母亲的话略有不满,但听她称赞自己媳妇,更多的还是自豪。
“母亲,我已就藩,这次就接母亲一起去宁城。”
湘妃摇摇头,“不知你那父皇派了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还是呆在这里,踏实些。等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