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然与萧楚跟着钱怀礼一起到了禹县县衙。
一路走来,整个县城像话的建筑没几栋,而其中最出类拔萃的就是县衙了。最让叶倾然可气的是,前门的衙门破旧矮小,比街上百姓的居所好不了多少。
可衙门后门通着钱怀礼的住处,却是建得恢宏大气,比起青城许多勋贵之家也不逊色,甚至更是毫无忌讳。
青城勋贵活在皇帝脚下,还要忌惮些,不要成为皇帝的眼中钉。
可钱怀礼这住所却是肆无忌惮了。
他下了轿,屁巅屁巅地引着叶倾然与萧楚从后门入内,那恭敬的神色,都惊呆了府里的下人们,都纷纷猜测着这两位到底是何人。
叶倾然两人刚跟着他一进大门,就闻到一股香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一群莺莺燕燕就争先恐后的扑出来。
“老爷,您可回来了。”
“老爷,妾身想死你了。”
“老爷,”
叶倾然唇角抽了抽,这是县衙还是红楼?他到底有多少个小老婆?
钱怀礼似是习惯了,一点也不尴尬,只是挥挥手,“行了行了,没看见有客人吗!”
这一众花枝招展的女子这才看见立在府门里的叶倾然与萧楚。似
是见两人穿着十分朴素,也没什么好脸色。
“哟,这是什么重要客人,还值得我们老爷这么在乎?”
“就是嘛,这小妇人长得也挺一般的,老爷带她回来做什么?”
“是呀,怎么还连野男人也一起带回来了。”
萧楚蹙了蹙眉,向那个多嘴的小妾丢去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那小妾被吓得倒退一步,“哟,怎么?还要杀人?”
“钱大人!”叶倾然扫了一眼钱怀礼,钱怀礼连忙点头哈腰,随便转身冲着那伙小妾,眼睛一瞪,“滚滚滚,都给我滚!这是我的贵客,哪有你们说话的份。”
见他真的发伙了,那帮小妾一个个都撅了嘴,特别是刚刚那个挑衅萧楚的小妾,还哀怨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才扭着腰肢走开了。
叶倾然扫了萧楚一眼,面露好笑的神色,萧楚却依旧面不改色。
钱怀礼唤了婢女来给叶倾然和萧楚安排住处与酒宴,他自己也一步不敢走开的跟着,直到叶倾然和萧楚进了房间,他还要跟进去。
被萧楚挡在门口。
钱怀礼为难地看了一眼叶倾然。
叶倾然明白他的意思,“钱大人自可放心,等事情办妥了,我自
然不会为难你。”
“是是是,可女侠到底要让我做什么,这毒药在我肚子里这么长时间,万一……”钱怀礼还是努力陪着笑脸。
“放心,死不了。”叶倾然直接打断他,“赵家村那些老人,你要好好安排,不能打骂,不能让他们受冻挨饿,不可怠慢!”
“呃,”钱怀礼愣了一下,他们不是跟牛首山不是一伙吗,怎么还要管那些老不死的?犹豫了一下,又不敢多问,便点头道,“是,全依女侠。”
“我们累了,要歇着了,钱大人自去忙吧。”叶倾然直接关门下了逐客令。
钱怀礼一把推住门,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女侠,解药可在身上?切不要弄丢了呀!”
“放心。”叶倾然关上门,冷笑。门口的钱怀礼才无奈地离开。
叶倾然两人才有时间坐下喝口茶,“想不到会在此处遇到赵天麟将军的遗兵。”
她语气颇为惋惜,萧楚也点点头,“当年灭夏一战,赵将军的骑兵异军突起,几乎每次大战前,都是他先带骑兵快速突击,击溃夏军阵形,再由步兵跟上直接收割人头。”
“若不是他被困西南沼泽,当年灭夏首功当
是他。”
萧楚自幼研习兵书,西疆灭夏之战,西疆本国记载几乎都是皇帝萧历之功,他当年太子挂帅亲征,几场大战都取得大胜。
因为赵天麟的背叛,整个赵家骑兵的事迹都被从史书中剔除,但是其他国家却都完整的记载了下来。
萧楚当时就是读了北齐的记载,才能清清楚楚知道这段真实的历史。可西疆百姓却只知太子威镇天下,不知赵天麟骑兵屡屡冲锋在前之功。
叶倾然听着萧楚的话,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当年的元帅正是今上,你是觉得赵将军陷入沼泽不是偶然?”
萧楚垂眸,他不是觉得,而是肯定。
当时赵天麟被围时,大夏鸾都已经沦陷,身为元帅的太子殿下已经胜券在握。他根本无需派赵天麟去追击大夏残兵。
而且明知西南那片地势是沼泽,怎么会派骑兵前往?若说他不懂战场,可灭夏之战完全是他亲自指挥的,他不可能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他是故意让赵天麟去送死的。
纵然赵天麟为他出生入死,为他冲锋陷阵,赵家骑兵为了他从数万之众凋零至只余最后三千,他也还是容不得他
抢了自己的功劳。
那时的父皇其实就已经显露了冷血与自私。萧楚凝眸看着叶倾然,叶倾然说他是被香美人魅惑,神志越来越不清醒,也许是。但香美人也不过是推波助澜。
他的父皇从本质上就是一个自私狭隘,又充满猜忌的人。香美人不过是帮他放大了这一点。
叶倾然拍拍他的肩,理解他对自己父皇的失望,也理解他的惋惜。
萧楚侧眸看她,“想你。”
叶倾然抿唇一笑,“矫情,我不是一直都在。”
“可看不见你的脸。”萧楚的手小心地摩梭上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眼神温柔。
叶倾然被他盯着后背发麻,却又别不开眼去,“早点歇着,今晚恐怕不会太平。”
她说着便想起身,萧楚却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叶倾然笑得无奈,只能将他也拉起来,拖到床边,“睡觉!”
萧楚也乖乖任她拖着,个子高高的,却像个乖巧的孩子。
每每他这样耍赖,叶倾然都觉得自己抵抗不住,是不是真像谢淮冬跟她说的,女人爱上某人时就会母爱泛烂?
可下一瞬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什么乖巧的孩子,明明是个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