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然示意紫穗稍安勿燥,便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进了大营,有巡逻的士兵给男人行礼,称他为二王子。叶倾然才判断出他的身份。
他是古兰可汗庶出的二王子,呼兰靖。
据说此人是古兰勇士,是战场上少有的猛将,可因为是庶出并不受重视。
虽然替呼兰长河冲锋陷阵,打下大半草原,可呼兰长河不但不喜欢他,还对他颇为忌惮。
叶倾然不禁想起萧楚,这个人倒是与他十分相似。
可他找自己是要干嘛?让她杀了萧楚?
呼兰靖带着叶倾然穿过大营,又遇到一小队人,为首的一人生得更加高大威猛,与他装扮差不多,但更为豪华,身上配得弯刀不止一把。而且刀鞘极为华丽,装饰着红宝石金缧丝,不像武器,更像是孔雀开屏的炫耀。
“大王兄。”呼兰靖远远便停下脚步,向那男子行礼。
来人正是呼兰长河的嫡长子呼兰瑞。兄弟两个都是典型的古兰人长相,眉眼深遂,鼻梁高挺。眼珠都是淡淡的棕色,只是呼兰瑞比呼兰靖要张扬得多,趾高气昂的样子,很是骄傲。
“呼兰靖,这是谁?”呼兰瑞用手里的鞭柄指着
叶倾然。
“大王兄,她是古丽找回来的大夫。”
“她还没放弃那个西疆蛮子?!”呼兰瑞语气很是不屑,“你找她做什么?这么丑的女人,你也看得上?”
他的话引起他身边随从的一阵哄笑。
“二王子到现在还一个女人也没有,自然什么货色都看得上。”
随从的话让呼兰瑞更得意了,“父汗太忙了,忘了你的婚事,难为你了。我帐中倒有几个小妾,滋味还可以,赏给你吧。”
“谢大王兄,我不能夺你所爱。”呼兰靖明明气得手指都蜷起来,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向呼兰瑞致谢。
叶倾然在他身后低着头,小心地观察着。看来这兄弟两个关系不咋融洽。外界传闻呼兰靖不受重礼也是真的。看他这年纪,在古兰部落里真不算年轻了,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没赐下来,他的父汗是真的不在乎他呀。
呼兰瑞似乎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行了,轻点玩,玩死了,没人治那个西疆蛮子,古丽要伤心的。如果你让我的小公主伤心,我就让父汗把你母亲赐给我玩。懂了吗?”
叶倾然听得心中泛起恶心,虽然之前也听说过在草原部落中,
因为生育养育都十分困难,所以女人经常会兄弟共有,父传子,子传弟。只为了不浪费女人这种滋源,可以让她们不停的生育后代。
可是真听他当成玩笑一样说出口,却还是恶心的想吐。
可呼兰靖却还是恭敬地给呼兰瑞让出道路,闪在一边,等他带着随从走远,才缓缓抬起头来。
叶倾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猜一定很愤怒,可他缓缓转身时,却很平静。
“走吧。”
叶倾然继续跟着他进了他的帐篷。
她站在帐中四下打量,这位二王子的帐篷还真是简陋,跟朵丽的没法比,除了床榻与一只火盆,几乎没有任何物什。只在四周挂着兵器,铁弓,弯刀,长枪,还有满满一箱的铁箭。
叶倾然的目光落在那箱铁箭上,她突然想起萧奕押运的铁。
她出神时,耳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回头便见呼兰靖已经脱掉了上衣,光着上身。古兰人是白种人,他身上白的发亮,可肌肉却条理分明,纹路清晰,叶倾然猛地转头避开。
有点慌,不会真的像呼兰瑞说的那么重口味吧。她出门前刚照过镜子,她这副尊容,真的让人很难消化
。
“给我治伤。”呼兰靖对眼前的女人更加嫌恶了。难道她不照镜子?还是真的以为他饥渴到这个程度,连她这模样都下得去嘴?
叶倾然松了一口气,忙故作淡定道,“是。”
他的右臂上有一处刀伤,已经处理过,而且恢复得很好。
“你是想换药?”她不知道他还需要什么治疗。
呼兰靖摇摇头,“我要你割开伤口,将里面的筋脉给我接好。”
叶倾然瞪大一双小眼睛,她没听错吧?
“可是,这已经长好了?”
“没长好。”呼兰靖摇头,“这只手臂没有力气,拉不开弓。”
“伤臂都是如此,需要慢慢恢复,二王子不必着急。”叶倾然想劝他。
“你到底会不会治?!”呼兰靖重重一拍桌子。
叶倾然明白了,他是觉得这条手臂不好使,可是就算里面的筋脉没接好,也不影响他日常生活。
如果他不是非要拉开那种铁弓,完全没影响。可是再割开重新接续筋脉,整条胳膊说不定都会废了。这值得?
她想了想,尽量小心地给他解释了一番。
可呼兰靖不为所动,棕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动摇,“割开。”
“我并没
有把握一定能把筋脉接续上,整条胳膊都会废掉,这么大风险你也要治?”
“胳膊废了,我也就死心了。”呼兰靖不知道是在跟他自己说话,还是在回答叶倾然。
叶倾然也无法判断他说的死心是什么,似乎不单单是指胳膊,也许还有各深的意思。这个男人看似平静的眼晴里藏了很多东西。
既然他做好了死心的准备,她也不怕,又不是她的胳膊。
“好,你自己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就行。”叶倾然从箱子里拿出师傅传给她的小刀片,做割肉前的准备。
“不过,你要给我的胳膊陪葬。”
叶倾然的手狠狠一颤,默默看了一眼呼兰靖,这是霸王条款。作为大夫,她向他阐明了风险,可他还要做,不成功还要她陪葬。真是憋屈。
“反正我治不好驸马公主也要杀我,二王子其实不必麻烦,我死一次就死透了,不需要废两次事。”
叶倾然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像吐槽。
倒引得呼兰靖挑眉看了她一眼,一张丑脸没有波澜,像是认命的样子。
可是他却觉得这女人并不简单,甚至还有些有趣。他张口欲说些什么,便觉臂上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