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趁着夜色离开叶府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立在街道的尽头,与黑夜融为一体,眼神淬了毒一样阴寒。他看着萧楚进入叶府,数着时间等着他出来,直到他消失在夜色里。
宋云双手紧紧握成拳,他听到萧楚向叶倾然提亲的事,心里的恨意无处宣泄。他连像萧奕那样发脾气的自由都没有。
他只能装着毫不在意。可是心里却清楚叶倾然已经离他越来越远。明明他唾手可得的女人,现在却离他越来越远。
他想不通,那时候的叶倾然明明被全青城孤立,她不可能会拒绝他。他不过用了些小手段想拉近二人的距离,她却把他视作居心叵测的小人,可现在萧奕却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她的闺房。
为什么她对他如此宽容,却对自己连个眼神都不肯给。他到底哪里不如萧奕。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失败感像毒药侵蚀着他的心。
萧楚就像是他的克星,处处跟他作对。此次边关之行,他除了押运粮草,最希望的是以剿匪的名义拿到一支队伍,这样他在边关就大有可为。
他有许多计划都可以实施,到时候若没了叶白勋与叶明风,叶倾然
一个空头郡主还能有什么作为,他略施小计便能将她弄到手。
现在多了一个碍手碍脚的萧楚,麻烦是麻烦一些。但到了边关他也不需再束手束脚隐藏身份,不愁除不掉。
“萧楚,你自找的。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一个残废!叶倾然迟早是我的。”宋云眼里闪着妖异的光。
叶倾然送走了萧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捂住自己的脸,双颊都是热热的,她觉得自己像个花痴。
原来被人放在心里,而那个人同时也在自己心里是这种感觉。似乎一举手,一回眸,都能看到他的影子。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到他,同时又会想,他是否也会想起自己?
她扯着被角被自己的傻气逗笑了,又觉得有些害羞。上一世真是白活的,竟然以为跟宋云那样的相处是喜欢,是爱。她浑浑噩噩地活着,糊里糊涂便死了。
从没体会过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原来是这样的,甜得发腻。
她自己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夜才睡着,可梦里还是萧楚。她梦见他身穿黑甲,自己也披挂银甲,两个人一起在一望无际的大漠上策马狂奔。
身后扬起飞沙滚滚,眼前
是一轮残阳如血。他问她怕不怕,她摇头。他笑了,隔着面具,她都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融化了满身的冷肃。
她纵马紧跟他的步伐,两人坚定的向前奔去。
可下一瞬,突然满天的箭雨飞射而来,他纵身将自己从马上抱起护在身下,黄沙飞扬中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耳边刺耳的箭矢呼啸之声和呼呼的风声。
还有他的心跳,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她似乎听到了皮肉被刺穿的声音,她挣扎着抬起头,想看清他的脸。
可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她伸手去抱他,满手温热,她惊慌地低头,满手鲜血,数支箭矢将他刺穿。她想捂住那一处处伤口,可血还是顺着她的指缝,滴落。
任她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止住。
叶倾然焦急的猛然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干净的手,窗子上映着月光。她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心脏,尖锐的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一个噩梦!她久久无法平静,这样的梦,会有什么预兆吧?也许她也应该请旨,跟他一起去边关。
“姑娘,怎么了?”秀禾被她吵醒,举着灯进来,便看见混身湿
透的叶倾然,“做梦了?”
叶倾然点点头,颓然地躺下,双眼却死死盯着幔顶。
“换套干衣服吧,别着凉。”秀禾取了干净的里衣,服侍她换上,看着她躺好,才退出去。
可叶倾然却再也无法入眠,睁着眼睛到天亮。早晨秀禾进来看着她的黑眼圈,担心道,“姑娘,这是梦了什么,吓成这样?”
叶倾然边穿衣,边哑着声音道,“战场。”
“姑娘可是担心楚王?”秀禾说破她的心事,“楚王是王爷,又武功高强,身边还有护卫,姑娘不要过于担心。”
叶倾然点点头,心中却知道萧楚既请旨去边关,就不是去做样子的。上阵厮杀是免不了的,她还记得那刺入她腹中的一箭,若不是阵上一位小将拉了她一把,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纵然他是王爷,他武功再高,刀箭无眼,又怎么可能万无一失。而梦里那情景太逼真了,那梦也太不吉利了。
“备车,我去趟华仁堂药铺。”叶倾然当既然决定,亲自去做些成药和止血的药粉。
叶倾然刚到府门口,就遇上了她不想见的人,宋云。她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只当没看见他。
“叶
大姑娘!”宋云却只当不觉,快步到她面前,青锋抬手拦住他,不许他靠得太近。
“叶大姑娘。”宋云作揖行礼,还是谦谦君子的作派,“我要押运粮草去边关,大姑娘可有东西要带给候爷和少将军的?”
叶白勋早已获封平南候,他口中的候爷自然是叶倾然的父亲。
“宋校尉有心了,我没什么东西要带。”叶倾然点点头,便准备转身。
“大姑娘,不管以前宋某做了何事让姑娘误会了,都是宋云的错,我在此向姑娘陪罪了。”说着,他深深向叶倾然鞠了个躬,态度谦卑恭敬。
叶倾然微微侧身,心里烦燥不已。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没死心。她没找到机会弄死他,他还敢往自己眼前送。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若说仰慕一人也是错,云确实罪无可赦。”宋云突然又深情款款地看着叶倾然。
“宋校尉这话还是去跟四妹妹说吧。”叶倾然毫不给他留情面。
“四姑娘如今是恭王爱妾,大姑娘不要再玩笑了。”宋云连连摆手。
叶倾然冷笑,“宋校尉真是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忍。别人不知,难道我也不知,四妹妹肚里的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