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嘉南顿感为难的时候,冬青走了出来:“抓药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放心让别人去,还请王爷替我看着小姐,我跟着赵太医取药,一会儿就回来。”
宋嘉南点了点头:“去吧,这些事情还是得你自己来做,最是放心!”
冬青跟着赵太医去抓药以后,宋嘉南便在外头坐着,时不时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水……”
宋嘉南看了看外头,见没人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柳穗宁躺在床上,因为刚刚换了药,她身上只盖了一张薄薄的毯子,一节藕臂因为她的挣扎,垂挂在床沿。
宋嘉南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走到柳穗宁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将热水送到她的唇边。
大约是换药的时候太疼了,柳穗宁虽然没有吭声,但是似乎哭过,她的眼角边都还带着几滴泪水,嘴唇更是被他自己咬破了,这会儿还有些红肿。
柳穗宁疼的很,稍微一动弹,便眉头紧锁。
宋嘉南送了好几次水,她都喝不进去,最后没办法,他只能让柳穗宁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一点一点的给她喂水。
许久以后,被子里的热水可算见了底
,柳穗宁才缓缓睁开了眼,她有些迷茫的看着不远处的烛火,呢喃着:“冬青,冬青……”
“她去给你抓药了!”宋嘉南原本想要放下他,奈何他只要轻轻一动,柳穗宁就会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没办法,他也只能继续半靠着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好一会儿以后,柳穗宁大约是悄悄清醒过来了,她微微偏头看着被子里当成靠枕的宋嘉南,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怎么又是你?”
“我也想问,怎么又是我?”宋嘉南没好气的挑了一下眉,“柳穗宁,我这算是救了你两回了,你要拿什么还?”
“黄金万两,够了吗?”柳穗宁苦笑,“我这条命还真是多灾多难,也不知道是碍了谁的道,这都住到宫里头了,还被人追着啥,我要是还能活下来,那可真是阎王爷开恩,放了我一条命。”
“什么叫做阎王爷开恩?你的命明明是我救下来的,怎么到了你嘴里?谢天谢地谢阎王就是不谢我?”宋嘉南盯着柳穗宁,有些恼火,“没良心的小东西!”
柳穗宁还是费力的举起自己的双手:“呐,你看看这个是被你的人砍伤的,明明是你差点杀了我!”
宋嘉南语塞。
正巧冬青赶了回来。
回来的路上,冬青遇见了京墨,便拜托他去煎药,自己则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冬青走到门口,就听到柳穗宁和宋嘉南说话的声音,看到自家小姐还有力气和摄政王顶嘴,冬青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冬青推门而入,就看到柳穗宁半个身子都靠在宋嘉南的身上,宋嘉南的手里还拿着一只空了的杯子,显然是刚刚给她喂过水。
“王爷,我来吧!”冬青忙不迭的上前。
因为受了伤,柳穗宁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他们如今这副样子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只怕怎么都要说不清了。
宋嘉南的肩膀本就受了伤,这会儿也疼的厉害,有冬青过来接手,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冬青扶着柳穗宁坐好以后,宋嘉南才冷声说道:“今日的事情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暗害你,我已经派人去彻查了,绝对不会姑息。”
“再怎么彻查,推出来的也都是一些棋子罢了。”柳穗宁半靠在冬青的怀里,“自从我回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时时刻刻想要我的性命,奈何我这条命硬的厉害,怎么都不
肯去见阎王,只怕这后头他们还会有更阴损的招数!”
宋嘉南看着柳穗宁半晌,然后说道:“你父亲手中的兵权至关重要,你先行回京这一步棋走的太烂了,也怪不得背后的那些人,都要把目光死死的盯在你身上。”
柳穗宁低垂着眼,没说话。
柳穗宁之所以会提前回京,其实是因为他的父亲受了伤,他们自从接到了回京的圣旨,就一直都有层出不穷的刺客出没。
他们一家三口兵分三路各自回京,其实为的就是转移这些刺客的目光,柳穗宁是最后出发的,却因为没能及时接到她父亲被刺客刺伤的消息,而成了第一个回到燕京的人,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是柳将军受伤的事情,谁都不能说。
宋嘉南见柳穗宁不说话,莫名的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也不问,只是起身:“等沉香回来,我会让他过来,宫里头的人,没几个信得过的!”
“那就多谢摄政王了!”柳穗宁看着宋嘉南,淡淡的说道。
“我只是不想大半夜的,被隔壁宫里的人吵醒。”宋嘉南淡淡的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出去。
冬青看
着宋嘉南的背影,忍不住说道:“小姐,要不是摄政王来的及时,我们哪里能那么快的请到太医呀!您跟他说话,就不能稍微客气些?”
柳穗宁挑眉:“那我不是谢谢他了吗?他还想怎么样?”
冬青语塞。
柳穗宁看着宋嘉南的背影,脸色微沉,她自然知道记得宋嘉南救了自己的恩情,可是他每每想起这个人最后会蠢到跟害死自己全家江家联姻,还被人带了绿帽子,就恨不得一脚蹬死这个蠢货,哪里还能有半点的好脾气。
宋嘉南走出正阳宫以后,才抬手摁住自己的肩膀,哪里的伤口被柳穗宁一靠,早就裂开了。
若不是他身上的锦缎色深,这会儿血迹早就洇出来了。
京墨煎好药赶回来的时候,宋嘉南正在给自己上药,便赶紧上前:“爷,我来吧……”
“她如何了?”宋嘉南将药瓶递给京墨。
京墨敛了一下眸子,随后说道:“柳小姐吃了药已经睡下了!”
宋嘉南点头,随后想起柳穗宁方才的沉默,便低声道:“派人去查一下柳将军,柳穗宁会先行回京,或许是有什么隐情!”
京墨有些诧异,但没有多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