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的铁血内卫都是训练有素、武艺高强的汉子,他们装备精良,出手狠辣,一般没人敢惹他们。这小子和铁血内卫有个屁的关系,像这样的,放到军营里,不出半个时辰准能被抬出来。
他将信将疑地问道:“他……是铁血内卫?”
周通点点头,补充道:“他还是振威校尉呢。”
余乐苦笑,他原本也没指望周通替他遮掩,不过也没想道周通这么快就将这几天共患难的情谊置于一旁,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愧疚,这不禁让他感到一丝寒意与失望。
参领大人的心中迅速盘算着,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达核心:“铁血内卫,隶属于大燕朝的鸾卫司,乃是皇帝身旁的利刃,专司保卫、缉侦、刑狱之责。虽闻其首领邵飞已向乾军屈膝,但此人过往便已投诚于孙宪麾下,其忠诚早已贬值,不足为惧。而今,燕朝藩王皆遁入建州以求自保,这位来自建州营的铁血内卫少年,竟还是振威校尉,其身份背后定藏有诸多重要情报。”
想到这里,参领大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他猛地一拍案几,声如洪钟:“来人啊!将此子严加看管,务必确保其安全无虞,明日一早,便将其押送至大都!”
余乐知道此刻多说无益,只会招来皮肉之苦,于是他以一抹轻蔑的目光轻轻掠过周通,选择了沉默以对。乾军士兵迅速上前,手法熟练地将余乐捆绑起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便将其径直带离。
周通则是一脸惊愕,望着余乐被带走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悄然涌上心头。他偷偷望向参领大人,只见对方正忙着审阅公文,对他的存在并未多加留意。似乎参领大人还在等什么人,时不时向门外张望。
站在这充满威严与压迫感的大帐之内,周通不禁感到一阵诚惶诚恐,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而凝重。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内心的纷乱与不安却如同潮水般难以平息。
不多时,一名侍卫匆匆步入大帐,躬身禀报:“大人,已将负责押运粮草的几位船管带到。”
“让他们进来吧。”参领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头也未抬,继续审阅着手中的文书。
几位船管战战兢兢地步入大帐,一入内便急忙跪倒在地,齐声喊道:“拜见大人!”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与不安。
“你们可是昨日从吴州运粮回来的船管?”参领一边用笔再写着什么,一边问道。
“是,小的们刚从燕朝的吴州办粮回来。”
参领终于放下笔,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他们,直接而犀利地问道:“抬起头来,仔细看看,你们可曾认识这位胖子?”
几位船管闻言,依言抬头望向被束缚在一旁的余乐,目光中满是疑惑与不解。稍作打量后,他们异口同声地答道:“回大人,我等并不认识此人。”
周通闻言,心中顿时焦急万分。他深知这些船管与自家有过交集,甚至曾与自己及父亲交谈过,怎可能不认识余乐?于是,他急忙插话道:“哎……你们怎能说不认识呢?我明明记得你们曾与我们交谈过!”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参领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官最后再问一次,你们之中,可有人识得此人?”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晃脑,一脸茫然地回答道:“大人,就算您问上一千遍,我们仍旧是不认识他呀!请问,这位……究竟是谁?”
参领闻言,嘴角的笑意更甚,大手随意一挥,仿佛是在驱散一群无关紧要的苍蝇:“既然如此,便没有你们的事了,速速退下!”
“嗻,属下等告退。”众船管如蒙大赦,连忙应声退下,不敢有丝毫耽搁。
周通心急如焚,他猛地跨前一步,高声喊道:“诶……你们不能就这样走了!粮食都已经给你们运到交货了,粮款还没结呢?”
参领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乌云压顶,他怒视着周通,冷笑道:“哼,哪里来的叫花子,竟敢在此冒充粮商,扰乱视听!来人,速速将此无赖拿下,押入地牢,严加审问!”
……
“哎哟……该死的乾人,想吞了我周家的粮款。来,打死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周通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还不忘多骂两句。
“歇歇吧,你都骂了一个时辰了。”余乐在另一个牢房里冷静地说道。他盘着腿,刚结束练气。
周通则深陷于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之中。他原以为,作为富商之子,自己在乾国理应享受尊崇与礼遇,却未曾料到,在乾人眼中,他竟然不如一只狗。反观余乐,虽同样身陷囹圄,失去自由之身,但桌上却摆满了丰盛的佳肴,鸡鸭鱼肉一应俱全,显然受到了乾人的优待与尊重。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切割着周通的心房。他本欲通过背叛余乐以求自保或获得更好的待遇,却不料反而落入了一个更为尴尬的境地,这种反差与失望,是他难以承受之重。在这一刻,他内心的悔恨与不甘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将他紧紧束缚。
“余乐,乾人真不是东西,刚才对不住了。”周通躺在地上,沉默良久后,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懊悔之言。
余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周胖子,我本是一名小叫花子,烂命一条无所谓,当上铁血内卫也只是运气而已。你若真觉得用我能换来你的荣华富贵,那便放手去做,我无怨无悔。唉,只可惜从船上带了点碎金子也被人搜光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真是乞丐的命,身上绝对藏不了钱财,还好师傅给的那本破经书留在了建州那夹板里头,要不然几本书都不够自己糟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