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刚才还在水里的,怎么没了动静?喂,你那么凶干嘛?你是干什么的?”那位大妈不输气势。
“这里哪有什么人,戏耍我们,你想找死是吗?”一个声音阴恻恻地说道。
“明明刚才有人落水,看你们就不像什么好人,是不是被你们逼地落水的?街坊邻居们,快来人啊,有坏人逼人跳水啊!”大妈一声河东狮吼,震得八方都听得清清楚楚。
各家各户都有了动静,一时间四处的狗子开始狂吠起来,只听大门咣当咣当纷纷打开,人声嘈杂向这边涌来。
“……”歹人们瞬间无语,打了个手势,悄然逃窜。
……
从古至今,吴州一直依水而筑,因水而秀,靠水而兴。君到吴州见,人家尽枕河。吴州城内水多,桥也多。八达河长十里,河道宽两丈,水深多达一丈,弯弯绕绕流过诸多街区和里弄。如果水性好的人,往水里一钻,那可真是无法搜寻。
孟玲珑从小在海边长大,最不怕的就是水。她偷偷露出水面换了口气,拉着两个男孩,慢慢地在水中潜移。此时八达河拐了个弯,到了一处河岸的石阶处,她迫不及待地浮出水面,将两人拖拽到岸边。
此时余乐和唐鹏早就几口水下肚不省人事了。肚子胀鼓鼓的,直挺挺地躺在青石板上。
孟玲珑并不慌张,她费劲地将余乐翻了个身,用膝盖将他顶起,余乐就像虾公一样挂在孟玲珑的腿上。孟玲珑双手猛拍其背部,腿部不停地抖动……
不一会儿,余乐“哇……”一声,从嘴里喷出大量的水,开始有了气息,他“哎哟……哎哟……”的轻声叫唤。
孟玲珑并不理会,迅速将唐鹏如法炮制,唐鹏又是咳又是吐,总算慢慢活了过来。
余乐缓过来,想起刚才自己被拖到水下的那一幕,怒骂道:“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我们救了你,你倒是恩将仇报,把我们拉下水差点淹死!”
“啊呀,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把你俩摁下水面才得以逃脱歹人的追捕,你才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珑儿有点想哭。
余乐“救人?我们差点成为八达河里的水鬼了,要是我们万一死了怎么办?”
珑儿红着眼睛说道:“你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唐鹏心知珑儿是为了救他俩,将他们拖入水中躲避歹人的抓捕。但确实两人呛了水,差点小命呜呼驾鹤西去,不知谁对谁错,所以劝道:“好啦,被人听见,咱们前面就白忙乎了。要是被人逮回去,你俩就可以消停了。”
“走吧,回去。”余乐掉头就走。
“回哪儿。”
“土地庙。”
……
吴州府衙门的后宅是知府袁文楷的住处。
宅子外观古朴典雅,以深灰色为主色调,给人一种沉稳而庄重的感觉。楼檐四角翘起,犹如四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寓意着吉祥与美好。楼前的青石小道两旁,栽满了翠绿的竹子,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有种风月无边的意境。
一侧茶房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茶香,让人心旷神怡,氤氲的水汽蒸腾而上,相向而坐的两人在雾气中时隐时现,颇显神秘。
“常乞,周家的下人全都毙命,却没发现主人的尸首,这背后有什么玄机?”袁文楷低头沉思道。
樊常乞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卑职认为如果歹徒要杀周宝林,大可在家中就将他一刀结果了,不必大费周章将他掳走再杀或者杀了之后将他的尸首带走。排除了周宝林被杀,那么有以下几个可能。一、周家被某股势力盯上,洗劫了他家财物,顺便掳走主人一家,想得到更多的东西。二、周宝林本身有问题,恐家中的下人们透露风声,害怕东窗事发,自己勾结歹人杀了所有的下人,故意做成家中被歹人洗劫的惨案。三、周宝林隐藏着什么秘密,被其他人知道了,黑吃黑!”
袁文楷沉声道:“周家已经败落,周宝林的家财在吴州城内还排不上号。贼人有这力气,还不如去劫裴家、梅家这些知名大户。我认为第一条可以排除。”
他呷了口茶,上好的明前茶唇齿留香使他精神一提,继续说道:“至于第二条和第三条有极大的可能性。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周宝林本身有什么问题,你去彻查到底。毕竟这桩血案发生在吴州城内,弄得人心惶惶,不将凶案查清,恐难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遵命。卑职认为周宝林乃一介商人,他背后若藏有什么秘密,定于他经营的粮油米面脱不开关系。”樊常乞一边思索一边推敲道。
“很好。你去查查他的那两间铺子,查清库销存,实物与账面是否相符。如果大笔银两和粮油库存存在重大纰漏,那他就有大问题了。你把这身衣服换掉,查清他平时在哪里进货,货物销往哪里,数量必须对上。”袁文楷赞许道。
樊常乞将茶盏端起,一饮而尽,说道:“大人放心吧,俺保管谁都跑不了。”
“嗯。你也知道,衙门里事务繁多,这桩案子……”袁文楷刚说了一半。
樊常乞便接着道:“也要限期破案。给俺一个月吧,俺就算不睡觉也要将此案侦破。”
“既然如此,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相视一笑,均站起身来,樊常乞便要告退。
突然外面传来衙役的禀报声:“启禀大人,大门外有一位桃花里的里长前来有事禀报。”
无事不登三宝殿,半夜上门,一定有什么急事。袁文楷大声说道:“让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那位里长就来到了门口。
“启禀知府大人,刚才桃花里发生了一件离奇之事,小的不敢耽搁,连夜过来禀报大人,望大人恕罪!”里长在门外跪下磕头禀道。
袁文楷走出房门,说道:“你何罪之有?快快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