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院离开，程安还是坐在陆长宴的车里。
她跟宋卿聊了两句，约了待会儿见面。
收起手机，她别过脸，看向他。“我要去见个人，所以你不方便一起。”
陆长宴没什么，说：“那我送你去目的地。”
程安见他这样，竟有点于心不忍了。“山海居。”
很快，陆长宴在下个十字路口转弯，送程安前往山海居。
抵达之后，他没有下车，望着程安说：“等你结束后，联系我。”
程安拒绝：“多久不知道，而且我会连续家里的司机来接我。陆先生，你忙自己的吧。”
说完，她又说了声谢谢，顺便关上门，然后进了山海居。
陆长宴眸光有些失落，看她背影彻底看不见，他才启动车子离开。
――
包间里。
宋卿见程安来了，欢喜地上前给她大大拥抱。“安姐，你就不能主动一回联系我吗，非得我求爹告奶奶的，你才肯出来跟我吃顿饭。”
“哦，不是饭，都下午茶了。”
程安拿她没辙，先坐下喝口茶润润喉，“手里的事情有点多。”
“制药园区的事我听到点风声了，马家那小子真欺负到你头上了？”宋卿说话都有点带气的，“要不要我出个手？”
“已经解决了。”程安说，“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这叫什么小事，要是被师傅和红姐知道的话，估计会直接杀过来，埋了他。”
“所以你别告诉她们。”
宋卿努努嘴，“知道了。”
程安直入主题：“关于红袖馆造假仿真的事情，调查到猫腻了吗？”
宋卿正了正神，表情立马严肃起来。“安姐，你猜得没错，这背后还真是有个团队在操作，但红袖馆只是他们一个不入眼的交易所罢了。没了红袖馆，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损失。”
“我着重调查过这个团队，是从星洲那边出来的，是个庞大的洗钱集团。根据调查，他们手中的黑钱，算是遍布各个重要城市了，京都只是其中一个。”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那我继续查。”
“不用，剩下的就让西西他们查就好。”程安挑眉，盯着她，有些认真。“管好你协会的人，别让人趁机钻了空子。”
“明白。”宋卿知道安姐会这样提醒自己，那必然是协会里有成员出问题了。
她回去之后就会做一次大检查。
严肃话题过去后，宋卿挨着程安身边坐，并把她喜欢的甜品挪到她的面前，“那安姐，你打算留在京都多久？你现在都回到程家了，应该想离开的概率不高了吧。”
“你觉得呢？”
“我觉得程家是困不住你，但你会想着会回程家，肯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看她一副八卦脸，程安慢悠悠地吃着甜点，“什么时候你也变得那么八卦了，是路延把你带坏了吧。”
“哪有。”宋卿摆摆手，“我和延哥碰头的机会并不多，我看他一天忙到晚的。”
程安笑而不语。
宋卿开始滔滔不绝地跟她分享身边最近发生的事。
她在这边惬意吃甜点一个小时，程家那边的门槛几乎也要被踩烂了。
只不过他们没能有机会进屋内，眼巴巴地站在外面，就等着程老能出来说句话。
但最后，只有赵管家出来，三言两语把他们给打发掉了。
他折返进屋，与程老汇报。
程老听完之后，脸上的阴郁之色没有消散。“我竟没想到小安还受了那么大委屈。”
赵管家安抚：“起码现在没事，小姐很争气呢。”
说起这个，程老的表情有些缓和过来，说话语气都变得格外得意：“是啊，那丫头，竟然瞒着我这些呢。不亏是我程鸿山的孙女，哈哈哈哈。”
恰好端着茶水过来的程二夫人听见这话时，隐晦地跟丈夫对视一眼。
他们默契地想到一块儿去了。
程安如此能耐，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
――
灏灏被送走的当晚。
程安都没有允许让段家人送到机场。
她候在飞机里，灏灏被送来时，是坐着轮椅，面戴氧气罩。有意识，不过看起来很虚弱。
灏灏看见程安时，没有表现得很害怕。
安静得不像话。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是晶亮的，只是笼罩着死亡气息。
在程安眼中，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那些年。
死亡笼罩着，但她倔强的想要活。
程安蹲在他的面前，摘掉他的氧气罩，“张嘴。”
灏灏乖乖张嘴。
程安喂了一颗药丸给他。
灏灏眨眨眼，声音软软的，“姐姐。”
“嗯？”
“我会死吗？”
“你想死吗？”
他摇头。
程安说：“那就死不了。”
小男孩笑了，仿佛眼中充满了希望。“司马太爷爷和我说过，要我乖乖听姐姐你的话，因为你会救我。”
“所以我会听话，打针不会哭，吃药也不会喊苦。”
他的懂事，他的成熟，一点都不像六岁小孩该有的。
程安摸摸他的脑袋，说：“药里会有蜂蜜，所以不会苦。不过打针确实会有点疼，要忍着。”
“嗯。”灏灏坚定地点头。
“路上听他们的话。”程安说。
“姐姐不和我一起走吗？”
因为是司马家主交代过的话，灏灏就认定程安，得知她不一起，小脸蛋明显慌了起来。
“我只是不和你同时间同飞机而已。”程安手指弯曲，温柔地挠挠他的下巴，然后为她戴回氧气罩。“去那边后，听那些哥哥姐姐的话，清楚吗？”
“好。”灏灏的话刚应下，就觉得视线模糊了起来。
没几秒，他的头一歪，睡过去了。
程安起身，跟他们几个交代状况后才下了飞机。
司马家主就在车旁等候着。
程安坐上他的车，一同离开机场。
司马家主和蔼地问：“我现在送你回程家？”
程安说：“不用，我另外有事。”
一听这话，司马家主开始唠叨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不回家，多危险啊。”
副驾驶座的管家听见这话时，都有些想要笑。
他一直跟随家主身边，所以跟程安小姐也相熟。
程安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他也是了解一二的。
普通人怎么可能欺负得了程安小姐呢。
程安没回应这话，而是转移话题：“段家在调查我，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