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表情很僵硬,暗自咬牙,被个黄毛丫头压头上,她属实咽不下这口气。
偏偏她不占理。
如果现在还继续撕脸的话,等传出,丢脸的就是他们蒋家。
指不定连丈夫和公公都会借此机会说她的不是。
此时此刻,她无比后悔当时冲动和马夫人一道来程家讨伐了。
更是在心里把马夫人骂了千万遍。
隐晦地吸口气,蒋夫人勉强露出微笑:“程安小姐,我要如何道歉,你才能原谅呢?”
程安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我没有感受到你道歉的诚意。”
蒋夫人一听,笑容再次僵硬。被迫继续好声好气的解释:“我是被气坏了。”
程安笑得很邪:“气是应该的,毕竟马家把你当枪使了。”
蒋夫人:“.”
旁边的马夫人企图说话,程安冷不丁地一记眼神,威慑十足,她下意识竟吭不出声了。
收回视线,程安继续盯着蒋夫人:“蒋夫人,诚意?”
蒋夫人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程家要怎么处置马家,我们蒋家绝不会过问。”
“在这里我也再次跟程安小姐还有程家主郑重道歉,刚才是我过于冒失了。待我回去,一定派人送份薄礼过来,以表歉意。”
听蒋夫人不管他们马家了,马夫人慌得六神无主。
她再次想说话,蒋夫人没含糊,给她眼神警告,并说道:“你儿子自己做的孽,那就该自己受着。往后,再在我面前耍这种小聪明的话,那我们两家别来往了。”
“蒋夫人”马夫人话都说不利索了。
程安说:“看出诚意了,那蒋夫人慢走。”转身之际,她吩咐:“赵管家,送客。”
见她突然又那么爽快原谅,蒋夫人反应过来了。
她就是等着自己开口说赔礼的事。
蒋夫人不想多留半刻,只能咽下这口闷气,转身就走。
马夫人慌得双手都不能安分放着,卑微地冲着程老鞠躬道歉:“程家主,请您念在我儿子主动认错的份上,饶过他一次吧。或者.或者我这个做母亲的来承担一切的后果。”
程老凝着脸,看着她,表情冷肃。“我说了,我孙女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言外之意,他不管,只撑腰。
马夫人只能眼神怯怯地望向程安,“程安小姐,是我教子无方,待回去后,我一定会好好加以管教。薄礼,我一定亲自带上薄礼再赔不是。”
她自以为跟蒋夫人一样,承诺给薄礼就能转圜余地。
但她想多了,程安不会。
“刚刚我没拿出录音,你儿子不亲自过来道歉。你应该打算要把这件事传出去,是吗?”
被她说穿心思的马夫人脸上有一瞬的空白,随即矢口否认:“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程安一笑:“马夫人,好好回答。”
马夫人摇头:“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这样想。我来这里,就是想要两家私底下处理的。”
岂料,话音刚落。
程安突然抓起马天俊的左手,以扭曲的形状被提起来。
瞬间,马天俊疼到脸色青白。“痛,痛啊妈,快救我。”
马夫人当场瞳孔地震,声音都变得尖锐:“我们都道歉了,都愿意给薄礼了,你怎么还能这样欺负我儿子呢。”
她看向程老和程卫德,急得直跺脚:“程家主,我们是有错在先,但怎么能现在还要用暴力呢。难道,难道你们这是打算要弄死我儿子才肯罢休吗?”
程老眼眸越发阴沉。
赵管家说:“马夫人,请你搞清楚状况。是你刚才没有认真回答我家小姐的问题。”
“我。”马夫人掌心都开始冒汗。
饶是她现在想要给丈夫求助都不行的。
“啊啊啊啊!妈,我好疼。”
眼看儿子痛苦不堪的样子,马夫人跑过来,颤着音回答:“是是是,我确实这样想过的。但我现在不敢这样想了,绝对不会再有这样想法了。程安小姐,求你了,放了我儿子。”
程安面无表情,松了手。
马天俊瘫在地上,马夫人心疼地检查他的手臂。
“主动去自首,我会派人盯着。做不到,今晚之前我会公布录音。”
程安的话,让马家母子脸色瞬变。
随即,程老开口吩咐:“卫德,派人盯着他们。”
程卫德心中隐隐吃惊,似乎没想到父亲真的完全支持程安的决定。
他这时候不会说什么反对的话,他和程卫国不同,不会冒然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是。”
“那就送客吧。”程老亲自下逐客令。
很显然是完全不给他们母子再说话的机会。
赵管家速度极快,命人直接把他们母子给带出去。—
书房里。
程老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气得不轻。尤其那录音里的话,他更是对孙女的心疼。
“发生这样的事,你怎么能不第一时间告诉爷爷,自己受着委屈呢?”
程安亲自泡好的茶,端到他老人家的面前,温声安抚:“我已经断他一条手臂,并没有受委屈。”
“可是那些话”
“几句话而已,伤不了我什么。”程安继续说,“而且他现在已经去自首了。”
“就算这样,但是”
“爷爷,我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程安再次打断。
那眉眼间的坚韧和强大,让程老一时的恍惚,仿佛是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他的心情也在这时安然了下来。
不愧是他的孙女啊。
程老突然欣慰一笑,“是啊,从你回到这个家,爷爷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里,爷爷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和你父亲一个样,从来都不会让我操心。”
顿了顿,他喝了口茶,继续说:“你自己的事情能自己处理,爷爷不说什么。但你需要知道,不管做什么,无需顾虑,爷爷在你背后撑腰。”
“无论什么事,爷爷永远站在你身边。从前你是一个人,但现在你有爷爷,知道吗?”
“好,我记住了。”程安心中暖暖的。
类似的话,红姐说过,琳姨说过。
爷爷是第三个。
从书房出来,程安视线瞥到楼梯口闪过的黑影。
她面色淡漠,掏出手机,接听刚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