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阮听到这话,神色一瞬间变化,羞涩蔓延而来,“纪爷爷,瞧您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沈阙终于开口插话,“纪爷爷,我们全家都想把她赶紧嫁出去,也好让您早点有个孙媳妇。”
说完,他看了纪庭生一眼,他情绪隐藏得很好,瞧不出什么来,而沈阙已经知道了他和那个位叶夫人,也就是和姜栀之前的关系,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但是沈阙捉摸不透他的做法,把前女友弄到身边来,他难道不清楚他逃脱不了联姻吗?
他们这样身份的,婚姻不止是婚姻,还有利益的结合,他将来想要坐稳沈氏总经理的位置,有个得力的妹夫,可谓是如虎添翼。
虽然说他这个妹妹任性一些,但是不可否认她自身的优秀,更重要的是她对纪庭生有感觉,所以两家自然会尽力促成这门婚事。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万花丛中过,但也明白,要结婚的对象不是随便的,要是真的有喜欢的,大不了悄悄养在外面,不放上台面就都好说。
纪老爷子开怀大笑起来,“我和你爷爷也说过很多次这个事情了,确实是该落到实处了。”
沈清阮嘴角挂着笑容,“纪爷爷,这样的事情,还是得您和我爷爷做主。”
“是。”纪老爷子点头,“庭生的父母不在了,他的婚事,自然是要有我来拍板,我会找时间和沈老弟商量一番。”
说完,纪老爷子带着精光的眸色看向一言不发的纪庭生,“婚姻大事,还是尽早定下来。”
纪老爷子的语气间,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通知他。
纪庭生深邃的眼眸缓缓地看向纪老爷子,考虑到了如今的形势,他的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全凭爷爷做主。”
他话落,纪老爷子的眼神才收敛些,心里有种快意,他不喜欢任何人违背他,尤其是这个从小就离开他身边的孙子,如果掌控不了他。
那么他还有什么权利而言?
沈清阮听到纪庭生方才还试图拒绝,如今倒是应下了不免有些意外,但是嫁给他,是她没有选的,因为,是他想要的。
纪老爷子站起身,“清阮,你跟我来,我写了一幅字,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比你爷爷要强些。”
沈清阮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好啊!”
随后她便是跟着纪老爷子去了书房,而沈阙趁机出去过过烟瘾。
偌大的正厅,只剩下那气场不分上下的两个男人。
纪铭衡方才垂着眸色,此刻倒是缓缓抬眸,深邃的眸色间不动声色地闪了闪,“我得提前恭喜庭生了。”
他却是不紧不慢道,“大哥的恭喜过早了,凡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变数。”
纪铭衡眼底闪过一抹微妙的神色,他缓缓道,“沈家地位显赫,清阮又是这一辈唯一的女孩,捧在手心上的掌上明珠,嫁你,你不亏。”
“爷爷其实错了,大哥年纪也不小了,该先为你打算,而非是我。”
纪庭生幽深的眸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意味,他问道,“不知道有谁可以入大哥的眼?”
听到这话,纪铭衡冰冷的心口不由得抽搐两下,但他的神色却是保持不变,他默了默,嘴角轻勾,“我想要的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语气中隐隐透着悲凉和无奈。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所以,庭生可得珍惜眼前人,要多费点心思,要是再失去,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纪铭衡话中说的并非是沈清阮,而是另有其人。
两人之间的对话,隐隐都透着深意,是旁人所不能轻易意会的。
“大哥的话我记住了。”纪庭生沉稳的声音中透着寒凉。
他口口声声的大哥,却是没有任何血缘亲情关系的。
纪铭衡并非纪家人,而是纪老爷子挚友萧老爷子的长孙,原名萧砚。
萧家当年亦是显赫家族,家族危机频现,再加上一场大火,名满京城的萧家就此败落,只留下了一个萧砚。
纪老爷子念着旧友的情分,把年仅五岁的萧砚接到了纪家,既然进了纪家的门,就改了纪氏,称纪铭衡。
但即使是姓了纪,也终究不是纪家人,纪老爷子还是不会把纪氏给他掌管,之前都是代理,直到纪庭生的回来,他彻底让出位置。
即使是纪庭生年少就离开纪家,但是他的身上终究是纪氏血脉。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不同。
而纪庭生又怎么会不清楚他的这位大哥心思深沉,手段狠厉,不是个好打交道的对手。
交锋从正厅到了餐桌子上,这一餐饭,吃的不是饭,而是各有各的心思和谋算。
沈清阮深得纪老爷子的心,两人洽谈愉快,纪铭衡中途给纪老爷子夹了菜,纪老爷子却只是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纪铭衡年少时他也算是掌控得住,可是随着时间消逝,他的成长,让纪老爷子产生了危机感。
他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言语间句句不留痕迹,言谈得体,对他也是尊敬,但就是哪里不对劲。
纪老爷子把纪庭生找回来也是看重他的能力和他身上终究是纪家的血脉,而纪铭衡,纪老爷子已经有了防备和顾虑。
不止是因为血脉,甚至还有心虚的原因,促使他防备纪铭衡,不知不觉中开始担心当年萧家事情的真相会让纪铭衡察觉。
饭局结束后,纪庭生跟着纪老爷子去了书房,按时汇报纪氏的发展情况。
沈阙有事情,沈清阮很是通情达理,便道待会她自己会回去,所以沈阙便是丢下妹妹自己走了。
纪铭衡慢条斯理地在偏厅喂了那一大缸子的昂贵金鱼后,朝二楼走去,回了房间。
他打开门进屋后,昏暗的空间内,他眉心压低,已然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是今晚一直都存在的茉莉花香,还隐约透出熟悉感,本能的警觉性让他知晓到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
是谁,他心里已经明了。
他打开了墙壁上的开关,屋内一瞬间清亮,瞧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影,他面色不变,脱下外套,放在落地衣架上挂住。
坐在沙发上的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眸色间早已经没了单纯的神色反倒是无尽的深邃,她的嘴角挂着几分戏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