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浅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尤其明知道对方在跟自己赌气无理取闹,她就更不会惯着了。
“腿是你自己的,若是以后想一直坐轮椅也由你高兴。”
说完,她收拾起金针开始向外走,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听到一声“回来”。
云卿浅弯了弯嘴角,“回来做什么?”
“扎针!”
一字一顿,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的出来气够呛。
见此,云卿浅也见好就收。
她半蹲下,用金针扎在萧九宸的腿部,并且一边扎一边仔细询问他的感受,如沐风的感觉丝毫看不出前一刻两人还在生气的迹象。
“王爷的腿部条件比我预料的要好,扎够七天金针,以后就只需泡药就可以了。”
云卿浅招呼陆九送药汤进来,亲自看着萧九宸将双腿放在药里,脸上的表情渐渐从开始的隐忍到后面的舒展。
她一直在观察萧九宸的反应,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爷继续泡着,觉得水温不够就叫陆九重新换新的。”
云大夫准时下线,云卿浅上线。
一个温暖如春风一个板着脸在生气。
萧九宸惊叹她变脸的速度,云卿浅却自有一套说法:不可将私人情
绪带入工作中,对待病人要如春风一般温暖。
至于日常对渣男,多给一个好脸都算她蠢!
门打开又关上,一缕凉风钻叫来迅速融进满是药味的空气中。
“王爷,云姑娘走了。”
陆九进来,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刚刚属下从秋澜口中得知,今日云姑娘和宋家的济民医馆起了冲突,而且和宋子文当面交手,不过宋家和济民堂都没讨到便宜。”
他将从秋澜那里套来的话,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的跟萧九宸说了一遍。
“云姑娘去请那个姓石的男人去喝茶也是为了表达谢意,当时秋澜就在一旁看着呢。”
萧九宸没看他也没说话,陆九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那个石公子问云姑娘住在哪儿,云姑娘没告诉他,而且云姑娘当时是男装,估计对方也只把她当成谁家的小公子了。”
“小公子?”
陆九赶忙点头:“是、是!”
萧九宸皱眉,云卿浅即便扮成男装也十分的清秀好看,对方能看不出她是个姑娘?还是故意装着不知道其实是为了靠近她?
脸上没了毒斑的云卿浅美的会发光。
“属下听秋澜说,因为王爷要迎娶南召九公主,云姑娘十
分不开心,可她即便再难过都没来找您让您为难……”
萧九宸黑着脸,“他不来找本王不是因为担心本王为难。”
“那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不在乎,没放在心上。
云卿浅时时刻刻惦记的都是远走高飞,如今来一个南召公主,她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伤心难过呢?
“将云卿浅今日在外面的行踪抹掉,不要让人查到翼王府。”
“属下遵命。”
南召派遣皇子和公主前来的消息,终于是传到了朝廷,九公主有意在北周招驸马的消息也一并传扬开了。
“皇上,南召原就有归属北周的意思,如今派遣皇后生的三皇子和九公主前来,足以见其诚意,末将认为应当隆重款待,以彰显我北周地大物博、大国上国的风范。”
周恒站出来,说话铿锵有力。
云国公云佑德也道:“老臣觉得靖边侯言之有理,只要我大国美名远播,才能吸引更多小国归属,能亲眼看见北周的版图在陛下手中日益变大,老臣心中十分激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靖边侯和云国公又恰到好处的拍到了皇上的痒痒处。
任何一个皇帝都想开拓疆土地、名留
青史,如今有小国愿意主动臣服,记录在史书那更是金光闪闪的一笔。
“礼部尚书,你觉得呢?”
礼部尚书眉开眼笑,“老臣定要竭尽全力办好此事,不过所需银两可要户部尚书刘大人及时划拨过来。”
招待附属国的皇子、公主向来是一件体面的肥差,只要事情办的漂亮、能让皇帝有面子,他在中间拿一点不打眼,只不过户部尚书手紧的很,拿点钱扣扣巴巴的,最好皇上亲自下旨划拨银两。
户部尚书刘永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可能是愁银子愁的头发都已经快白完了,跟年龄差不多的礼部尚书比起来,尤其的显老。
自从听到南召要派人来京都,他的两道眉就没舒展过,如今被礼部尚书点名,又看皇上意动,他只得站出来。
“回皇上,开春要修筑黄河堤坝以防夏季洪水,另外各个军队的粮草军备都要补给了,不算南青州的赵家,就靖边侯就说要五十万两白银……若是再大肆操办,臣觉得只能加重百姓赋税了。”
“父皇绝对不会同意为了南召的皇子公主去难为北周的百姓,父皇知道亲疏远近!”
萧九宸打断刘永的话,盯着他厉
声责备。
“刘大人身为户部尚书,若不能开源就要想想如何节流,有的钱能省则省,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刘永气的浑身哆嗦,一把年纪险些将自己气厥过去。
“节流?翼王殿下说的倒是好听,您倒是说说哪个流可以让老臣节?”
赵王嘲讽道,“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翼王不在户部尚书的位置自然不知道他的为难,这等风凉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免得寒了刘大人这样老臣的心。”
“赵王殿下说出了老臣的心声!”刘永激动的眼都红了,有了人撑腰,腰杆立马硬了起来,“皇上,既然翼王殿下嫌弃老臣不会开源节流,老臣想听听翼王殿下有何高见?”
皇上看了一眼萧九宸,“既如此,你就说说看。若说不出个所以为然来,朕命你当场向刘大人赔罪。”
“老臣不敢,老臣只求一个公道。”刘永哽咽。
萧九宸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缓缓开口:“加筑黄河堤坝为的是无数黎民百姓的性命,这个开支只能多绝不能少!但是儿臣认为靖边侯的五十万军费可以少给,或者不给。”
此言一出,整个朝廷鸦雀无声,靖边侯的脸瞬间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