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然在屋子里听到赵清河的声音,立刻松开怀里的宋蓉蓉,整理好了衣袍,狗腿地出了房间,完全不理会宋蓉蓉脸上露出来的失落。
宋蓉蓉就算是小门小户出身,从小就学了什么叫三从四德,可也容不得李璟然身边接二连三地出现别的女人。
更别提能让李璟然趋之若鹜的赵清河了。
她是见过赵清河的,那种眼里满满的都是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样子,比沈黎更讨厌。
她透过窗户缝,看着自己的丈夫,就像只哈巴狗似的去讨好赵清河,心里就不是滋味。
倒不是替李璟然不值得,而是若当真赵清河进了李家的门,那她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了。
李璟然谄媚地笑着来到赵清河的身边:“我还以为赵姑娘不会来了。”
“怎么会?既然答应了与李大人共同进退,自然我是要来的。”
李璟然感动不已,想要去拉她的手,可却被她不动声色避开,他更觉得她知书识礼了,哪里像宋氏那般,才议亲,就连夜爬上了他的床。
想到这里,李璟然的心里就更嫌弃糟糠之妻了。
“赵姑娘,咱们莫要和沈黎这种拜高踩低,势利眼的女人废话。”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赵清河引荐给自己的父母,“我父母都在房中,赵姑娘可要见见?”
赵清河道:“夜深了,老人家都歇下了,我就不打扰了,驿站已经给我安排了房间,今夜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带着侍卫走了。
李璟然更是欢喜了,这等贤良淑德的女子上哪儿找,还没进门,就已经开始为他父母设身处地地想了,以后必定会孝顺两老的。
他本想奚落一番沈黎的,可一转身,沈黎的房门都已经关上了,早就不见了人,他哼了一声,迟早要让沈黎跪在地上求他!
……
青岚来报赵清河追来驿站的消息,霍煜正和骆檀朝商议下一步的打算。
“看来此行风大雨大呢!”骆檀朝磕着瓜子,意味深长,“起初只是想着不要让沈黎发现虎啸口的秘密,但李家已经开始打虎啸口的主意了,若沈黎当真被绑了去,就是咱们想瞒也瞒不住了。”
“李家主动送上门去,我想他应该会很想收这份大礼。”
“可他的身份不能曝光,我可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把人救回来,早知道你们都这般冒险,我才懒得救人。”
骆檀朝的脸色很不好看,她辛辛苦苦救下来的人,一旦暴露,还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反正我不同意!”
她斩钉截铁。
“你就算为了沈黎着想,也绝对不能让他们见面的。”
一见面,那还了得。
霍煜道:“我什么时候说了,要让沈黎见他了?”
“那你刚刚……”
“我只是说他会喜欢李家这份大礼。”
骆檀朝尴尬地呵呵两声,原是她多虑了:“吓死我了,我就说嘛,你素来冷静,手段也越发狠辣,怎么可能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霍煜的脸色,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才接着说:“不过这件事你可得处理好,别将我的儿媳妇儿给搞丢了。”
被人瞒骗的滋味不好受,她隐隐地感觉霍煜给自己埋了个炮仗,稍不注意,“嘭”一声的就得炸,尸骨无存。
霍煜看向外面,并不想理会骆檀朝。
月色浓郁,却隐隐地透着一股子冷戾,那层化不开的月华落在地上,露出一地的苍白。
第二天李家还没来得及收拾,青岚已经带着人将他们那些非必需品全都盘了下来,急得李璟然上蹿下跳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是贼匪吗?!我可是将军!我要去兖州赴任的,你们这样对我,就不怕我告到上京城吗?”
青岚冷着脸:“昨日我家王爷已经说了,李将军携带的东西太多太重,严重影响赴任时间,若是耽搁了,只怕李将军也担待不起。”
“那也是可以商量的。”
“昨夜你们还没商量够吗?”
李老夫人在宋蓉蓉的搀扶中下来:“就将那些不值钱的衣物放下吧。”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折腾了,这一路上还要颠簸半月。
宋氏伺候的并不好,她昨夜咳嗽,宋氏都没有起来给她倒水,丈夫李训又宿在小钱氏的房里,她一宿都没有睡好。
李宝珠看着自己才买的华贵衣裳就那么被丢下来:“我的衣裙很贵的,你们怎么能丢下来?母亲……”
“母亲说了,衣物不值钱,没将你那些破烂首饰丢下来都很给你面子了。”
李璟然粗暴地呵斥,要不是李宝珠办事不力,哪有后面的事。
李宝珠拽着衣裙,眼底涌出恨意。
沈黎走出来,看着一地狼藉:“若是舍不得,便穿上吧。”
“要你说,我知道!”李宝珠将地上的华服全都捡起来,这可都是上京城最近很流行的样式,她要带回兖州去,在那些乡巴佬面前好好地显摆的。
她没脑子的样子,让秋见都看不下去。
李家那姑娘是不是傻?那些华服绫罗绸缎好看是好看,但现在赶路,她穿的跟花蝴蝶似的,不被人盯上才怪。
沈黎笑了笑不说话,上了车。
李宝珠当真就听了她的建议,将锦衣华服一层套一层地穿在身上,饶是现在这个天气还有些冷,但也架不住穿那么厚实。
才坐进马车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热的她直冒汗。
可她愣是不脱,说什么也要将衣服带走。
李家的马车在青岚快准狠的减重之下,终于能轻车上路了,除了些名贵的药材和珠宝首饰之外,再没有其他。
秋见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李家藏起来的东西:“啧,郡主,你瞧瞧他们还是有存货的,可就是不拿出来还给咱们,真是缺德。”
“听人说,昨夜李老夫人咳了一宿,都没人照顾,瞧她尖酸刻薄的样子,真是活该。”
沈黎看着手里的书,并不想听李家有多惨,那都和她没有关系,正如退婚圣旨之上些的,生死不相干。
但三个月前,父兄惨死的真相,她会亲手挖出来的。
李璟然到底在中间扮演了个什么角色,她也要清清楚楚。
“信送出去了吗?”
“已经送出去了,三日后,会有人在虎啸口接应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