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柔就这么跟着大公公走了。
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冬日里难得晴朗的太阳,散漫地倾斜出一地温暖的光芒,将沈怀林的影子拉的老长。
沈怀林此时此刻的脸色就像地上的影子一样,黑沉沉的,他三两步的就走到了老夫人的屋门口。
守门的丫鬟见到是他,下意识的就行礼:“侯爷!”
沈怀林看都不看她,一台手掀起帘子就要进屋。
丫鬟见状,心中顿时一惊,连忙挪到沈怀林的面前,急急忙忙的说道:“侯爷,老祖宗现在有点不舒服,刚刚已经吩咐下去不想见任何人了。”
沈怀林听到这句话,满腔的怒火顿时凝固了片刻,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之所以朝堂上的重臣,不敢轻易的倾轧自己,就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和当今圣上情谊深厚。
如今听到丫鬟说母亲身体不舒服,沈怀林不由自主地追问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可有请了大夫来?”
一连串的发问让丫鬟有点应接不暇,稍微的反应了两三秒钟后,才开口说道:“刚才若水姐姐已经给老夫人请了大夫了。
大夫说老夫人这是被气着了,日后情绪切记不要大起大落,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本来沈怀林还在担心自己亲娘的身体,可一听到亲娘是被气着了。
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想起了方才二女儿沈雨柔对自己的哭诉。
分明是雨柔受了委屈,母亲反倒生起气来,一想到这里,沈华林心里的怒气又噌噌噌的往上涨。
他二话不说抬脚就又要往屋里去。
守门的丫鬟见了,心中真的着急了,连忙伸出手去阻拦道:“侯爷,您真的不能进去,大夫说过了,老夫人需要静养。”
养?
都有力气那般磋磨自己的亲孙女,还需要养什么?
“给我让开!”沈淮林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丫鬟给推了出去。
完全抵挡不住的丫鬟,身子向外一斜,脚下就踉踉跄跄的侧走出去。
啪的一下。
帘子被大力的掀开,又被狠狠的甩落。
冷风伴随着沈怀林的脚步,一起涌入了温暖的屋中。
沈王氏正在若水的宽慰下,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忽然感受到这一股冷意后,便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她发现是自己的儿子,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怔,而后便想到沈雨柔如今变得这么猖狂娇纵,都是自己这个儿子给惯的。
沈王氏的表情就忍不住沉了下来,眉眼相当冷淡的开口:“你来我这做什么?”
听到这声冰冷的质问,沈怀林心里的怒火更是急涌,不由自主
的咬牙道:“ 若不是母亲您太过于偏心,动不动就折磨雨柔,儿子何至于来见您。”
这话说的,好像他来见沈王氏也是十分不情愿的。
这让沈王氏心里本就已经平息的恼火,再次嗖的一下窜了上来。
砰的一声。
桌上才成了清茶的茶盏,直接被沈王氏狠狠的甩到了地上,她双目泛红的盯着自己的儿子,气的直接大喊道:“好,好,好!这一个个的如今是都想要造反了!
在我这儿蹬鼻子上脸,是瞧我老婆子好欺负是吧?”
“谁敢瞧母亲您好欺负,您只要不欺负雨柔她们母女,儿子就千恩万谢了!
您知不知道,今天早上的时候,当今圣上已经给六皇子和雨柔赐婚,从此以后雨柔就是六皇子的正妃!
您现在这么胡闹,就是把雨柔往外推,您知道吗?”
这句话让沈王氏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起了沈雨雨柔方才在自己这里放肆的时候,曾经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要嫁给六皇子了。
当时她还以为沈雨柔是在信口雌黄,大放厥词,但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雨柔要嫁给六皇子?”沈王氏的表情有些呆愣,因为这个事情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见到自己母亲的情绪似乎有些软了,沈怀林不由的
趁热打铁的警告道:“没错,所以在雨柔出嫁之前,母亲您就别再折磨柳姨娘她们母女了。”
听到这句话的沈王氏不由自主的冷笑了。
难怪啊,难怪!
自己这个儿子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整日里唯恐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头,如今却敢对自己大吼大叫,原来是打算以后攀自己女儿的高枝。
好啊,真是好啊!
打的一手好算计!
却根本不知道他那个二女儿,根本就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她的好儿子却来指责她这个为娘的。
沈王氏的心口被气得一阵的绞疼。
自己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糊涂的,完全没有一点儿他老子的英明。
她身子一晃,就要后仰,吓得周围的丫鬟和婆子们都是一声惊叫。
离她最近的若水连忙伸手死死的,扶住了沈王氏的肩膀,这才避免了沈王氏直接躺倒在地上。
“老夫人,息怒呀,您忘了大夫刚才是怎么说的吗?
情绪经常大起大落,与您寿命有碍啊!”
若水满脸担忧的劝慰道。
然而沈王氏听了之后,却是一个劲的冷笑,伸手直直地指着自己的好儿子沈怀林,满脸嘲讽的说道:“整日里受自己儿子的气,
活那么长久干什么,倒不如早死了。”
事情走到这么一步,沈王氏也不想再掩饰什么了,直接表达出了对自己儿子的不满。
虽然说沈怀林已经打定主意,等自己的女儿成为六皇子的正妃后,就借助六皇子和珍贵妃的势力,想尽办法的掌握实权。
可那并不意味着他想在此之前获得一个不孝的名声,毕竟像他这种这么爱惜自己羽毛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种耻辱?
更别说若是真的落得一个不孝的丑闻,以后还怎么在其他朝臣面前做人?
于是被刺激到的沈怀林,原本还压制了几分的情绪,彻底的爆发了。
“母亲您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懂点事,说这话是要诛儿子的心吗?
这十几年来,儿子哪一点对不起你了?好吃的好玩的都往您的院子里送,您还有什么不知足?
为什么就偏偏非要抓着雨柔和柳姨娘,各种的磋磨。”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怀林的双眸中明显的划过了一丝嫌恶。
他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的质问道:“您就不怕您虐待亲孙女和儿子小妾的事情被传出去,惹来别人的耻笑吗?”
“耻笑?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老婆子素来做人做事,问心无愧,我看我看谁敢耻笑我?”沈王氏向前一步,苍老的双眸冷光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