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揪着他的黑色短发,无法自抑地低声哭喊,“信……霍祁年,我信你。”
但是已经迟了。
霍祁年发了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
她意识不太清明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这个男人附耳说,“南栀,你摊上麻烦了。”
虞南栀不知道他指得麻烦是什么。
是惹上他了,还是其他的事情。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是躺在别墅的房间内。
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她茫然地靠坐在床上,发愣了很久,才有些察觉到房间内的一些变化。
有些家具被换掉了,换成了先前和他在商场里挑选的。
她迟疑地穿着拖鞋下楼,一如她想的那样,沙发,餐桌,都换了。
厨房里,男人穿着白色衬衫,站在锅前正炒着菜,动作熟练也很专业。
虞南栀走进去的时候,他刚好炒好了一盘菜。
她有点饿了,走过去就用手捏了一块牛肉喂进了嘴里。
“霍先生,家具都重新换过了,佣人你还不打算请吗?”
虽然这几个月没用佣人,都是他动手打理做清洁烧饭,几乎把佣人的事情都包揽了。
但她觉得还是请个佣人方便点。
男人挑眉看着她,似乎有点不悦,“你不喜欢吃?”
“喜欢啊。”
他的厨艺堪称是大厨水平,虞南栀要是说不喜欢,那就是存心在为难他。
霍祁年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端着菜走出了厨房。
虞南栀跟在他的身后,歪着脑袋问他,“你不打算请佣人吗?”
“再过段时间。”男人把筷子递给了她,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还没有挑好人。”
“你要是抽不出时间,我也可以挑啊。”
霍祁年盯着她白皙娇俏的脸蛋,思考了几秒后点头,“可以。”
他的情绪不难被虞南栀察觉。
“还是你不喜欢家里多个人?”
应该是的吧。
不然像他这个高效率的人,怎么会这么点小事都要拖上好几个月。
“嗯。”他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想说这件事情,“南栀,我没有骗你。”
虞南栀几乎是懵了一下,骗这个字让她头皮发麻。
她忍不住想起昨天是怎么被他压着翻来覆去,折腾的快要死了。
后来她明明都说了信他。
这个人却觉得还不行,非要她一遍遍的复述着。
叫他名字也不可以,要叫老公。
最后发展成她被强迫着重复,“老公是不会骗我的……”
脸蛋一阵发烫,她低下头默默吃着牛肉。
霍祁年的声音有些淡,听不大出是什么情绪。
“我的确陆陆续续见过了十来个佣人,但她们都不适合。”
他顿了顿,垂眸盯着一直低着头吃菜不吭声的女人。
“你说的没有错,我一开始的确不想要佣人,但是你需要。”
所以他还是让温助理安排了。
只是他过于严格,所以那些佣人都不入他的眼。
温助理每次找佣人,都觉得头疼。
因为霍先生的要求居然是对方不仅要清洁做的和他一样,连厨艺也要优胜过他。
这……
霍先生的洁癖在某种程度上也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他的厨艺听说也是专门跟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厨学过的……
虞南栀听他把话说完,也没有多考虑,“那就不找了。”
“南栀。”霍祁年皱眉,“我没有不同意要佣人。”
女人仰起小脸,眉眼弯弯,“可是你不喜欢啊。”
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家。
霍祁年不喜欢佣人是有原因的。
她也是刚刚才想起那些在霍家别墅里发生过的一些往事。
想当年,霍祁年的那位后妈还没进家门,就把霍家的两个佣人换成了她的人。
那两个佣人不负她的期望,在主人家里挑拨离间,让本就感情不好的他父母关系更差了。
虽然佣人不是主因,但也是导致他家破人亡的其中一环。
对于这一点,虞南栀是非常愿意体谅他的。
“只是以后就要辛苦霍先生了。”
她勾住霍祁年的脖颈。
“我很荣幸能为太太服务。”男人薄唇噙着笑,只是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深邃的眼眸晦暗了几分。
他捏了捏女人娇软的脸蛋,拿出了一个平板给她,屏幕里是这间别墅的设计图。
“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还有几个菜我去炒了。”
霍祁年起身就要走进厨房,却被虞南栀拉住了。
“那个……我都退让了一步,你是不是也应该体谅一下我呢?”
男人回头,神色未变,“你指的什么?”
“保镖的事情。”
虞南栀知道他不喜欢晏慎,所以连名字都没有提。
霍祁年盯了她很久,敛在眉目间的阴鸷浓稠的如墨一般。
半响过后,他轻嗤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么拙劣的谈判技巧了?”
退让是为了对方吃点甜头,缓和谈判僵持的局面。
但他也告诉过她,所有的退让都是迷惑对方的假象。
虞南栀学了一点,又没全部学到。
居然真的先自己退了一步。
幸亏谈判的对象是他,换做别人,虞大小姐恐怕是被人吃了都不带骨头吐出来的。
“你不喜欢外人出现在家里,我也不想要因为一个外人跟你闹不和。”虞南栀皱眉。
她没想跟他谈判。
只是想着有商有量的把事情解决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在她白皙的下巴上抚摸着。
他黑眸眯了几度,“能让你跟我闹不和的人,对你而言都不会是外人。”
晏慎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吧。
所以她怎么也不肯松口。
但到底有多重要呢?
他很想知道,虞南栀会为了那个叫晏慎的小子,究竟能牺牲到哪一步。
她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大小姐,就算是去北欧留学了三年,身边的保镖佣人也是一大堆,从来没有缺过。
现在为了那个叫晏慎的小子,再而三的受着不必要的委屈。
睡在他办公室一个星期,她不介意。
从此以后都不要佣人了,她也不介意。
他薄唇的弧度覆着一层薄薄的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