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听着耳边传来的冷嘲声音，轻吸了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我说了没有。”
顾北烬听着女人愈发冷淡的语气，眉头一瞬蹙紧，周身的气息再次冷凝起来。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之前好不容易缓和的和谐相处氛围，在今晚被猝不及防地打破。
回到顾家后，顾北烬冷沉着脸进了书房。
而季晚则回到卧室，洗完澡换上睡衣后，接到了冯清的电话。
她站在落地窗面前，看着窗外的夜色，认真听着电话那头冯清的询问声，并未注意到身后的门开了。
冯清在电话那头说完，季晚清淡开口：
“我没事，就是江律师不肯私了，这件事闹得有点大，我劝过了，他也不听。帮你打官司这事，恐怕……”
冯清：“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管我了。我也是，当初就不该让你帮忙去找江百川，人家现在已经是炙手可热的大律师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出面跟我打这个官司。”
季晚淡淡叹了口气：
“你别灰心，官司是一定要打的，律师我再帮你找找。”
冯清：“好，我的事给你添麻烦了，要是实在为难，你就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
季晚不愿听到这些：
“不为难的，我尽力而为。”
挂断电话，她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又一次轻轻叹了口气。
正走着神，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幽沉的噪音……
“你就是为了这事去找江百川？”
季晚蓦地回头，一下就撞上了身后顾北烬颀长高大的人影。
她吓得心跳一怔，反应过来后恼怒道：“你进房间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顾北烬好笑道：“我回自己卧室，还得敲门？”
季晚脸色冷下来：“想不到你还有偷听的习惯。”
＂偷听？”
顾北烬缓步朝女人走近，嘲弄道！
“你打电话开的外放，我不想听见也难。”
季晚想到刚才跟冯清的对话都被这男人听得一清二楚，莫名有种侥幸的感觉。
还好她刚才跟冯清聊的都是正事，没有说顾北烬的坏话。
否则的话，又得不太平了。
季晚不动声色将手机揣回兜里，转身就要去床上：
“我先睡了。”
刚迈出一步，手腕却忽地被攥住。
顾北烬上前一步，径直拉着她就往门外走：
“我让人准备了夜宵，吃点。”
晚上经历这么多事，季晚早就忘记了她原本是答应了要陪顾北烬一起吃晚饭的。
这一整天她确实没怎么吃过东西，胃里空空的，便随着顾北烬下楼了。
餐厅内，留着一盏昏黄温馨的壁灯。
顾北烬探身，修长手指扣过碗，给季晚盛了一碗汤递过去。
季晚拿着筷子的手微顿，目光掠过面前的汤碗，朝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看了一眼。
顾北烬松散地靠坐在椅子上，男人修长双臂随意地搭在桌面上，并没有拿筷子的举动。
季晚：“你怎么不吃？”
顾北烬：“没胃口。”
季晚没再追问，低头喝汤。
忙活了这一整天，她倒是饿了。
顾北烬目光落在对面女人身上，见她依旧清冷淡然，眉头微紧了几分：
“打官司的事，为什么不找我？”
季晚嘴里含着一口汤，听了这话，眸底闪过一抹不解。
她咽下去，随手抽过一张纸巾，优雅地擦拭着唇角：“你又不是律师。”
顾北烬哼笑一声：“所以你就找了那个姓江的？”
季晚点头：“嗯，他对版权纠纷类的官司很有经验，找他胜算会更大。”
“是吗？”
顾北烬玩味地伸手点着餐桌，有一搭没一搭地，漫不经心开口。
“我怎么记得，国内外有名的律师都被招纳进了顾氏集团，你那位有经验的师哥，就连顾承舟当初也没敲上。”
季晚讶异一瞬，而后道：“那可能是当时的他还没发展起来。”
顾北烬语气冷了冷：
“你要找律师跟我说一声，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至于去找个八百年不联系的同学？”
＂还是在你心里，我连你的一个同学都比不上？”
后面这句话，男人的语气已经隐隐有了怒意。
季晚微皱了下眉。
这都哪跟哪。
她垂下眸，如实道：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冯清的事很着急，刚好她说同学聚会上江律师也会去，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求他帮忙了？”
顾北烬的语气更冷沉了几分。
季晚：“我没求他，是他自己答应的。”
顾北烬：“那接下来，你还指望他继续帮你？”
季晚：“在警局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律师会另外找人，冯清的案子不用劳烦他了。”
顾北烬听到这里，面上的不悦敛住几分：“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季晚微怔了怔，她抬起眼眸朝着对面的男人看过去，坦诚道：“我后悔了。”
“正如你说的一样，我跟他都是八百年不联系的老同学了，竟会指望着凭借以前的交情，让他帮忙办事。他若帮了，必定有所求，而他所求的东西我给不了。”
倒还算是清醒。
顾北烬却偏想追问下去：“那顾太太倒是跟我说说，那个江律师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季晚微勾了下红唇，不答反问：“顾先生这么聪明的人，会看不出来？”
都是成年人了，从江百川答应帮她的那一刻，这就意味着他想因此跟她凑近乎。
即便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可一旦有了这种不好的苗头，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顾北烬顺着女人的话，试探下去：“他既然对你一往情深，你完全可以利用完再踢掉，拒绝做什么？”
季晚听了这话，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为了那一点蝇头小利去破坏我们夫妻间的感情，貌似不合算吧？”
顾北烬轻哼一声，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你倒是把利弊看得清，利益对你就这么重要？”
季晚微微一笑，回答得滴水不漏：“利益重要，你也很重要。”
毕竟顾北烬在，她跟他的夫妻利益才在，他们本就是共同体。
顾北烬玩味地轻笑了声。
这女人，油嘴滑舌，竟还撩起他来了。
不过她的一番回答，让他很满意。
顾北烬心情转好，起身便道：“去休息吧，你那位朋友的事，我来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