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护院的追捕,薛婉婷很轻易地到了兰香园境地,她趴在围墙上,朝院中看去,见并无异常,随即翻身而下,弓着身子,借着院里的物件作物遮挡,来到了厢房窗前,刚想开窗而入,却见窗户从里被推了出来,薛明善的小脸露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谁也不多说,薛婉婷迅速翻身而入。
“姐,你可算回来了!我刚刚看见主院那边灯火比平日里亮堂,还以为你出事了。”薛明善压低着声音说道。
薛婉婷的外衫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处理了,现在身上只着了一件深色的里衣,她一边朝着床走,一边示意薛明善离开,薛明善会意,知道现在时机不对,不再多问,转身去了外间软榻躺下。
几乎就在两人刚躺下的一瞬间,院子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兰香园里突然间灯火通明,厢房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薛婉婷听着隔壁传来几声女人的惊叫和男人粗鲁的吼声,不过短短片刻,几个护院便也闯进了她的屋子,薛明善正一脸紧张地跟在几人身后。
待那些护院站定,薛明善急忙跑到薛婉婷床前,双手张开,将薛婉婷护在身后,朝着那几个护院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领头的护院拧着眉,透过薛明善瘦小的身板朝床上看去,只见床上的女子已经坐了起来,两只手扯住被子,正一脸惊恐地看向他们。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那领头的护院暗道果真如此,饶是跟在高回身边见惯了各种风情的美人的他,也不由得为薛明善身后的女子的美貌为之震撼。
只见那女子青丝滑落,一张小巧的红唇微张,眸中带着被惊吓后的湿润,比平日里清清冷冷的模样,多了几分温柔,她声音中带着轻颤:“薛明善不得无理。”
眼前的女子明明已经是怕极,却又强作镇定,那领头的护院先前积压在心头的火气不知怎的就散去了两分。
护院的语气没有先前在隔壁时的强势和粗鲁,可是依旧公事公办地说道:“给我仔细地收!”
说罢,竟对着薛婉婷又低声地说了几句:“今夜庄子里进了贼人,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薛婉婷点了点头,语气柔柔的带着感激:“那就有劳几位大人了。”
那护院听着眼前女子的低语,饶是再大的怒气也顷刻间消失不见,看着其他护院的动作,顿时觉得粗鄙不堪,刚要开口吼道,又怕惊吓了本就受惊的女子,便朝着那几个护院轻声说道:“手脚麻利点,动作轻点儿。”
那几个护院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还真是自己老大说出的话,一时间都有些不可置信,只是手上的动作倒是放轻了很多。
厢房就那么点大,该搜查的皆已收查得差不多了,那几个护院转身复命:“没有找到可以的东西。”
那领头的护院早知道是这结果,只是过程不得不走,于是也不恼,只是又看了眼床上的小女人,这才带着人转身出了厢房。
护院没有在兰香园发现什么,犹如先前那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开,厢房里的兄妹二人皆是狠狠地松了口气,两人视线交汇,唯恐隔墙有耳,相互安慰一番,薛明善便去了外间,不一会儿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薛婉婷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房顶,反思着白日的行为,好似自从重生以来,她就变得特别的噬杀,每当有人惹到她,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燃烧一般,唯有见到那鲜红的血液方能解浑身之渴。
她叹了口气,她的隐忍还不够,她还是自视甚高了些,仗着手脚灵活了些,就看不起那些武艺一般的护院,想到先前的一幕,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明明只是杀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就因为没有考虑后果,为了脱身,不得不兜兜转转了好大一圈,险些将自己与薛明善陷入险地,真是愚蠢至极!
薛婉婷服了药,转眼间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昨晚的事情已经在庄子里传开,连着一向谨慎的小蝶也难得同着小春八卦了起来。
“姑娘昨天夜里可受了惊吓?”小蝶问道。
“刚开始着实是吓了好大一跳。贼人抓到了吗?”薛婉婷问道。
不待小蝶开口,就听小春的声音从外传来:“那些劫富济贫的大侠哪有那么轻易被抓住的,那些护院忙了一宿,将庄子收了个底朝天,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抓到呢!”
小春放下手中的木梳,急忙将小春给拉了进来,皱着眉,手指在小春的脑门上狠狠地杵了杵,小声说道:“叫你一天天地不要去厨房听那王大娘瞎吹牛,你老不听,哪来的什么大侠,那是贼人!”
薛婉婷好笑地看着两人的动作,颇觉有趣。这小蝶做事谨慎又极有主见,能看出是一个不会轻易与人交心的人,可偏偏又对莽撞的小春另眼相待,还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见薛婉婷正看着两人,小蝶有些不好意思,随放开小春,又走到薛婉婷的身边,给薛婉婷梳起了头发。
“姑娘我跟你说,昨晚除了进了贼人,还发生了一事!”小春也走了过来,在一旁说道。
薛婉婷微微侧了侧头,好奇地看向小春。
小春刚想说话,又不由自主地朝小蝶瞅去,见小蝶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阻止,随即便是一喜:“就是那马仆张武昨夜没了!”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薛婉婷惊讶地捂住了嘴,问道:“张武?就是那个骑射场里的马仆张武?”
小春点了点头,眼中带着笑意:“谁说不是呢!姑娘你可知那张武是如何没的?”
薛婉婷摇了摇头。
小春笑得神秘:“那张武昨夜里自己将自己那个地方给弄没了!后来还不知死活地惊撞了公子,公子命人将张武给扔到后院喂狼了!”
“那地方?”薛婉婷问道。
小蝶小脸一红,刚要阻止小春,却见小春已经贴近了薛婉婷的耳边,开始嘀咕了起来,随即也不再好说什么。
薛婉婷面作惊讶,在妆匣子里挑选着头花:“哦?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哪有人自己自残自己的?”
“大家都说他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但是他偏偏冲撞了公子和阿金,惹了公子不快,谁还有那个胆子敢在公子面前提他!再说那张武仗着自己的爹娘都是侍奉在老夫人和老爷跟前的,平日里见了谁都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没少结下仇!”
小蝶从薛婉婷手中接过头花,插入薛婉婷的发髻,说道:“也不知道这张武为何会放弃在高府的肥差,到这庄子上当那整日与马匹打交道的马仆?”
薛婉婷抬头望着小蝶,神情若有所思。
小蝶眼神微闪,很快便恢复如常,只是看着薛婉婷说道:“说来也是巧了,就在张武到了庄子没几日,那柳红翘也被公子带回了庄子,且一向眼高于顶的张武很长一段时间对那柳红翘都相当的客气呢。”
小蝶顿了顿,突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说道:“不过两人也就好了一阵,后来两人好似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似的,我曾远远看着两人还吵过一架。”
这小蝶是在向她传递某种信息吗?这柳红翘和张武之间定是有些什么!听着小蝶的话,薛婉婷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