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春一眼就看穿了云梦牵的担忧,不禁劝道:
“姐姐莫要多想了,这世上的事都是缘分,有缘之人必会相聚。”
有缘之人,必会相聚,但愿如此吧!
碧春又好奇地问道:
“对了姐姐,您要找天问阁的人做什么?”
提到这个,云梦牵掀开幽帘看了眼窗外,这才附在碧春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闻言,碧春顿时浑身一抖,吓得脸色煞白。
她紧张地握住了云梦牵的手,连声音都觉得发紧:
“姐姐,这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咱们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云梦牵却淡定地说:
“看造化吧。”
其实原本这件事,她打算请阿仙帮忙去做,可转念一想,这事确实太冒险、也太危险,万一失败,那么阿仙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之所以找阿仙,是因为他如今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武功最高强的人。
可是想来想去,她还是不能让阿仙去冒这个险,于是拖到了现在才去找天问阁。
至于结果,就是她刚才的那句话,看造化吧。
………
夏季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晚,烟雨楼里莺歌燕舞、风花雪月,早已是一片纸醉金迷,天空中却还带着淡
淡的光晕。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梧桐苑的大门。
福生前去开门,来的人是穆白。
云梦牵来见了穆白,只听穆白说道:
“长宁县主,我家主子说,您交待他的事,他已经办好了,如今人就在烟雨楼,请您过去呢。”
“这么快?”
云梦牵惊讶的同时,感觉贺兰宣朗在她的眼里又多了一分神秘感。
他果然能办到别人都办不到的事。
乘着马车去了烟雨楼,云梦牵第一个想到了秋英落。
其实她们已经许久未见了,她总是被各种事情缠身,似乎没有时间再去想别的。
不过今日也不是个见面的好时机,也许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时,她会来好好跟她畅聊一番。
为了掩人耳目,云梦牵与碧春皆打扮成公子的模样,跟着穆白进入了烟雨楼。
穿过一片风花雪月时,有许多浓妆艳抹的女子上来勾搭,皆被穆白一一打发了。
穆白径直将云梦牵带到了一个雅间里,随后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雅间里飘着淡淡的烛香,房门关上,将烟雨楼里的莺歌燕舞阻隔,这里倒显得过分清静了。
因为要见的人是天问阁的阁主,是江湖上从未有人见过的人,也是
传闻中的武林高手,杀人不见血,所以碧春紧紧地贴着云梦牵,四下里打量着,紧张极了。
周围只点了四根香烛,对于一个偌大的房间来说,光亮过于暗淡了。
碧春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姐、姐姐,这、这里好像没人……”
两人相携着往里走,站到了屋子的正中央。
在屋子靠南的方向,竖着一张巨大的牡丹屏风,借着暗淡的光影,云梦牵隐隐看到那屏风后面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心下一紧,试探道:
“请问阁下是?”
闻声,碧春揽得她更紧了,好像这里处处都透着危险。
里面的人没有任何为难,很快回答了她:
“天问阁阁主。”
这是一个烙上了岁月痕迹的声音,陌生,却中气十足,一听便是不凡之人。
与这种人打交道,其实云梦牵也是紧张的。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她当下就问道:
“如何证明?”
若对方不是天问阁阁主,她今日所求之事又岂能随意说出口?
却在这时,不知什么东西嗖的一下从屏风后射出来,还未及她看清什么,那东西便钉进了她身后的柱子里。
“啊!”
碧春
吓得一把抱住了云梦牵。
然而云梦牵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屏风后传出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赞赏:
“有些胆识。”
云梦牵却是强装镇定,跟这种人打交道,不镇定怎么行?
她推开碧春,循着刚才那东西的轨迹走过去,借着烛光,这才看清那是什么。
那是一根银针,与大理寺前杀死柳姨娘的银针一模一样。
那银针深深地钉进了柱子里,几乎将柱子贯穿,这得需要多大的内力才能做到?
除了玄苍和阿仙,她至今没有再见过功力如此深厚之人。
所以这屏风后面的人,当真是天问阁的人。
那银针虽是钉进了柱子里,却仿佛钉进了她的心上。
所以,柳姨娘当真是天问阁的人所杀?
但是玄苍说过,天问阁并没有接他的生意,却平白地杀了柳姨娘,这是为了什么?
单纯的为民除害?
她走回屏风前,说道:
“因为事关重大,必须验明身份,冒犯了。”
说罢,她忽然朝着屏风里面的人跪了下来,郑重道:
“原来柳心眉当真是天问阁所杀,不管天问阁为何杀人,但终究是为晚辈报了杀母之仇,长宁在此谢过阁主。”
说着,她
朝着屏风里的人磕了三个头。
屏风里的人这才缓缓转过了身,看着屏风外的女子给他磕头,先是一愣,随后唇角不禁爬上一丝笑意。
“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云梦牵听得出,这位天问阁阁主似乎是个十分骄傲且随性的人,还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人,说不好奇是假的。
起身后,她想了想,还是多了一句嘴,问道:
“其实晚辈有一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今日我心情好,问吧。”
大概是因为这位阁主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听起来和蔼许多,也让云梦牵不再那么紧张。
于是问道:
“晚辈想知道,当初玄苍明明来找过天问阁,阁主前辈为何拒绝了他?可是后来,又为何让天问阁的人自己出手解决了柳心眉呢?”
“这还不简单?正是因为天问阁早已打算自己出手,又何必接他的生意?”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可云梦牵还是不解:
“既然天问阁早已打算自己出手,为何不接了他的单,做个顺水人情,赚一笔银子岂不是更好?”
“谁敢接他的……”
他顺嘴就说了出来,可是话到半句似乎才发现说了不该说的,当即有些恼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