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冷寻派人递了拜帖给青龙寨大当家,那人回来说,青龙寨的人收了帖子后,说一定会递到大当家手里,让镖局的兄弟回来等信。
然而今日午时未到,便有镖局的兄弟来报说,青龙寨来人了,点名要见冷寻。
冷寻亲自出来迎接,却是怎么也没想到,青龙寨来的人,会是钱苏苏。
钱苏苏原是青城县花楼的花魁,在青城县有着响当当的名号。
后来被任天成看上,给她赎了身,带回了青龙寨做压寨夫人,背靠大树好乘凉,更是无人敢得罪她。
见钱苏苏来了,青城客栈里原本大吵大嚷的客人全都噤了声,生怕惹恼了这位压寨夫人,引火烧身。
冷寻见大堂里人多,便把钱苏苏请到了自己的房里。
彼时,其他几位镖师也正在冷寻的房里等待消息。
镖师走镖时,无理也会让三分,和气生财。
此时见大当家的夫人亲自前来,那必然是来解决问题的,所以大家对她都十分客气,尤其钱苏苏还是一位让人很惊艳的美人。
落了座,奉了茶,钱苏苏却已经不留痕迹地多看了冷寻几眼了。
“夫人亲自前来,冷寻受宠若惊。”
冷寻的脸上依旧挂着
那抹邪魅的笑,很是勾人。
钱苏苏微微福了一福,声音温柔动听:
“冷镖头,久违了。”
钱苏苏虽出身花楼,身上却无半分红尘女子的气息,反而淡雅脱俗得像个仙女,与青龙寨的匪气十分不搭。
她自是知道失镖之事对于镖局的人来说有多重要,见大家都看着她,她也不绕弯子,直接道:
“昨日大当家收到了冷镖头的拜帖,原本是想亲自来会冷镖头的,可他实在是没脸,这才让我前来。”
冷寻一听,不禁挑了下眉头:
“哦?夫人何出此言?”
钱苏苏有些惭愧地垂下了眸子,轻声道:
“实不相瞒,昨日劫镖之事,大当家并不知情,是二当家擅自做主带人为之。”
“果然如此。”
这与冷寻的猜测相符。
钱苏苏继续道:
“大当家昨日知道此事后,已经用家法处置过二当家了,但二当家所说青龙寨缺粮也是事实,弟兄们都为二当家求情,这件事在青龙寨就算揭过了。但大当家说了,一定要给冷镖头一个交待。”
冷寻暗暗感到,钱苏苏所说的这个交待,似乎不简单。
他甚至有个直觉,这个交待也许会跟云梦牵有关。
他没有
等钱苏苏说出来,想直接断了她的后路:
“除了把镖还回来,我不需要任何交待。”
闻言,钱苏苏有些震惊地看向了冷寻,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坚定和决绝。
微微停顿了片刻,钱苏苏略显艰难的开口:
“镖是一定要还的,不仅要还,大当家还要亲自向冷镖头道歉。只是……有一个条件。”
之所以艰难,是因为钱苏苏知道,冷寻一定不会答应这个条件。
未等冷寻开口,房内的一位镖师已经急切的站了起来,问道:
“什么条件?”
钱苏苏看向了那位镖师:
“二当家在劫镖时,发现镖队里有一个女人,样貌绝色,不同凡人。”
冷寻眼睛微眯,透着少有的危险:
“什么意思?”
冷寻此时的态度,已经印证了钱苏苏的想法。
冷寻应该不会把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带在身边。
想来,这个女子于冷寻而言,应是特殊的存在。
钱苏苏知道,她接下来的这句话,一定会得罪冷寻,可这也是唯一能让冷寻重新找回镖的办法。
沉吟片刻,她小心翼翼道:
“二当家的意思是,只要这位女子肯上山做他的压寨夫人,他劫的镖,便如数奉还。
”
冷寻冷冷地勾起唇角,带着从未有过的狠戾:
“二当家这是找死?”
钱苏苏心下一紧,神情暗了几分:
“恕我冒昧问一句,这位女子是冷镖头的什么人?”
冷寻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道:
“她是我带出来的人,怎么来的,就得怎么回去,没有中途卖了的道理。如果没有别的条件可谈,那便烦请夫人回去告诉大当家的,准备应战吧。”
“冷镖头!”
一个镖师嚯的一下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冷寻。
显然,他没有料到,冷寻为了云梦牵,居然会不惜直接去攻打青龙寨。
且不说青龙寨位于青城山上,易守难攻。
恐怕外人想要找到青龙寨的老巢,都是难如登天,还谈何攻打?
何况,青龙寨人多势众,他们如今只剩几十人,如何与人对抗?
另一个镖师也站了起来,打着商量道:
“冷镖头,这件事,长宁县主本就有责任,要不……不妨让她上山先把镖换回来,我们再想办法救她。”
“放屁!”
冷寻想都没想就扔出这两个字,狠狠的盯着那镖师说道,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你的娘子,你会把她送进山匪窝子里吗?别
说她是我带出来的,今天就算换作其他任何女人,我冷寻也不会把她交出去。”
谁料话音刚刚落下,房门却被嚯的推开,一个淡然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去!”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云梦牵一袭鸦青色的长衫男装,黑发束起,就那样平静的站在门口,仿佛众人讨论的焦点不是她。
云梦牵一眼便看到了刚刚站起身的钱苏苏,直接走到她的面前,道:
“夫人,我这就跟你回去,希望大当家能言而有信,一手交人,一手交镖。”
“你给我闭嘴!”
冷寻怒斥着,一把将云梦牵拉到了身后,用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好像钱苏苏会直接把她抢走似的。
冷寻对钱苏苏说道:
“这件事没得谈,回去告诉大当家的,镖我必然会夺回来,人,谁也带不走。”
钱苏苏被冷寻的态度震撼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对冷寻了解得并不多,可直觉告诉她,若不是他太在乎这个女人,又怎会像母鸡护鸡雏一样地怕她受到丁点伤害?
然而云梦牵却是一只不太省心的鸡雏,她从冷寻身后微微探出头,对钱苏苏道:
“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