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兰没想到云梦蝶会如此仗义,她登时眼泛泪花,跪下给云梦蝶磕头: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只要能找到弟弟,奴婢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云梦蝶看着卑微的绮兰,脸上浮起一抹阴狠的笑。
呵……
弟弟嘛,恐怕这辈子是找不到了。
她再次亲自扶起绮兰,道:
“好了,别哭了,咱们这就去吉胡家走一趟,明日的生辰宴,可得让吉胡小姐再好好露一手。”
………
从银沙河边离开,云梦牵还是一路走着,按照原路返回,只是她的脚步慢了许多。
她恨不能一直这样走到天黑,走到夜深,走到明日。
那样,便不用再面对初七了。
冷寻跟在她的身边,配合着她的脚步,缓缓地走着。
他不时地看一眼云梦牵,心里却在回想着云梦蝶刚才说过的话。
云梦牵的清白给了一个马夫?
马夫?
呵……
云梦牵是瞎了吗?
怎么可能?
他明知道云梦蝶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故意气他、恶心他,可他看着云梦牵,想着她曾经与其他男人翻云覆雨,心里竟然像打翻了一坛陈年老醋,酸得掉牙。
而且他越想越气,气那些男人,气云梦牵,
气她为什么要有那样的过去,气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人!
他更气,纵横情场那么多年的他,居然会无端的在意这些?!
从前的那些个女人,哪一个没有过男人,可他却从未放在心上。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身边的她,忽然发现之前那种不一样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他想将她据为己有,想将她藏起来,想让她的身边除了他再没有别的男人,包括她那个指挥使兄长!
他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震惊,却很快便接受了。
只是因为他从未想过,他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感情,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听见笑声,云梦牵终于舍得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刚才多谢冷公子出手相救,我又欠了你一次。冷公子刚才也听云梦蝶说了,我并不干净,恐污了这条路,还请冷公子先走为上。”
冷寻看着她道:
“你以为我是在嘲笑你?”
云梦牵反问:
“不是吗?”
刚才冷寻的笑,的确是嘲笑没错,她不会连一个笑容都判断不出。
冷寻无奈地笑了一下:
“是,那是嘲笑没错,可我不过是在嘲笑我自己,与你何干?”
冷寻的话里似乎有气,
云梦牵不会听不出。
可她却不好奇他是为了什么,更不在意他对于她的事会作何感想。
刚才听云梦蝶说起冷寻的为人,什么京都第一多情郎,第一薄情郎,她也只是听听而已。
对于冷寻这个人,她没有半分好奇心。
她停下了脚步,淡淡道:
“我与冷公子恐怕不同路,告辞。”
她不想与冷寻多费口舌,于是转身便走。
她的冷漠让冷寻心中顿时乌云密布,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心竟揪得有些疼。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她的背影道:
“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什么取血挖心,什么治愈庶姐的血药……”
闻言,云梦牵的脚步果然立刻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快步朝他走来,眉头紧拧,压低了声音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都听到了?你一直在附近?”
冷寻见她这般,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了能拿捏住她的筹码,不由邪魅一笑:
“怎么,终于对我感兴趣了?”
人类总是最敏感的动物,尤其像冷寻、云梦牵这种历经坎坷的,更是比旁人敏锐几分。
云梦牵对他的冷漠、不在意,他不是感觉不出来。
可他却只能利用这些让她对他感兴
趣,真不知是悲是喜。
见云梦牵表情严肃,冷寻挑挑眉,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道:
“确切地说,我是一路跟着你来的,随后便隐到了一棵树上。”
“你跟着我?”
见云梦牵似一只露出犬齿的小猫,冷寻怕她真的生气,连连摆手:
“别误会,我没有跟踪人的癖好,不过是去镖局的时候路过梧桐苑,正巧看见你出来,便一路跟了过来。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这不是看你失魂落魄的,怕你一时想不开……”
“所以,你都听到了?”
冷寻掏了掏耳朵,笑得欠揍:
“你们吵得那么大声,我想听不见都难。”
云梦牵心里一紧,血药之事,绝对不能泄漏出去,这是她答应过云景天的。
否则,恐怕还未等她去找云景天的麻烦,麻烦就会先找上门来,她接下来的事也就不用做了。
云梦牵看了看周围,此时路过的行人仿佛都成了威胁。
她怕引人注意,于是将冷寻一路拉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里。
冷寻看着她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感受着她冰冷的温度,心底涌出的却是一股难言的暖意与悸动。
他任凭她拉着,眼睛却定定地落在那只手上,直
到她将他拉到小巷里,把手松开,他的手腕上一凉,心仿佛也跟着一凉。
她刚要说话,他却将刚才那只手举到了她的面前。
她往后退开一步,冷眼瞧着他:
“做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她,道:
“怎么不拉着了?你可以继续拉着我说话,还可以用点力,这样更具有威慑力,我的心会颤抖的。”
说到最后,他又给了她一个邪魅的笑容,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让人根本分不清他的话有几分真假。
云梦牵冷笑一声:
“京都第一多情郎,手段也不过如此。”
心机被识破,冷寻眸光一凛,随后又道:
“那我换种说法,你的手太冷,我只想帮你暖暖,如此可好?”
说罢,他伸手就要去抓她的手,却被她闪身躲开。
懒理他的小伎俩,她严肃道:
“冷公子,今日你救了我,断了云梦蝶的发,也算是帮我出气,我都记在心里。偷听非君子所为,我希望今日之事,你能当作从未听过,更不要让他人知晓,毕竟此事与你无关。”
冷寻饶有兴味地审视着她,摸了摸鼻子,笑道:
“偷听非君子所为?长宁,我从未承认我是君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