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的身体禁锢在怀中,不让她动弹分毫,信口胡诌了一个烂借口,只为了留住她。
“救命恩人?”
她捂着头顶,忘了挣扎,狐疑地抬眸看他。
“今日若不是我救了你,你能保证不被南流晔带走?”
她心中一凛,因为知道玄苍说的没错,所以才万分懊恼。
如果玄苍不出现,她今天一定无法逃脱南流晔的魔掌,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一点也不夸张。
眼见着她的眼神不再像刚刚那般强硬,他紧接着说道:
“午膳还没用,就把救命恩人的下巴撞翻了,你是故意饿着我?”
看着他被撞红的下巴,她的确有些愧疚:
“我怎么是故意的?若不是你刚刚突然凑过来,我又怎么会……”
“坐下陪我用饭,我原谅你。”
她话未说完,他便打断了她。
他要利用她此刻的愧疚,把她留下来。
见她不说话,只是有些怨恨地看着他,他又不得不解释道:
“我刚刚的话,没有讽刺你的意思,只是说了实话。”
刚刚的话,银沙河的风景,因为有你才好看……实话?
不知为何,她的心莫名的一跳,不愿深想,只是作势想要推开他,冷道:
“你不放开我怎么用饭?”
正在这时,年掌柜亲自带着店小二上楼来,楼梯上传来杂乱的脚步
声,云梦牵趁势推开了玄苍,在桌边坐了下来。
很快,年掌柜带着店小二上来了,门没有关,年掌柜让店小二把酒菜一一摆上桌,最后说道:
“长宁县主,这些都是昨日玄苍王子特意交待小人准备的,都是些素菜,少油腻、少荤腥儿,特别是这一味酸辣汤,十分开胃。”
说着,年掌柜又将两盒点心放到了桌上,道:
“还有这个,是玄苍王子特意交待小人去买的玉香斋的红豆酥。菜齐了,您二位请慢用,有何吩咐随时招呼一声,小人告退。”
年掌柜说话客气有礼、恭恭敬敬,走的时候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云梦牵看着摆满了整张桌子的素菜,还有那一大碗酸辣汤,手边的红豆酥,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记得她被软禁在寒香园时,为了隐瞒怀孕的事,还特意让碧春去望江楼买过许多荤菜,其实她一口都吃不下。
后来他知道了她怀孕的事,也无需再隐瞒,落梅阁里便再没有过一点荤腥儿。
所以这些素菜,都是他刻意安排的,为她?
她不想接受他这样的好意,可是这样体贴暖心的安排,根本让她无法拒绝,甚至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是感动吗?
心中异样的感觉在翻涌着,她暗叹,哪怕表现得再冰冷,她到底还是做不
到无情无义。
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品,她微挑眉梢,说道:
“不是说漠北人无肉不欢吗?我请客,不想委屈了你,我让人再添些酒菜来。”
她刚要起身,他却按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像是要让她安心。
他走过去在她的对面落座,道:
“别操心这些,用饭吧。”
他说着,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
其实云梦牵真的饿了,尤其在看到酸辣汤上桌的时候,她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此刻也没心思再客气,拿起汤匙便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酸酸辣辣、暖暖的汤水下肚,她满足极了。
见她吃的高兴,玄苍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只是一口喝下去,这味道……
算不上难喝,酸、辣、咸……漠北人习惯以酒肉为食,像这种汤,大概是喝不惯吧。
明明不觉得好喝,但见她满足的样子,他便也学着她,小口小口地往下咽着。
今后想起这味道,也是她的味道吧。
想起今日发生的事,他有些后怕。
若不是他知道她今日要出门,刻意跟着她,后果不堪设想。
见她喝完一碗,他便起身为她添汤。
落座后,他忍不住道:
“天羽觊觎你的人很多,以后出门还是知会我一声。”
云梦牵喝汤的动作一顿,南流晔、南流简、云梦蝶、
吉胡觅雪、云景天、柳心眉……天羽惦记她的人的确不少。
无论是哪种惦记,于她而言,都是一种负担。
而今天若不是玄苍,她难逃此劫。
且不管他的目的为何,这一次她都应该谢他。
放下汤匙,她拿起茶杯,朝玄苍举起:
“今日之事,多谢你出手相助,以茶代酒,敬你。”
玄苍微微勾唇,拿起茶杯与她轻轻碰了一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他道:
“忙也不是白帮的,客气。”
云梦牵挑挑眉,他在提醒她还欠着他的债吗?
想起今天,她不由得问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他也不瞒着:
“从你离开寒香园的时候。”
果然如此,一切的巧合都是事出有因。
既然从她离开寒香园的时候开始跟着她,那么她发生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了?
她不禁有些生气,声音也凌厉几分,道:
“所以你分明看到那个男人偷了碧春的钱袋子,却还由着我们在沉鱼阁里出丑?”
若是他早点把钱袋子还给她,南流晔也就没有机会找茬了!
谁料,玄苍却淡淡道:
“找回钱袋子需要时间,我的钱你会用吗?”
她呼吸一窒,他说的没错,她宁可不买那些东西,也不会接受他的钱吧。
她巴不得跟他之间撇
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牵绊最好。
她转而又问:
“所以南流晔出现,你也通通看在眼里?”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
“是。”
“是?”
当时的情况那么紧急,他居然还能如此淡定?
她一拳砸在桌上,质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你知不知道我差点……”
“我一直在,不会让你出事。”
他打断了她,表情似往常一般冷淡,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笃定。
她气得说不出话,只是盯着他,他不是她,怎么能理解当时她有多么无助,就差一寸,孩子就没了!
他知道她在气什么,轻轻沉了口气,解释道:
“我若是早早出手,怎么还有正当理由拧断新之的腿?”
闻言,她握成拳的手渐渐失去力气,松懈下来。
她从未想过,他就是在刻意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等着新之对她下狠手的时候,等到她处于劣势的时候,他再出现,便是理所当然地正当防卫。
他看到新之想要让她的孩子没了,所以他不仅拧断了新之的脚,还让她今后再也无法生育。
他是真的狠,没有什么惩罚,比让一个女人再也不能生孩子,来得更加残忍吧?
她冷静下来,气势不似刚才那般凌厉,问道:
“那达奚骏呢?你又是怎么知道南流晔一个宠妾的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