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红着眼睛,整个人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疯了一样地咆哮着,拼命想挣脱桎梏,就像他说的,恨不得杀了南流晔,那个亵渎了云梦牵的人。
“来啊,南流简,我给你这个机会,就怕你杀不了我!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疯成这个样子,简直太可笑了,哈哈……”
南流晔依旧没完没了地挑衅着,他似乎很愿意看到南流简这副疯狂的模样,不是都说南流简是天羽第一公子吗?
南流晔真希望天羽所有的女人都能看到此时此刻的南流简,看看今后谁还敢称他为天羽第一公子!
“哈哈……南流简,就你这副模样,还什么天羽第一公子,简直就是天羽第一狗屎!哈哈……”
南流晔自娱自乐,笑得不能自已,南流简则愤怒得想要杀人。
却在这时,一道冷沉的声音在这场闹剧中响了起来,就像暮鼓晨钟一般震荡人心:
“都给我住手!”
众人皆是一惊。
南流简与南流晔同时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南流渊沉着脸,正不悦地审视着他们。
现场忽然安静下来,偌大的皇宫里,只剩下冷风呼啸的声音。
南流渊分别看了看南流晔与南流简,又道:
“身为皇子,一点脸面都不要
了吗?你们不要,父皇还要!”
不知为何,南流渊身上总是自带威严,南流晔就算天不怕地不怕,这世上却总有令他畏惧的人。
他的父皇南非齐自然位列第一,而大皇兄南流渊,便位列第二。
南流晔对南流渊的感觉,与其说是畏惧,不如说是因为钦佩,而产生的敬意。
南流晔从小便目中无人,在皇宫里横行霸道,经常挑衅比他大三岁的南流渊,眼里从来没有长幼尊卑之序。
然而,从小到大,无论他在哪一方面、如何挑衅南流渊,每每都能被南流渊轻松压制,让他输得里子面子都不剩。
久而久之,他见了南流渊便绕着走,甚至一碰上南流渊的眼神,都有些胆怯。
也是因为南流渊,他才彻底了解了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可是表面上,他还要维护自己的自尊,每每遇到南流渊,都要不服气地顶撞两句无伤大雅的话。
比如现在,南流晔翻了翻眼睛,轻哧一声道:
“就知道拿父皇压人!”
南流渊看向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恼怒,只是淡淡道:
“二弟,你先走吧。”
南流晔一甩膀子,将刚才禁锢着他的几个大臣甩开,邪笑了一下,道:
“大哥,别仗
着父皇在朝上夸你两句,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地来教训我,咱们走着瞧。”
南流晔要走,却见周围站满了人,又大喝一声道:
“都给本王闪开!”
众人赶紧让出了一条路,南流晔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只是在经过南流简时,还不忘扬起下巴,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离开。
闹剧结束,大臣们也都纷纷向南流渊和南流简告辞,陆续走出宫门。
南流渊和南流简留到了最后。
南流渊身着一袭黛蓝色的长衫,身披同色斗篷,整个人看起来低调却又不失气度。
加之他身材高大,气宇不凡,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人走得差不多了,南流渊从袖袋中掏出一方干净的白色帕子,递给南流简:
“三弟,你应该沉住气的,这不像平时的你。”
南流简接过帕子,轻轻按了按唇角,帕子上留下了点点血迹。
望着那方帕子,南流简沉默良久,才低低地说道:
“大哥,若是你心爱的女人被人诋毁,你作何感想?”
“心爱的女人?”
南流渊英俊的面庞上,绽开一个会心的笑:
“你还记挂着她。”
南流简忽然将帕子紧紧地握在手里,就像握住了某种情绪、某样东西、某个人:
“是
,我这辈子,也只能记挂着她,再容不下旁人。”
南流渊笑着点头:
“是啊,一生太短,也只够爱一个人。”
两人之间,片刻的沉静。
天空中一群鸽子咕咕地飞过,两人同时抬头去看。
“大哥,你就没有心爱的女人吗?”
南流简忽然出声问道。
南流渊看着那群鸽子从头顶飞过,渐渐变成星星点点,消失在天空里,才笑着说道:
“爱一个人太累,我还是好好爱自己吧。”
南流简不由得看向了南流渊。
这个大哥,是他最欣赏、最崇拜的人。
人人都道,他是天羽第一公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与南流渊比起来,他还差得太多。
从小到大,仿佛没有南流渊不会的东西。
什么武功骑射、琴棋书画,所有南流简会的东西,他都会,甚至更精湛。
所有南流简不会的东西,他也会,而且绝不含糊。
若仅仅是这些也就罢了,偏偏南流渊低调内敛得不显山不露水,哪怕是偶尔的比试,他也都故意让一让对方,从不耍狠冒尖儿。
朝堂之上,他的意见总是最被南非齐欣赏的那一个,可他却从不骄傲自负,甚至谦虚得令人汗颜。
在南流简眼里,他的修为涵养,他的
品性为人,已经远远超越了他的才学,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是这样完美的南流渊,无论有多少女子向他主动投怀送抱的天羽大皇子,却对任何女人都视而不见。
他说爱一个人太累,这辈子,他只打算好好爱自己。
可是南流简却不相信,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因为有七情欲,如此完美的男人,一定会遇到一个完美的女人,与之相配,心有灵犀,天长地久。
只是他不知道,南流渊何时才会遇到那个完美的女子,就像他遇到牵牵一样。
………
宫门外,南流晔追上了云景天。
“上将军。”
南流晔依旧邪笑着,可是唇角的伤口却让他疼得一抽,笑容也顿时敛去几分。
云景天见是南流晔,连忙敛衽拱手:
“定南王。”
看了看南流晔脸上的伤,云景天又关切道:
“王爷可还好?”
南流晔摆了摆手:
“无妨,就凭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还没那个本事伤得了本王。”
云景天自然知道南流晔心性,不动声色道:
“王爷英武。”
又想起刚才在朝上南流晔所说的话,云景天眸光微垂,试探道:
“对了,刚才在朝上感谢王爷仗义直言,下官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