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
“陛下,老臣冤枉!”
尽管对乾帝的雷霆之怒早有准备,可真当这股怒火倾泻到自己身上以后,百里亦依旧是表现的极为惶恐。
当然,这份惶恐当中有几分真心诚意,又有几分是演出来的,那就只有百里亦本人自己清楚了。
不过百里亦的这番表现,乾帝到是非常的受用。
冷哼了一声。
乾帝都不拿正眼看百里亦一眼,沉声道:“给朕一个解释。”
熟悉乾帝的人都清楚。
能让他在这种盛怒的状态下,依旧肯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就证明这个人在乾帝心目中的分量。
百里亦为人老奸巨猾,当然是能品出这其中三味。
不做任何的犹豫。
百里亦于情绪当中又加重了几分,无比悲切的对乾帝哭嚎道:“陛下,老臣当真不知道!”
“老臣虽主管治栗内史府,但治栗内史府中大小事务无数,老臣又怎么可能做到事无巨细?”
“更何况,这府库没季度的纳入存储,虽然都是经过老臣亲自确认,但老臣也只是听取
“具体……”撇了一眼秦风,百里亦继续道:“老臣真的不知啊!”
虽然百里亦的解释当中有漏洞,但也算是合情合理。
而他这一番解释最为重要的,就是填平了王翦从治栗内史府当中所获取到的账目卷宗。
可以说,只要秦风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与其对峙,那么百里亦就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用刚才的说辞全部搪塞过去。
对于这一点,秦风也是心知肚明。
暗骂这老狐狸果然够奸诈的同时,秦风在面上却是并无任何表露。
略微整理了一下说辞,秦风在百里亦话音落地后,秦风便直接开口道:“父皇,儿臣也认为百里大人所言不错。”
什么玩应?
听到这话,乾帝尚未如何,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百里亦惊了。
从他开始设计萧云、秦风的那一刻开始,百里亦心中就已经有了应对种种情况的腹案,无论秦风是拿出从治栗内史府搜到的卷宗,还是他引羌人入城闹事,百里亦都有自己的办法来应对。
唯独!
想了一万种可能,百里亦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这不过随口说了一句,秦风竟然就给认了?
那既是如此,他何必大费周章去破坏治栗内史府,甚至连库府都给砸成这个样子?
不光是百里亦想不到,就连秦朗,乃至乾帝也同样是一脸茫然的看向秦风,甚至都在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可紧接着,秦风的一句话,就让百里亦知晓了他真正的意图所在。
“正是因为如此。”
“所以……”
说道这,秦风微微一顿,待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过来,秦风这才继续道:“儿臣才会命人破坏治栗内史府、库府。”
“唯有如此,才能找到这些藏在深处的蛀虫。”
听到这,百里亦已大致猜出了秦风的打算,心头更是暗叫不妙。
可还不等他想好说辞辩解,就见秦风继续道:“这件事的确与百里大人并无多少牵连,毕竟他身为治栗内史府的主官,日理万机,做不到事无巨细。”
“但那些蒙骗他的人呢?那些让百里大人签字画押,然后又私自窃取了国库财产的人呢?”
“他们!才是真正该杀之人。”
“故……”
对着乾帝深深一拜,秦风无比严肃的说道:“儿臣借今日一事,叩请父皇严查治栗内史府上下,将这些吸食我大乾骨血的蛀虫全部揪出来,还朝廷、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大义凌然的一番话,说得人心潮澎湃。
在这种时候,无论你本身立场是什么,无论你是否也是那些蛀虫当中的一员,只要还没被揪出来,就一定会有所表示。
很快的,在场朝臣们便对乾帝齐声叩拜道:“陛下,哀王说的不错,还请严查治栗内史府上下,还朝廷、还天下靖平!”
百里亦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都颤抖如筛糠。
这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气愤!
秦风大张旗鼓,哪里是在对付他?这分明就是想要借机铲除他在治栗内史府栽培了数十载的羽翼,一举断了他百里亦的根基啊!
的确,百里亦是治栗内史府的一把手,是大乾九卿之一,位高权重。
但身为一把手,在享受这份权利带来的优渥生活同时,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义务。
如果身为堂堂一把手,在你背锅的情况下……
用屁股想都知道,即便他今后依旧是治栗内史,即便在将治栗内史府上下清缴干净从新调拨过来一批官员。
在看到你根本没有保护手下能力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再有人效忠与你,再也不会有人为你尽心尽力的办事。
真若如此的话,那他这堂堂大乾九卿、治栗内史也将彻底成为花架子、变作吉祥物。
一府主官,最终真要是沦落到这般田地,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怎奈何。
一步错、步步错。
百里亦想了无数个应对秦风的办法,也有足够的把握在经受一定责罚后安然脱身。
可偏偏他唯独错漏的这一步,却成了足以取其七寸的要害之所。
虽然有心再挣扎几下。
不过当百里亦见到在场八成以上的文武,纷纷上出来表态支持的时候,他的心就彻底绝望了。
“好!好!好你们这群落井下石的狗贼。”
百里亦心在滴血。
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支持秦风,他们只不过是一群饿狼,一群看到了治栗内史府职位空缺,想要狠狠咬上一口的饿狼。
怎奈何。
大势所趋。
百里亦最终也只能绝望地闭上的了双眼。
可就在这时。
外围,一阵喧闹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名神色慌张的禁军快步跑来,对乾帝汇报道:“陛下,羌人入城了。”
“羌人族长阿勒泰,在外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