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亦的话让秦朗双眼一亮。
小心的看了眼左右,确认无人留意,秦朗忙开口问道:“师尊,您还有什么办法?”
有关于库府银两短缺一事,没人比秦朗更清楚其中的轻重,因为这本身就是他做的。
当初这件事就被秦风发现,最终甚至为此折损了阎邢才算暂时平息。
而今天。
原本是为了设计秦风,结果却忽然听闻对方直接带人打上门来,甚至还打砸了治栗内史府、库府这两个地方,秦朗是当真慌到不行。
忽闻百里亦说有应对的办法,秦朗自是无比激动,只想从他口中得闻这个办法到底是什么,好让自己安心。
对此,百里亦到也没卖什么关子。
他得意的轻笑了一声,然后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其实这个办法并不复杂。”
“二殿下您想,倘若哀王当真发现了一些什么,那么他会如何?”
会如何?当然是疯狗一样咬上来不放!
心中升起这种想法的同时,秦朗有些不满的看向百里亦,虽不言不语,但也算将态度表露无疑。
对秦朗反应仿若早有预料。
百里亦毫不在意的继续道:“他一定会咬着不放!”
“不过,二殿下可是忘了,眼下对朝廷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当务之急,还是北方的战况。”
“一旦哀王当真对此咬着不放,那势必耗时良久。”
“等到了那个时候,殿下认为陛下会是何等反应?”
“父皇?”
眉头一挑,秦朗小心的看向乾帝,然后若有所悟的说道:“师尊的意思是说……”
“到时候无论父皇发现国库内被侵吞了多少,他也无心理会,反而会因为秦风这贱种故意拖延时间恼怒,甚至是大发雷霆。”
说道这,秦朗一顿,原本兴奋的表情不见,眉头再度紧蹙的对百里亦问道:“那不对啊师尊。”
“即便是现在,父皇不也怒火万丈吗?”
“可就算是这样,父皇又能拿他怎么办?那混蛋仗着手中有军权,现在……”
“军权是什么?军权无非就是兵马!”
打断了秦朗,百里亦沉声道:“眼下羌人尚留在此处,但有一句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羌人乃猛虎也!”
“时间久了,陛下定然会想办法将他们给调拨出去。”
“只要这些羌人走了,而哀王尚且留在京中纠缠此事,那他也就没了任何依仗。”
“等到了那个时候,殿下还怕陛下不会出手对付他吗?”
秦朗笑了,笑得十分快慰。
他强忍着心中激动,不断拍手称赞道:“师尊说的不错。”
“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现在那贱种仗着羌人不知天高地厚,但他却忘了自己依旧还是朝廷的臣子,父皇的儿子!”
“只要他没了羌人保护,那么父皇所积压的怒气将尽数爆发出来。”
“届时……”
说到得意处,秦朗又是不自觉的抽笑了几声,这才继续道:“咱们最多因侵吞国库资产被父皇责罚,而他却是必死无疑。”
“师尊果然好计策,这一招伤敌一千,实在让徒儿佩服。”
师徒二人对视,皆得意冷笑,而秦朗更是感觉压在心口的大石彻底散去,仿佛前路都变得平坦了许多。
在秦朗期盼的目光下,很快,乾帝的銮驾便来到了库府外围。
不等伺候乾帝的宦官上前通禀,早已等候多时的秦风便率先了上去。
“儿臣,叩拜父皇!”
在礼仪上,秦风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做的十分恭顺。
这,也让乾帝原本郁闷的心情好了稍许。
不过当他一想到秦风所做,还有那句他没空,怒火便再度袭涌到乾帝心头。
冷哼一声,乾帝不带半点感情的说道:“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
“父皇这话从何说起?”
秦风表现的十分茫然,他继续以恭顺的口吻说道:“在儿臣心中,父皇便是天,儿臣又岂敢对父皇不敬?”
换做平时,秦风这么说虽不至让乾帝开怀大笑,但基本的龙颜大悦也是必须的。
但眼下乾帝的怒火早已澎湃至难以压抑,在听到秦风这么说之后,他反而是感觉十分刺耳。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绪,乾帝厉声怒斥:“孽子,你还有脸说?”
“朕问你,你为何无缘无故要带人围攻治栗内史府,甚至还拆了库府?”
“你眼里,可还有朕,可还有大乾?”
声声叱问,宛如诛心。
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将头深埋,不敢看上这对父子哪怕一眼。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在场就没一个傻子。
换做以前,秦风这么乱搞,他们只会冷眼看笑话,等着秦风被乾帝大卸八块。
不过如今秦风已今非昔比,尤其还是在这么一个朝廷无兵可用的要命档口。
谁也不敢保证,在乾帝不做保留的怒叱下,秦风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甚至,在这一刻不少人心中都已经动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考虑着一旦局势失去控制,自己要如何自保……
作为当事人,秦风反而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他的表现亦如当初。
在乾帝的怒叱下,秦风连忙下拜,解释道:“还请父皇暂熄雷霆之怒,此事儿臣可以给您一个解释。”
“说!”乾帝冷语。
“父皇,儿臣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
不做任何犹豫。
秦风当即便将此前羌军大营内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知给了乾帝。
随着秦风讲述,乾帝的脸色也是越发难看。
当最后一句话说完,乾帝更是直接扭头,恶狠狠的看向了百里亦。
“百里亦,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
略作停顿,乾帝杀气腾腾的斥问道:“给羌军送去的粮草内,会参有大量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