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看到萧云棠杀了徐箐儿,眼眸骤然瞪大。
徐箐儿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可她一死,徐家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地牢外传来脚步声,萧绝顿露焦急神色,“我留下……拖住他们……公主快走!”
“说什么傻话呢。”萧云棠轻勾唇角。
她敢杀徐箐儿,自然是早就想好了退路。
指尖在徐箐儿的皮肤上一划,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她取一滴,又咬破自己的手指融合在一起,就跟变脸戏法似的,竟瞬间变成了徐箐儿的模样!
幻术可幻万物、可化千面,但毕竟是幻化出来的,跟真实的还是有些差别的。
但若以人精血相融幻化出来的模样,不仅相似到连亲生爹妈都看不出任何不同,甚至连声音也可以做到一模一样!
萧绝一脸震惊。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萧云棠变成徐箐儿后,立刻用刀将徐箐儿的脸划了个稀巴烂,直到看不出来是谁为止。
而刚做完这一切,徐箐儿的贴身丫鬟巧玲,就带着一大群家丁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她看到外面的守卫一个个全都昏迷不醒,还以为她家小姐出了什么事。
萧云棠甩了甩手,嚣张地道:“我能有什么事?要有事,也是别人有事!”
巧玲一听这话,再看地上的尸体,立刻懂了。
看来是有人来劫狱,结果反倒折在他们小姐手里了。
她谄媚地道:“居然有人不知死活,胆
敢擅闯徐府地牢,一定是萧云棠的同伙。小姐,你就让她这么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萧云棠挑了挑眉,“哦?依你所见,该如何是好?”
巧玲恶毒一笑,“小姐,您的小宝贝儿们可好久都没开荤腥了。”
看着巧玲的目光落在那具尸体上,萧云棠顿时理解她口中的“荤腥”是指什么了。
“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是。”
两个大铁钩穿在尸体的肩胛骨上,就跟吊猪肉一样地吊起来,拖到了一处兽园里。
十几只半人高的大黑狗,龇牙咧嘴,犬吠不止,激烈地冲撞着笼子。
巧玲熟门熟路地指挥着下人,将尸体放入笼子中。
大黑狗们一拥而上,啃咬撕扯,没一会儿便只剩几根骨头。
萧云棠看着那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微微地眯了眯眼儿。
徐箐儿从前只怕没少干这拿人喂狗伤天害理的恶事,如今她葬身狗腹,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没了再看下去的欲望,转身离开,吩咐道:“去找个大夫来,给萧绝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小姐,这贱狗的命硬得很,随便怎么折磨都死不了,何必浪费那两个药钱?”
巧玲说得理所当然,说完却发现“自家小姐”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她心头有些惶惶。
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这些话不都是自家小姐平时说的吗?
萧云棠凉凉地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我做事,还得按你的要求来了?”
巧玲心头
一个“咯噔”,连忙跪地:“奴婢不敢!”
萧云棠还想借着徐箐儿的身份搞事情,为了不早穿帮,她替自己的反常举动找了个借口。
“现如今萧云棠下落不明,但只要萧绝在我手里,她就势必会自投罗网。萧绝死了,我拿什么当诱饵?”
巧玲一听,顿时笑着恭维,“还是小姐聪明,是奴婢想的太狭隘了,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赶来,帮萧绝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随后,萧云棠挥手让所有人出去,目光落在萧绝身上,到底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哈哈哈,你好像个木乃伊啊!”
“木……乃伊?”
萧绝显然没听说过这个词。
他浑身是伤,到处缠着绷带,可不跟木乃伊似的么。
萧云棠笑着笑着,笑意却一点点地消失。
“哥哥,你受苦了。”
以萧绝的身手,要抓住他谈何容易?
若不是那些人以他们姐弟俩为要挟,他又如何会乖乖就擒,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萧绝垂眸,睫羽遮掩住漆黑深邃的眼眸,“公主这么说,真是折煞属下了。”
他暗暗攥拳,只恨自己势单力薄,没办法在这乱局之中,护卫她跟太子殿下的周全。
听到他一口一个“公主”,一口一个“属下”的,萧云棠听得心烦。
“我拿你当哥哥,你拿我当主子。你是不是,从未将我当成你的家人?”
“怎么会?”
萧绝顿时着急起来,还扯动伤口,倒抽了
一口凉气。
他早就把公主跟太子,视作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
萧云棠语气强硬地道:“那你以后就直接叫我名字。”
“我……”
“不叫就不给你吃饭,饿死你!”
她凶神恶煞地威胁,却没半点威慑力。
萧绝一颗心像是被浸在蜜里,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不忍反驳她,“好。”
萧云棠嘟囔,“这还差不多。”
非得她凶一点,才肯乖乖听话。
“可是,太子殿下还在他们手里。”萧绝一想到这里,眉心又一次拧紧。
永安帝以替太子治病为由,将人藏了起来,至今下落不明!
萧云棠语气也沉了几分,“你放心,我会找到他的。”
若不是怕他们拿弟弟开刀,今日在英国公府,她就不是闹一场那么简单了。
虽然不知道弟弟在哪儿,但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朝野上下有不少父皇的旧臣,永安帝还得靠弟弟来稳住人心。
所以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先给萧绝解蛊。
她从徐箐儿给的小瓷瓶里,倒出一颗解药,喂进萧绝嘴里。
“这解药你先服下,我会尽快找出祛除你体内蛊虫的办法。”
玄门分支庞杂,有能掐会算勘破天机的玄士,亦有妙手回春救死扶伤的玄医。
而她专精玄门幻术,可幻世间万物,却没办法治病救人。
要想解蛊,还是得去找罪魁祸首才行。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小姐,该用晚膳了。”
巧玲带着下人,端上来一大桌的山珍美味,竟比御膳房做的还要精致。
徐箐儿的老爹徐贺,是徐贵妃的哥哥。
就任江宁织造一职,三大皇商之一。
从徐箐儿一个小姐的吃穿用度,就可见徐家有多富得流油。
萧云棠正要叫萧绝一起吃,却见巧玲嫌弃地丢了个脏兮兮的破碗在地上,碗里装着几根馊臭的骨头,甚至爬满了蛆虫。
“贱狗,这是你的饭,快吃吧。”
说完,却见萧绝眼神冰冷地盯着她,那眼神看得她不舒服极了。
“还敢瞪我?别以为小姐好心给你治伤,你就可以得寸进尺了。别忘了,你是条贱狗,当狗就要有当狗的样子!”
巧玲一脚踢在萧绝的膝弯处,揪住他的头发就往地上按,“快吃啊,怎么不吃啊?吃!”
“唔!”萧绝痛苦地闷哼一声。
他身上的伤才刚包扎好,一折腾,猩红的血迹便渗了出来。
“啪——”
萧云棠将筷子猛地拍在桌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够了!”
巧玲不知道自家小姐突然拍桌是什么意思,又被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心头惴惴。
平常小姐不是最喜欢看这一出吗?自己折磨得越狠,小姐笑得越开心。
今天怎么却是这种表情?
萧云棠扯起嘴角,冷笑着问她,“巧玲,你跟着我多久了?”
巧玲忙道:“回小姐,八年了。”
“八年了,也不短了,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要不赏赐你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