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楼月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哈鲁宁亲自送她到了帐篷前。并且让人拿了许多的兽皮,不但有给江楼月的,还有给江星月和王氏的。
王氏看着面前那些贵重的皮子,纤细的柳眉却几乎是拧成了麻绳,“楼儿,把这些退回去!”
“只是几张皮子……”
“退回去!听娘的话,咱们家不缺这些皮子。”
“……”江楼月知道她是误会了,但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便说:“我已经婉拒过了,没想到他还是送了来。”
“楼儿!”看着她轻飘飘无所谓的样子,王氏声音少见的严厉起来,“娘便是久在深宅大院,也看得出这哈鲁宁对你没怀什么好心思,那可是柔然啊,千万里之外,茹毛饮血不开化的蛮夷部落,娘怎么可能让你到那种地方去?”
“你不是还劝我——”江星月也皱眉,正要开口,却被江楼月一个眼神扫过,又闭嘴了。
江楼月说:“母亲放心,我没有想要去那茹毛饮血的地方,我只是气不过那天柔然公主欺负我们姐妹——所以哈鲁宁示好的时候我才勉为其难接受了,不是母亲想的那个意思。”
她言
辞恳切,再三劝说,但王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觉得江楼月肯定是因为在平王那里受了挫,所以现在破罐子破摔了。
“好、好,我退回去,母亲不要着急。”看王氏如此着急,江楼月忙说。
王氏这才松了口气,可一直到江楼月姐妹二人出去,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口怎么也下不去,比起把女儿嫁到柔然去,她还不如想办法全了女儿的心愿,让女儿嫁给平王。
对,她得找侯爷来,好好商量一下,决不能把女儿的半辈子就这么随便交代了。
……
账外,江星月狐疑的看这江楼月:“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江楼月说:“能有什么花招?什么事都没有不是吗?”
“切……”江星月哼了一声,“你那眼睛叼得很,怎么可能看上柔然王子?那大块头……”
江星月嘀咕着,到底是双生姊妹,就算外形差异这么大,但有的时候还是心有灵犀的,比如在这件事情上,她完全不以为,江楼月是看上哈鲁宁了。
不可能。
江楼月笑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我与母亲说的那样。好了,路上也累了一天了,我先回帐篷去
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我都休息半个月了。”江星月撇着嘴,“好不容易出来透风,才不想一直窝在帐篷里呢,现在还不太晚,你陪我去遛马去!”
“我的姐……”江楼月无语:“我可是刚从那边回来。”
“那我不管,快走。”她揪住江楼月的胳膊,半托半拉的提溜着江楼月就往跑马场走。
江楼月忙说:“好了好了陪你去,别拉我。”
“这还差不多。”
“小姐,你看——”这时,大壮忽然说。
姐妹两人回头看过去,却是两个婢女扶着江逸雪正朝王氏的帐篷进去。
江星月瞬间沉下脸,马场也不去了,就朝着王氏的帐篷过去。
江楼月立即拉住她:“干什么?”
“你说呢?当然是赶她走!”江星月语气气愤,这个江逸雪,每次出现绝对没好事。
江楼月揪住她的手臂:“我下午就见着母亲派人去请江逸雪,是母亲想见她,你怎么赶?赶了人母亲又要不高兴了,而且只要母亲想见她,就算你把人赶走,母亲也能过去看她。”
江星月停住了动作。
江楼月把她拉过来:“不是说遛马吗?赶紧走吧,
等咱们回来她也该走了。”
江星月咬了咬牙,狠狠瞪了帐篷一眼,才不甘心的被江楼月拉走了。
因为这件事,江星月兴致大减,到了跑马场也没心情跑,骑着马在草地上漫步,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揪着江楼月发表自己的不满。
“凭什么啊,娘是我们的娘又不是她的娘,关心她比关心咱们还多。”
“这也就罢了,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初可是侯府收留的她,我们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凭什么?!”
“还有,母亲对她也太好了吧,你追缠了平王那么久,母亲都没松口,她哭闹了两声,还脸也不要的自己送上门去,母亲立即就要想办法让她嫁给平王——我真的怀疑咱们两人是捡来的。”
“你明知道母亲那么做有母亲的苦衷,何必这么较真呢?母亲不是不关心我们,她谁都关心,只是对江逸雪愧疚多,所以难免关照多,至于我和平王……当初是我愚蠢,如今我都不喜欢平王了,江逸雪也嫁给了太子,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
“哼。”江星月臭着一张脸,“我就是不喜欢看她一脸苦相——算了,想
想都烦。”
江楼月笑着说:“母亲也很关心你,你忘了,这次你擦伤了小腿,母亲揪着你在床上睡了整整十日。”
“你还说?”说到这个,江星月脸色又臭了几分,一点皮外伤睡十天啊,她都快生锈发霉了。
但这件事情来看,王氏的确对她十分关心,江星月脸色便有缓和了几许。
江楼月又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告诉母亲,母亲肯定也会为你筹谋的,其实母亲对我们的心都一样。”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王氏对她、江星月、江逸雪的心都是一样的,她是真的把江逸雪当成自己的女儿在关心,前世不让江楼月嫁给平王也是因为看出平王根本不喜欢她。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王氏的一番关怀,养出了江逸雪那样的毒蛇来。
“胡说什么!”江星月却是低哧一声,有些着急的骂道:“我才没心上人,没有!”
江楼月莞尔:“没有就没有,那么大声做什么——”
“你这臭丫头!”江星月恼了。
“呵呵,你就算是有心上人又怎么样?这样的人高马大,哪会有人看得上你?啧啧。”
夜色里,忽然响起一道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