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之后,从老屋搬来的木板还剩下一些,不过并不是很多,所以张安打算把它们收到厢房里放起来,说不定以后还有能用得上的地方。
“要不就不收了,再去圈里隔出一块地方,用来关种公。”
张建国看着地上稀稀拉拉的木板,也没想着再把它们收起来。
他们家养羊到现在,所有的羊都是关在一起养的。
这也是他们家羊群数量增加的这么快的原因,毕竟种公跟母羊一起混养,那些母羊肯定动不动就带崽。
放在其他养羊的人家,种公和母羊一般都要分隔开来养,省得种公经常骚扰母羊。
“那就全部用完吧,我也懒得收了。”
听了老爹的话,张安立马点了点同意下来,这点木板不是很多,可放进厢房里,也是要占去一块地方。
如果全部用掉的话,倒是会省去很多事情。
而且老爹这话也提醒了他,如今家里的羊群数量已经不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让它们混在一起,每天吃了就想着生崽的事情。
反正在圈里单独隔出一块地方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不过是钉上一堵围栏而已。
晚上吃罢饭,张安又花了些时间,将电线拉通,然后把电灯安排上。
在羊圈里,电灯是必须要解决的,倒不是为了方便晚上喂食,因为他们家的母羊,多数喜欢在夜里生崽。
如果只是单独的一两只,用手电筒照明就够了,但是随着现在羊群的数量越来越多,一晚上好几只母羊同时下崽的情况都是常有的事。
弄完这些以后,这间宽敞的羊圈才算是彻彻底底的完工。
虽然已经天黑了,但是张建国和王芳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趁着夜里,将羊群转移到新的羊圈。
张建国用绳子拴着头羊的两只大角,在前面牵着它走。
虽然晚上很黑,不过有了头羊的带领,其他的羊基本上都老老实实的跟在它的身后。
但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不是所有的羊都那么老实,总有那么几头标新立异,有着自己想法的独立羊。
不过它们并没有翻起什么样的浪花,因为从老羊圈去新羊圈,就只隔了两三米的距离。
小虎它们一众大狗,在得到张安的命令之后,早就分成两排,守在左右两边严阵以待。
看它们那模样,大有哪只不听话的家伙想要捣乱,它们一定会扑上去狠狠地教训一番。
就连小思齐也提着自己的小木剑跑过去帮忙维持秩序,嘴里还不断喊着平日从自家爷爷那里学来的赶羊口令。
羊群里绝大部分的羊都畏惧家里的这些个大狗,因为平时张建国出去放羊,就经常把它们带去当做牧羊犬,早就给羊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有些喜欢蹦跶的家伙,但刚蹿出去,看到大狗们以后就会老老实实的回来。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怕死的家伙。
正在小思齐指挥的兴起的时候,有一头羊跟同伴抢道,然后被挤到了外面,一个不注意将小家伙给撞倒在地。
一屁蹬坐在地上的小思齐顿时也愣了,要知道的他在这个家里,除了老母亲苏颖之外,其他的无论是谁见了都得避上三分,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不要命的家伙敢这么对他,当场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王芳和张建国见状,赶紧跑过来将他抱起查看,生怕孙子被撞出什么事来。
好在小家伙隔得远,那头羊只是被挤了过来,所以只是蹭了他一下而已。
但是地面是硬化过的水泥地,小思齐这一屁股坐下去,那白白嫩嫩的小屁股倒是有些受罪。
他之所以哭,也是因为屁股上传来的疼痛。
见到孙子没什么事,只是屁股上有些红而已,两人才放心下来。
可不管王芳怎么哄,小家伙就是眼泪汪汪的,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齐齐乖不哭了,爷爷帮你出气好不好,它敢撞你,咱们就把它宰了吃肉。”
看着孙子脸上那两行泪,张建国盯着肇事者恶狠狠的说道。
“好,吃肉吃肉。”
结果一听这话,刚刚还眼泪哗哗的小思齐立马抽泣的说道。
虽然他不知道宰了吃肉是怎么样一回事,但对于吃货来说,只要听到吃就够了。
看到孙子终于不哭了,张建国和王芳才舒了一口气,他们两人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孙子流眼泪。
哄乖孙子之后,张建国就朝肇事羊走去,对于答应过孙子的话,他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此刻的肇事羊,还不知道等待它的是什么下场。
也是它运气不好,家里这么多人,它撞谁不好,偏要撞这位大少爷。
因为刚才它将小思齐挤倒之后,站在旁边的小虎立马就扑上去将其扑倒,到现在还一直按在地上。
这是一头刚成年的小公羊,估摸着有個八九十斤的样子,虽然它一直在四蹄乱蹦,但是高大威猛的小虎对于它来说,无异于一座大山,它再如何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张建国满意的揉了揉小虎的狗头,然后找来一根绳子,将地上还不能动弹的肇事羊捆了起来,然后拴在旁边。
等到把所有的羊都安排进圈以后,肇事羊被单独安关在原来的大圈里面。
因为时间太晚,今晚想要宰羊不太方便,所以肇事的家伙很侥幸的可以多活一晚上。
昔日拥挤嘈杂的住处,如今已是羊去圈空,这大概是它能够享受到的最后的安宁罢了,它能看到的,也只有另外一边的矮脚羊们。
不管是黑山羊,还是矮脚羊,虽说都是羊,但是张安并没有把它们混在一起。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因为这两群糟心的玩意儿一点都不安分。
单独关起来倒还好,要是关在一起,简直是无时无刻都在打架,所以很早以前就已经将它们隔开了。
矮脚羊的繁殖能力不如黑山羊那么猛,而且因为羊肉吃起来没有那股子膻味,所以经常有人来买。
因此在这几年里,矮脚羊的数量一直保持着稳定的水平,没有像黑山羊那样一路高涨。
所以这一次的羊群转移,张建国就选择把数量两倍于矮脚羊的黑山羊赶到新羊圈。
第二天早上,张安才刚起来,就看到老爹牵着一头羊要出去。
“爸,是谁家又来买羊了?”
昨晚转移羊群的时候,张安并不在场,所以他还不知道大少爷被羊欺负的事情。
只以为是村里谁家过来买了羊,老爹正要送过去呢。
“没人来买啊,我牵它去有德那里宰了,昨晚这头倔羊把齐齐给撞了,正好宰了他给齐齐吃肉。”
昨晚上没说,所以这会儿张建国给儿子说了一嘴。
家里宰羊很麻烦,又要生火烧水,又要准备案桌。
所以张建国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把羊牵到林有德那里去处理。
正好这大清早的,林有德那里要杀猪,开水肯定是烧好的,这羊牵过去,就能直接动手。
“额,不至于此吧。”
听完之后,张安有些哭笑不得。
只觉得这羊多少有些冤枉,只是蹭了下自家那位爷,就得偿命。
“什么至不至于的,咱们家那么多羊,不过是宰一头吃肉而已。”
张建国说完,自顾自的牵着羊出门。
闻言,张安无言以对。
他甚至都觉得,是老爹想要吃羊肉了,所以才想出这个名头的。
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家里的羊多,时不时宰一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且圈里的母羊们,马上就要生下很多小羊羔,今天只是宰了一只而已,羊群的数量也会不减反增。
打了盆水洗了把脸,张安也赶了过去。
等他到了林有德家的时候,发现老爹牵来的那只羊已经见过林有德这个活阎王了。
这会儿正躺在案板上,享受着林有德一瓢又一瓢的沸水淋浴。
林有德是个杀猪好手,一头八九十斤的羊对于他来说,简直洒洒水。
只是小半饷的功夫,就把被开水烫过的羊毛刮得干干净净,然后取出内脏。
“叔,要我帮你们把肉卸了吗?”
处理完整只羊后,林有德朝张建国问道。
“不用不用,我们拿回去自己卸吧,你这还要忙着杀猪呢。”
张建国来的赶巧,林有德刚烧好水他就来了。
因为宰羊要不了多少时间,所以林有德就想着先帮他们家把羊宰了,然后再杀猪。
所以长过笑着摇摇头,拒绝了林有德帮忙卸肉的好意。
而且卸肉而已,刀具他们家里也有,这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喏,有德,这是屠宰费。”
最后张建国拿出十五块钱,递给林有德。
如今的村里,林有德这个小型宰行是非常吃香的,不光光他们自己宰猪,村里谁家有需要也都会过来找他。
费用也不贵,宰一头猪三十块钱,宰羊的话价格减半,只收十五,比在自己家里搭个场子要方便很多。
“叔,你这是干啥,赶紧收起来,我哪能收你的钱啊。”
林有德赶紧摆摆手,将张建国的递过去的钱推回来。
杀猪的人性子本身就颇为豪爽,这些年他们家明里暗里受了张安的不少帮助。
而且去年的时候,张安还在他这里一连订了那么长时间的猪肉,让他赚了不少钱,这些个人情,他心里都记得的。
所以别说给张安家宰一头羊,哪怕是十头,他也不会收这个钱的。
“收下吧有德哥,一码归一码,你不收我们的,那村里别的人过来,你还怎么收人家的钱。”
张安见状,也在边上开口劝说道。
“伱也说了一码归一码,你们是你们,他们是他们,收不收钱是我自己的事,叔,你赶紧把钱收好,要不然今年我就不去你们家吃杀猪饭了。”
林有德可不管张安怎么说,反正这钱说不收就是不收。
见他铁了心如此,张建国也不再坚持给钱。
人情来往嘛,有时候不能搞的太清楚,有来有往那人情才会一直在。
反正做到这个程度,会收的肯定收了,不会收的那就是不收。
“那爸,你先回去吧,好久没按猪了,我在这里给有德哥帮个忙,这羊我待会儿会拿回来。”
林有德这里马上要杀猪,张安打算留在这里递把手。
杀猪的本事他不咋地,但是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张建国也没说什么,拎着内脏下水就先回去了。
这玩意儿本来要送给林有德抵屠宰费的,但是这人死活不要。
等把案桌收拾干净,林有德就从旁边的猪圈里赶了一头二百多斤的大肥猪出来。
这头猪并不是他们家养的,而是林有德从其他人家收回来的。
等林有德将四只猪腿用绳索拴住,张安就过去帮忙抬上案板。
“话说有德哥,你有没有想过,自家盖个大一点的猪圈,多养一些猪,这样就不用经常跑出去收猪了。”
在欣赏林有德熟练的杀猪技术的时候,张安突然开口建议了一下。
在他的记忆中,后世的林有德在几年后也自己摆起了肉摊,然后开了个养猪场,自己养猪自己杀,生意还是挺不错的。
“哎,张安你可真是神了,最近我还真在跟你嫂子商量这个事情呢,不过我们还没决定,因为你嫂子担心,万一突然来上一场猪瘟,那可就打水漂了。”
平时只养一两头猪的时候,哪怕来上一场猪瘟,最多就是折点猪本和粮食钱而已。
可一旦养的数量多了,再遇上猪瘟,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要知道,现在的兽医技术,对猪瘟这玩意儿,根本无可奈何,中了就是宣告死刑。
“嫂子的担心不无道理,想来以后会有解决办法的。”
对于林有德两口子的担心,张安可以理解。
等林有德把猪宰好,张安顺便割了两块肉。
这头猪的膘不是很肥,五花那一部分非常合张安的意,这种刚宰好的猪肉,炒着吃味道很好。
另外一块便是猪后臀的二刀肉,有挺长时间没吃白肉了,张还是挺怀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