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清晨六点),破晓之际,晨曦初现,太阳即将升起。
县衙之外,却已是人山人海,声浪滔滔,热闹异常,仿佛整个县城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
在这拥挤的人群之中,有很多家境贫寒、生计窘困的穷苦百姓。
他们为了谋求这份工作,竟然在寅时(凌晨三点至五点)就已经守候在县衙门外,只为争取一个面试的机会。
对他们来说,这笔工钱足够让一家人多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
排在最前面的人眼中闪烁着希望和期待的光芒,他们认为只要能早点排队,就能增加自己被选中的机会。
然而,随着队伍逐渐向后延伸,人群中的焦虑和不安情绪也愈发明显起来。
大家都担心会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毕竟这次招募的人数有限。
张老汉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之前早早起床了。
他要去参加今天的招工,心里充满了期待,但同时也有些忐忑不安。
他知道这次招工的竞争非常激烈,自己能否被选中还是个未知数。但他依然决定全力以赴,为了家人的幸福,他愿意付出一切努力。
他急忙洗漱完毕,匆匆走出家门,径直朝着县城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心中默默地祈祷:“老天爷,请一定要睁开眼睛保佑我啊!”
待张老汉赶至县衙门口,眼前之景令其惊愕万分——只见一条长队已然密不透风,首尾相连,宛如蜿蜒巨龙。
张老汉的心瞬间沉落谷底,焦急至极。队伍中诸多人与张老汉心境相同,都不断伸颈细数身前之人。
当确知前面的人已逾百人时,便有些慌乱。
那告示可是说的清清楚楚,只要百人。
人群中尚有一位格外显眼的面试者,乃一瘦弱书生,名曰文远。
其家居于县里之贫民窟,生活甚为艰难。
因其家老娘病重,每日晨起,他皆须先侍奉老娘如厕、用膳,再处理完家中诸般事务方可出门。
故而,当其至此,队伍已长得不见尽头。
想着自己若不能快速赚回银钱,老娘将因无药而病情加重,或者危及性命,他心急如焚,双目通红,泪几欲自眼眶而出。
卯时(7 时),旭日初升,晨曦洒于大地,给人宁静与希望之感。
颜如玉身着一袭淡紫衣裳,利落踏出府邸。
当其至衙门外时,眼前之景令她惊诧。
此处早已人声鼎沸,黑压压之人群似潮水涌动,将她前行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颜如玉微微蹙眉,正欲开口让众人让行,人群中忽有人眼尖认出了她。
“颜夫人来了!颜夫人来了!前面的,快让出一条路来!”一声音响起,继而他人纷纷响应。
那声声“颜夫人来了”,恰似春风于人群中荡漾开来,仿若一股无形之力,使拥挤人群自动为其让道。
瞬间,一条狭窄却通畅之小径现于其前,直延至衙门门口。
她感激地向周遭之人报以微笑,那笑靥如同春日暖阳,温暖且明媚。
众人见颜夫人面带笑意,胆子皆大了起来。
当颜如玉自他们面前路过时,许多人忍不住开口。
“颜夫人好!待会可要选我啊。”
“颜夫人辛苦了,我力气大,雇我一人可顶俩。”
“还有我,我做事利落得很,选我,颜夫人,您定不吃亏。”
……
各式声音此起彼伏,颜如玉闻此声音,心中涌起一股难言之感。
这些可都是在艰难度日的贫困人家,让她想起来了原身的苦了。
到了衙门口时,王县令安排的两名家境稍困的衙役已等候多时。
见颜如玉走来,二人即刻恭敬行礼,并自我介绍道:“颜夫人,我名阿杰,他叫阿峰,大人令我二人前来协助您。”
大人安排他二人时曾经说过,颜夫人会给他二人开工钱,还叮嘱他们二人好好做事。
二人自然精神抖擞。
“既如此,那本夫人便不客气了。”
“那就开始吧,你二人想来是会写字的,将队伍分作三组,本夫人与你二人,一人负责一组之面试,把每个人之名姓、年岁、有无会之手艺,还有第一印象如何,皆清晰登记于纸上,待所有人皆面试完了,本夫人再来定夺最后可留之人。”
二人领命后便开始忙碌起来。
先自衙门内搬出三张桌椅、三套文房四宝,而后再将排队之人强行分作三组。
刚要开始,一熟悉之声响起。
“姐姐,您可真不够意思!这般需要人帮忙的事,怎不与我说呢?还当不当我是一家人了?” 柳明慧风风火火走上前来拉住颜如玉,面上带着一丝哀怨之态,佯装抹泪。
颜如玉无奈笑笑,她怎不知这位柳夫人何时竟是个戏精。
“好啦,好啦,是本夫人忙昏了头,你莫与本夫人计较了。” 颜如玉连忙安慰道。
“哼,这还差不多。” 柳明慧即刻收起哀怨之态,展露笑颜。
“诺,这是柳絮,是个会写字的,你安排她做事吧。”
“那姐姐便谢过妹妹了。”颜如玉心中微微一动,或许真可将柳明慧视作一家人。
毕竟其人品甚佳,又是媛儿之干娘,可不就是一家人么?
“好了,时间不早了,这么多人等着呢,你三人就依本夫人所言开始吧。” 颜如玉吩咐道。
三组皆即刻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
颜如玉与柳明慧则走动起来,一边观察应聘者之表现,一边不时指导一下三组之成员如何更好开展工作。
直至柳絮、阿峰和阿杰面试起来头头是道时,二人才搬了两把椅子坐下,目光如炬,仔细审视每一位前来应聘之人。
随着时间推移,阳光渐趋炽热,气温亦渐升高,应聘完的人也未离去。
有的,或坐或站围在一起闲聊,还有的则双手合掌,祈祷定要被选上。
终于,历经漫长等待,最后一名应聘者结束面试。
阿杰将三组之登记表收于一处:“颜夫人,此乃三组的登记表,皆在此了,您过目做最后的定夺吧。”他将表格递给颜如玉,而后恭敬立于一旁。